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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恐怖谷(6)

“死者是被枪杀的,这一点不用怀疑,不过,开枪时间有出入,他们所说的开枪时间一定要比真正的开枪时间靠后得多。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很有把握,他们一定在欺骗我们,他们两个一起来编造谎言,而且,那窗台上的血印是有意印上去的,以此来制造混乱,现在他的麻烦不小了。

“杀人的时间比较关键,时间太约在十点四十五分,仆人们都应该已经休息了,只有艾默斯在餐厅,而餐厅的门被关着。至于书房里发生的一切,艾默斯是不可能知道的,我们下午已经做过试验了。

“这样的试验,我们在女管家艾伦的卧室也做了,在她的卧室里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从现场来看,枪口离死者特别近,这样会大大减少枪声的强度。当时在深夜,特别安静,不管怎样,艾伦太太都能听到。在我们问她时,她说听到像关门声音,‘砰’的一声,在警报响的前半个小时听到的,我相信这就是枪声,只不过她没留意罢了。而十点四十五分正是警报响起的半个小时前,由此说来,十点四十五是被害者遇害的时间。

“如果一切都按我们那样推测的话,先假设道格拉斯夫人和巴克不是凶手,而是其他人,那么他们十点四十五分听到枪声。他为什么十一点十五分才拉铃叫人呢?他们在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呢?只要证明这一点,其他问题或许会迎刃而解。”

我说:“福尔摩斯先生,你谈得很有道理,看来他们的确是勾结在一起了,要不为什么在道格拉斯死去仅几小时后,他们竟能笑得那样开心?而道格拉斯夫人一点儿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我是不会轻易对女人产生好感的。华生,这你是清楚的,你说得很正确,在我们向她询问时,她一点儿也没有伤心的感觉,在丈夫出了事后,她一眼没看就又上楼了。就是出于好奇心也应该去看一看。这有可能吗?假如那是我,而我的妻子就像道格拉斯夫人那样,那还不把我又气得活过来。他们以为他们在骗大傻瓜呢?现在要弄清的是他们俩为什么要联合起来行骗呢?”

“你是说凶手是他们两个人或者是其中的一个?”

“你这个问题真够直截了当的。如果你认为道格拉斯夫人和巴克知道谋杀案的真情,并且合谋策划,隐瞒真相,那我打心眼儿里同意。他们现在的确在搞阴谋。不过,你的结论还欠事实根据。我们还应该找一些证据!华生,我们先把妨碍我们的疑难问题研究一下吧。”

我们先作了一个假设,那就是巴克和道格拉斯夫人两厢情愿,于是道格拉斯就成了他们的一大障碍,于是他们便想除掉这个眼中钉。

但是通过详细的调查,我们发现这个假设不成立。仆人们都说,道格拉斯夫妇感情很好。

“这难道是真的吗?”我又想起他们谈笑风生的情景说道。

“好,至少他们使人产生这种假象。然而,我们假定他们是一对诡计多端的人,在这一点上欺骗了所有的人,而且共同图谋杀害道格拉斯。碰巧道格拉斯正面临某种危险……”

“我们只是听到他们的一面之词啊。”

福尔摩斯深思了一会儿,说:

“你可以不相信,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一直都在受他们的蒙骗,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有意骗我们。而他们骗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把我们的视线引开,以使我们相信凶手是庄园外的人。好像你的一切推想都符合事实,可如果你再慢慢往下想,恐怕就要出问题了。为什么他们用了那么一支火枪呢?如果艾伦太太换成别人,那不就暴露了吗?这样,他们就没有足够的把握了。华生,他不会连这也想不到吧!”

“是的,这些问题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如果是他们谋害道格拉斯,为什么要把结婚戒指摘下来呢?这不是故意暴露吗?你想想这些。”

“我想这些的确不合常理!”

“花园里那辆满是泥巴的车子,对你的推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凶手作案后,最要紧的是要逃跑。谁不知道骑着车子要比步行快得多?那么凶手又为什么偏偏留下车子呢?谁又会愚蠢地制造这么一个假象呢?除非他智力有问题。”

“我对这些也无言以对了。”

“当你面对错踪复杂的问题时,只要仔细去琢磨,就能慢慢把问题想清楚。先听听我的设想,虽然它带有猜想,但还是让我们来试试吧!

“首先,道格拉斯有过不光彩的行为,不光彩到使他不堪回首。他遭到枪杀,可能就因为他以前的行为。至于是什么仇恨,我们现在根本没法弄清楚。仇人杀死了他,并要连同他的结婚戒指一同带走,这可能和他第一次婚恋有关。

“在作案后,仇人想尽力逃走时,巴克和道格拉斯夫人赶了过来。他们清楚地知道,抓住了这个凶手,道格拉斯的丑闻也就曝光了,那么,他就会被人们唾弃,于是他们就眼睁睁地让凶手从他们眼前溜走了。或许是为了使凶手逃走,他们还放下了吊桥,让凶手顺利地过了桥,而后他们又把吊桥吊起来。凶手丢下自行车,是因为他觉得步行更安全。这是我的看法,你认为如何呢?”

“毫无疑问,这是可能的。”我稍有保留地说。

“华生,我们一定要意识到,我们遇到了件极为特殊的事。继续往下想——这一对不一定是罪犯的人,但在凶手逃离后,他们意识到自己处于一种嫌疑地位,因为既难说明自己没有行凶,又难证明不是纵容他人行凶。于是他们急忙笨手笨脚地做了些什么,于是就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巴克用他沾了血迹的拖鞋在窗台上做了脚印,伪作凶手逃走的痕迹。他们显然是最早听到枪声的人,所以在他们安排好了以后,才按铃报警。不过这已经是案发半小时后了。”

“你打算怎样证明这一切呢?”

“好,如果是一个外来人,那么他就有可能被追捕归案,这种证明当然是最有效不过的。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嗯,科学的手段是无穷无尽的。我准备在那个书房里一个人呆一晚上。或许我会找到答案的。”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了,我会很快动身的。艾默斯是一个老实憨厚的人,我已经观察过了,他与巴克没有什么旧交情,所以我已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他了。那间书房对我来说是个比较好的环境,请你不要笑我,这样做对我很有意义。华生,你带雨伞了吗?”

“雨伞?在这儿。”

“拿来,我用一下。”

我说:“好,不过,这是一件多么蹩脚的武器啊!”

“华生,没事,若要有事的话,我早作准备了。现在我的伙伴已经去汤贝里奇伍尔斯市查那辆自行车了。”

晚上,麦克唐纳和怀特·梅森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们一定是有好消息回来报告。

麦克唐纳说:“诸位,我们当初否认是庄园外的人简直是大错特错。经过我们的调查,一切都清楚了,这确实是一个有意义的消息。”

福尔摩斯说:“你是说你已把案件调查得水落石出了,这样的话,我得祝贺你了。”

“你们也清楚,道格拉斯曾去过汤贝里奇伍尔斯市。自从去了那里以后,他就表现得急躁不安,他意识到了有某种危险。很明显,如果一个人骑自行车来的话,可以料想一定是从汤贝里奇伍尔斯市来的。我们已经向各个旅店打听过了,伊格尔旅店的经理一下就认出了这辆车子,他说这辆车子的主人是哈格雷夫,这个人曾在他们旅店住了两三天。他只带了个小箱子,登记是从伦敦来的,可是没有写地址。那小箱子里装的都是英国货,但哈格雷夫却是美国人。”

福尔摩斯说:“你们干得很漂亮,做了一件扎实的工作,我却和我的朋友坐在这里编造各种推论。这的确是次教训呢。”

麦克唐纳说:“理论联系实际有时候是很必要的。”

我说:“不过,福尔摩斯先生的推理与你们的发现是一致的,麦克唐纳先生,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有一点,很明白,这个人不想让人了解他的底细,所以做事特别小心谨慎。在他的卧室里除了一张本地地图外什么也没发现。据了解,他最后一次离开旅店到现在都没再出现过。”

怀特·梅森说:“这一点很难让人理解,一般来说,他要是作了案,应该伪装得和平常一样,这样才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他现在这样做岂不是暴露目标吗?福尔摩斯先生,你说呢?”

“我们到现在不是还没找到他吗?这才是他比较聪明的地方,你们了解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麦克唐纳查看了一下笔记本。

“至于他的长相,我们已做记录了,这是从几个人口中得到的。他大约五十多岁,个子在六英尺左右,头发有些灰白,长着一个鹰钩鼻子,没有面部表情,比较凶。”

“这个人怎么越说越像道格拉斯先生,继续说。”

“再就是,他经常戴着一顶帽子,身上披一件双排扣的短大衣。”麦克唐纳说。

“火枪的事有什么情况?”

“剩下的就是他那只箱子,虽然比较小,但装一支小枪,还是没问题的,他把那只箱子放在身上,用大衣盖住,别人是不会发现的。”

“这与凶杀案的联系有多大?”

麦克唐纳说:“福尔摩斯先生,若要知道更多的情况,恐怕得抓住这个人了,据我们所知,哈格雷夫在前两天来到汤贝里奇伍尔斯市。他只提了个小箱子,里面有一枝火枪,另外就是骑了辆自行车,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行凶杀人。昨天清晨,这个人就骑着自行车来到这里,身上披了件大衣,里面藏着一支火枪,没有人能发现他,因为骑自行车的人多的是。他来这儿以后,就躲在树丛中等待道格拉斯的出现,他或许就是这样打算的。”

福尔摩斯说:“推理得非常好。”

“凶手等了老半天,一直都没见道格拉斯出来,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丢下自行车,就从吊桥上进去了。随后他就进了屋子,一直藏在帘子后,一会儿吊桥被吊起了,所以他不得不做好逃走的准备。到了十一点多,道格拉斯来到了书房,凶手就下了毒手,后来就逃之夭夭了。他想到了自行车对他不利,因为曾有人看见过这辆自行车,于是他就丢下车,去了伦敦或者现在仍躲在某一地方。福尔摩斯先生,怎么样?”

“麦克唐纳先生,你分析得很透彻,不过作案的时间,我认为是十点四十五分,这是因为道格拉斯夫人和巴克联合起来蒙骗我们。杀人犯就是从他们的眼皮下溜走的,他们又设计了一些假象。”

怀特·梅森说:“道格拉斯夫人可没在美洲住过,她怎么会认识杀手,还要把他放了呢?”

“为了这个问题,今晚我要调查一些情况。”福尔摩斯说。

“福尔摩斯先生,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带上华生的雨伞就行了。管家艾默斯是个忠实厚道的人,他能给我帮助。有一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哑铃。”

半夜时候,福尔摩斯才独自调查回来。那时我已入睡,他进门时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问:“福尔摩斯,有新进展了吗?”

他拿了支蜡烛,站在我身边半天没说话,然后他那高大而瘦削的身影突然向我俯下来,说:

“华生,你现在和一个神经失常的人,一个头脑失去控制的白痴睡在同一个屋子里,不觉得害怕吗?”

“一点儿也不,你说什么呢?”我对他的话未能理解。

“啊,运气还不错。”他说完这句话后,这一夜便什么也没再说了。真相大白

第二天早晨,我们去了警察局,麦克唐纳与怀特·梅森警官正在整理那些电报和信件。

福尔摩斯高兴地问:“找到那个骑自行车人的线索了吗?有什么好消息吗?”

麦克唐纳说:“看吧!这都是关于他的报告,看看,各个地方的都有,这家伙显然被人盯上了。”

福尔摩斯说:“麦克唐纳先生,怀特·梅森先生,你们是否能接受我们一点意见呢?我曾经告诉过你们,我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会说出我的推断的,但我实在不想让你们的功夫白费。所以我要阻止你们,还是放弃你们现在所干的事情吧。”

两位警官互相看了看,不知福尔摩斯在说什么。

麦克唐纳大声地说:“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你们的方法不对头,这样做只是徒劳。”

“骑自行车的人,这总是真实存在的吧!他藏起来了,又为什么不逮他呢?”

“的确是这样的,只要我们全力以赴一定会抓住他的,但去那么多地方调查,难免有些盲目。我相信我们能找到破案捷径。”

麦克唐纳说:“福尔摩斯先生,你是否隐瞒了一些事情?”

“麦克唐纳先生。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等事情成功后会告诉你们的。我去伦敦后,你们在这里收拾残局,我能说的只是,这案件很特殊。”

“福尔摩斯先生,你真是变幻莫测,昨天你还让我们继续干,今天又变成这个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本案的看法截然不同了呢?”

“好,既然你们问,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们。昨晚我在庄园呆了几个小时。”

“那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福尔摩斯掏出一个小册子说:“麦克唐纳先生,你读了这本小册子,便能感受到那古老庄园的特有气息,看看这一段:詹姆士一世登基后五年,在一片废墟中建起了伯尔斯通庄园,它是现存的詹姆士一世最有代表性的建筑。护城河更具有代表性……”

“这些能说明什么呢?”

“我还是不念的好,否则,你该生气了。不过一些重要的情况,我再说给你听听。‘1664年一个会议党上校得到了这个地方,英国战乱,查理一世曾在这里躲过,乔治二世也来过这儿。’”

“这又能说明什么?这不过是些过去的事。”

“这些是过去的事了,不过我们仍应该把眼光放得远一点,事物之间都是互相联系的,一些知识的运用并不是立刻见效,在经验上我要比你们丰富,请相信我不是在夸耀自己。”

麦克唐纳说:“也许你是有自己的道理,可是你做起事来也未免太拐弯抹角了。”

“那么,我就把这事搁在一边,再来分析这个案子。我已经去过庄园了,也已经见到了道格拉斯夫人和巴克,那女人精神特别饱满,吃起饭来很有胃口。我找到了艾默斯,他同意我在书房呆些时候,不过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什么!你与尸体在一起?”我突然喊了出来。

“那倒不是,房间已被收拾了。我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很快便找到了感觉。”

“你在那里做了些什么?”

“不要这样吃惊,我终于发现了那只失踪了的哑铃。”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事情快要揭晓了,就差一步,只要让我进一步做下去,就一定可以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们了。”

麦克唐纳说:“那好,现在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不过,你为什么让我们放弃那条线索呢?”

“这很简单,你们走了弯路。”

“可那个人有很大的嫌疑呀!”

“是这样的。但追那个骑车的人是没有用的,那只是白费功夫。”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到底该干些什么呢?”

“如果你们愿意,我就详细地告诉你们应该做什么。”

“好,我不得不说你的做法有点古怪,但我又总感觉你是对的,所以我们就听你的好了。”

“怀特·梅森先生,你怎样看?”

怀特·梅森简直被搞晕了,他已经跟不上福尔摩斯的思路了。

他过了半天才回答:“我没什么意见。”

福尔摩斯说:“很好!你们现在可以去轻松轻松了。我听说伯尔斯通那一带风景特别好,你们顺便……”

麦克唐纳生气地说:“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要拿我们开心好不好?”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不过务必在黄昏前到这里来见我。”

“这还像句话。”

“记住就好了,至于你们干什么,我管不着,还有,请你写个纸条给巴克。”

“好的。”

“我说,你写?”

“行。”

尊敬的巴克先生,我们认为有必要排干护城河的水,那样也许会……

麦克唐纳说:“我已查过了,这是不可能的。”

“你写就是了。”

“还写什么?”

那样也许会发现与案件有关的一些情况或东西,我们已准备好了,明天一些工人就会引走河水……

“福尔摩斯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