书城童书激励青少年的100个人与动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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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野象明星,曾经从悲伤走过

在云南西双版纳首府景洪、在美丽的昆明、丽江等旅游胜地,有一支由华森大象驯演学校驯养的大象艺术表演队,队中20余头大象,个个能表演十几种绝妙功夫!队中头号象星“幸幸”更是超凡脱俗,技高绝顶!

可是,谁曾想到,已届不惑之年的“幸幸”,曾是一头罪行累累、既让人怜悯又令人愤恨的野象!

七头野象惨遭“天杀”,幸存野象迁怒人类作恶多端。

1998年7月,地处云南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中的尚勇镇山区,发生了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例野生大象被集体“天杀”的自然惨案——8头野象中的7头,被猝然从阴云密集的天空劈下来的雷电击毙,一头野象因为在澜沧江边贪着饮水幸免于难。

这头野象喝完水赶上队伍后,发现7个同胞被烧得焦黑似炭、横七竖八,其景惨不忍睹!它咆哮着,不断地用长鼻子去抚摸、试探其余兄弟姊妹是否还活着,然而,兄弟姊妹们一个个毫无声息,野象拼命号哭着,将长鼻子直直地竖向空中!它伏在头象的身旁,用无尽的泪水哀悼着家族的不幸。

几天后,这头凶猛的野象闯进了朴梭寨雅砻村!它用鼻子把一个小孩卷到半空,往地上摔,一个村民举着竹竿跑过去,不料那家伙竟扑扇着耳朵向他奔过来,他吓得跑到蔗林里,才躲过了这一劫。

野象闯进雅砻村,见鸡追鸡,见狗追狗,雅砻村顿时一片混乱。村民赵敏丽的一头怀着崽儿的大母猪,被野象从墙角一鼻子卷起,扬到半空,往地上狠狠摔去。野象摔死大母猪后,又糟蹋了村边的好几片芭蕉林和绿谷田,扬长而去……

痛失亲人的野象性情大变,几天后暴雨又从天而降!几天前,它正是在这样一场暴风雨中丧失了所有亲人!它触景生情,怒不可遏!它继续在村里疯狂地肆虐,把紧挨山林、在云南乃至全国称冠的、被誉为“稻米之王”的绿谷试验田也糟蹋得一塌糊涂。

“救命啊——”原来,这头野象又向中学教师岩布发起了袭击。岩布狂呼着就近蹿上一棵榉树,刚攀到树腰,便被它扬起鼻子一挑,重重地摔在泥中!野象用长鼻将岩布的耳朵、鼻子摸了摸,吸了吸。瞬间,岩布一只左耳被“摸”掉,鼻子被“吸”得血肉模糊……幸亏后来抢救及时,岩布才捡了一条命。

野象的祸惹得越来越多,受伤、受害、受损的村民数以百计!更严重的是,云南省电视台年仅24岁的摄像记者谢逊闻讯赶来抓拍它怎样惹祸,竟被它从树上“卷”下来,当场摔死……

万不得已,思茅市和景洪市只好报请省林业厅和国家林业局批准,由华森大象驯演学校的麻醉“枪手”,用特殊的麻醉枪,将其现场捕获。

唤起“幸幸”良知,蛮横野象成学员

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州委、州府指令华森大象驯演学校一定要把这头失群野象救护好、培养好,学校上下齐集良策,他们首先给这头野象起了个大吉大利的名字:幸幸。为了让它渐渐地磨掉粗蛮的野性,驯化人员暂时把它禁锢在一只特制的铁笼子里,并且别开生面地把笼子位置选在游人如织的云南西双版纳野象谷入口处。

最初,“幸幸”很不习惯。它不但一次又一次用长鼻卷着五六公分粗的钢丝笼条,试图把它们一根根拔掉,但没有成功,它又改用前掌踢、后脚踹,均以失败而告终。于是“幸幸”卷起长鼻,疯狂地嘶叫,游人送到它嘴边的大香蕉,它也不屑一顾。

“幸幸”绝食,驯养学校的领导想尽了办法。最后,他们竟用同类感化法:让七八头大象、小象向它走来,其中一头小象,还当场用长鼻子吹起口琴……

“幸幸”顿时来了神儿,它不知不觉地被这头吹琴的小象吸引得站了起来。一位驯养员把一只香蕉送给吹奏口琴的小象后,只指了一下“幸幸”,小象便听话地把香蕉给“幸幸”送过去。几天后,“幸幸”在象兄弟姊妹的“劝诱”下,逐渐和游客打成了一片,并会心地接受他们赠予的苹果、香蕉等礼物。

一天,“幸幸”被护养人员小心翼翼地请进了一个特大的露天象房参观大象艺术表演队的迎宾汇演!这是“幸幸”第一次走进演技场。这时,披着红花、身着各种华装丽服的表演艺术团的大象兄弟姊妹们,列着长长的队伍,在驯象师指挥下,簇拥到它的身边欢迎它。

这天,“幸幸”真是眼界大开。一阵紧密锣鼓声中,三头大约两周岁的小象登场献技了。它们头上扎着非常漂亮的彩巾,脖子上套着丁冬作响的风铃,迈着婀娜的舞步出场表演。“幸幸”的眼睛愈睁愈大,它惊羡地望着,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小象们竞像淳朴的小姑娘,跳起了“三步舞”。

更让“幸幸”惊喜的是,这三头小象经过露天大象房时,走在前头的一头竟礼貌地站住。而且,它扬着稚嫩的小鼻子,抬起右腿,向“幸幸”鞠躬!好像在说:“首长好!”

让“幸幸”特别惊讶的是,刹那间,后面那两头小象也停住了脚步,它俩依次将前脚扶在前面小象的屁股上,像第一只小象一样,都抬起了右腿,向“首长”敬礼!

“幸幸”的右脚不自主地在地上不停地蹭动,它多想和这些可爱的小辈一起跳一跳,耍一耍呀!确实,经过几个月的“独居”生活,“幸幸”太渴望与同族兄弟姊妹团聚了!

在长达约外小时的迎宾演出中,“幸幸”真的是大饱眼福:兄弟姊妹摇铃、舞蹈、按摩、踢球、投篮、奏琴……五六十个新奇节目使“幸幸”目不暇接。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幸幸”再也忍耐不住了,它竟然跑出了象房!它首先跑到那三头开场时向它“敬礼”的小象跟前,舞着长鼻子,轻轻亲吻三个可爱的小辈——小辈们也卷着鼻子,用鼻尖儿抚摩、亲吻“幸幸”。

这一天,恰恰是12月26日,即“幸幸”“被捕”的第100天!在这最值得纪念的日子,“幸幸”成为华森大象艺术表演团的一名新成员!

“幸幸”学艺历尽艰辛与师父结成生死之交

40岁的艾平,是华森大象驯演学校的驯象“掌门人”。他根据野象最爱在早晨和傍晚活动的特点,每天起早睡晚,和“幸幸”建立感情。

艾平首先教它练习踢足球。“幸幸”体重约4吨,力气大,脚功好,一堂足球“训练”课下来,甲乙两队14头大象大都累得呼呼喘气,“幸幸”却面不改色气不喘。

“幸幸”的脑瓜儿也特别灵,当自己一方的队员控球时,它就开始移位了,大步跨上迎球;一旦得球,它便迅速跑几步,猛抬脚,一记怒射,远远地将皮球送入球门!每踢进一球,它就找艾平讨奖赏,而且吃完一只香蕉,它还摇头,表示对它奖励太少,赖着不走。艾子只好再捡一只大的、成色最好的香蕉,送到它的“嘴”里,它才甩着尾巴又投入战斗。

由于“幸幸”极富足球天赋,射门准确到位,成功率高,作风潇洒自如,体不颤、气不喘,入团仅一年,它就成了足球表演项目中的“罗纳尔多”!

艾平接着教它象趾按摩。象趾按摩是驯象表演队的绝活之一。所谓“绝”,是因为大象不仅能向前“按摩”地上的人,而且能朝后走,用脚趾“按摩”躺在地上的人。

起初,“幸幸”对这一项目不太感兴趣,艾平让它先看着别的大象练这个高难动作,反复演习多次后,艾平才自己躺在地上,鼓励“幸幸”大胆地从他身上走过去。每练一次,他都赏一只香蕉给“幸幸”。可是,在这之后,如果再多加一个“拟人”(用稻草特制的假人),让它表演时,它就只管摇头扇耳,直往后退,拒绝再练。

艾平不温不急,他摸摸“幸幸”的耳朵,将脸儿逐渐贴近了“幸幸”耳根,向它轻语着:“幸幸,呼得!幸幸,呼得!”“呼得”,是驯象术语中“很好”的意思。“幸幸”听了几次,好像被艾平软化了,它不再摇头了。就这样,它被艾平连哄带诱,加入了烈日炎炎下的脚趾按摩绝活表演!“幸幸”很快掌握了其他很多技能,并成为队里的大明星。

“幸幸”也给艾平枯燥、艰苦的驯象生活平添了许多乐趣。

一次,艾平带着“幸幸”从补远江大峡谷西部龙干村路过,一个推着200来斤稻米去江城卖米的农民,好几次连车带稻歪倒在地,艾平对着“幸幸”用手比划着,“挽”了一个圈儿,“幸幸”立刻会意地走过去,扬起鼻孔卷起自行车和稻米口袋,农民误会了,他生气地扑上去,抓住了艾平的衣领。这时,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幸幸”将自行车和稻米扔到了半山腰!原来,它见那农民要打主人,便匆忙扔掉车和稻米奔过来,长鼻卷起,要教训那个误会的农民,艾平急忙喝止。他向农民讲明原委,农民这才连忙道歉!“幸幸”是那么聪明、懂事,见主人和农民友好,不等吩咐,长鼻子高高一挑,便将半山腰的车、米袋卷起,然后一声不响地背在身上,走出十余里深谷小道,“幸幸”把车、稻米轻轻放到那位农民跟前,点点长鼻子表示再见!江城一带十村八寨都知道“幸幸”是个“侠象”,且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

赢得尊重,它是名副其实的明星象

“幸幸”毕竟是头野象,它的野性没有完全改变,2000年的一天,艾平和另一位驯象师被邀请到市里参加一个招待马来西亚旅游代表团暨该国猩猩大象表演团成员的欢迎宴会,会上还要和马来西亚同行们交流驯象表演经验。

“幸幸”应邀表演空中单人跳舞项目:准确完成“空中抛人”旋转一周后,接住“舞人”继续进行一连串惊人的杂技表演,脚下还同时滚动着5个直径一米多的球!

它的动作一气呵成,赢得了全场喝彩。

可谁知,新来的驯象员小刘,这时竟无意中拿了一只最小的香蕉奖给“幸幸”。“幸幸”大为不满!它不动不接,用鄙夷的眼神瞪着小刘。

而在这时,偏偏一只小象演完了“俏皮舞”,小刘却又随手掰了一只最大的香蕉喂给了这头小象!

这时,“幸幸”愤怒地抢过小象马上到嘴的大香蕉,掷向小刘!小刘被击中,捂着额头连连后退。“幸幸”竟猛地卷起看台下的一张张桌椅,向地上好一顿乱扔、乱摔,霎时,大家东躲西闪,乱作一团。惊慌中,只见“幸幸”大摇大摆地冲出了场地,扬长而去!

“幸幸”出走了!在座的驯象师面面相觑,好不尴尬。团领导遂指挥驯象人员赶紧分头去找“幸幸”,叮嘱一定要把它控制住,以免在外伤人惹祸!艾平此时在会客室正跟异国同行交流工作经验,得到消息,他立即出来找“幸幸”。

大家紧追出表演场后,“幸幸”早跑得不知去向!就在大家遍寻无果万分焦急的时刻,艾平回来了!让大家惊喜的是,一百多号人在四五平方公里搜查了两三个钟头没有搜寻到的“幸幸”,此刻竟紧跟在艾平的身后!原来“幸幸”怒气冲冲出走后,就直扑通往补远江大峡谷的弯弯曲曲的山路。两年来,大象和艾平已经无数次在这条小路上同休息、共娱乐了,“幸幸”和人建立真正生死相依的感情,是非常不易的,即使在印度旁遮普印度大象产地,那些拥有数头大象的印度当地人,过度地、不适时地驱使大象劳役也时有被象弄伤,甚至摔死的,何况“幸幸”是一头已经36岁的成年野象!这么大的年龄才开始学艺,进行艺术陶冶,进行人性化训练,已属不易,何况它失去了亲人,心理上受过巨大创伤!

因此,艾平两年没有回过一趟家,他决心要给这头失去所有亲人的野象以最大的关爱!他要让“幸幸”像儿女和兄弟一样分分秒秒都不离开他,每当周日休假时,其他人还睡得正香,他已悄悄起床,领着“幸幸”走上那条荒芜的小路,再沿着小路走进补远江大峡谷的溪流、泥塘,然后和“幸幸”一起泡澡,晾泥巴——把泥巴粘在身上,晒太阳,打滚儿……为了驯化“幸幸”成为明星队员所必须具备的一切服从指挥的优良素质,他不惜过着野象般的生活,每次回来,艾乎身上都脱下一层皮,因为按生理机能,人的皮肤远远不及大象皮肤,在阳光下晒不到半个时辰,滚烫的泥巴便使艾平难以忍受!他仍然想多和“幸幸”玩一会儿,于是,他又跳进泥塘,再裹上一层热乎乎的新泥巴,伏卧在“幸幸”身边……

两年的朝夕相处,艾平当然知道生气逃跑的“幸幸”此时正伏卧在补远江河谷边的沙滩上暗自神伤。“幸幸!幸幸!”空中传来亲切、熟悉的声音!艾平屹立在百米高的崖壁上高呼,果然不出所料,“幸幸”一下子站了起来,向艾平跑过来。

“幸幸”回家了,艾平训诫小刘这位刚调来的年轻驯象员,要注意被驯大象的共性:大象很注重感情,主张公平、爱憎分明。同时,他还告诉小刘,

要注意“幸幸”的个性:它热情,聪颖,但有时也会表现出心胸狭隘。小刘向“幸幸”道了歉:拿了一个大香蕉给“幸幸”,“幸幸”欣然接受了。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2005年元旦,已届不惑之年的“幸幸”不仅擅长十余种“世界象级”高难动作,而且练就了一次性为10人前后双向按摩高难动作,它还能让由17个演员组成的“宝塔罗汉造型”者分六层、六角度站在它背上“做功”。它不但走起来稳如泰山,还能跳着“迪斯科”。

作为队内毫无争议的头号表演明星,“幸幸”最拿手的绝技是穿针引线——一只脚半跪撑起圆图儿,另一只脚穿入圈内穿针缝衣;还有“抱”着小孩跳三步、四步——后者动作之难不亚于赛马场上的“马舞”!更绝的是它的“空中拍照”,一次性托起两个手挽手的人,像两条“触须”用长鼻子高高举起,然后一只腿下跪,让任何一个陌生观众站到它的腿上为空中双人拍照!“幸幸”每每看到那一对对情侣惊讶地完成“空中婚礼”的合影、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就禁不住轻轻起舞。

记者即将结束采访时,曾不无担心地问艾平:“‘幸幸’已经40岁了,听说大象寿命好像只有六七十岁,它还能演几年?”

“请您转告全国所有关心‘幸幸’的观众,千万不要为它担心。”艾平摸着“幸幸”洁白的长牙说,“这家伙很乐观,现在性格变得越来越开朗,每年体检时30项指标都很正常,它有望成为百岁明星哩!”

(苏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