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卡萨也没能得逞,因为刚进行到最紧张的环节时,毛安安突然吐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恶心,无法控制。
毛安安捂着嘴,慌忙拽出纸巾递给卡萨,歉意的望着有轻微洁癖的卡萨大帝脏兮兮的睡裤,“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也许晚上吃多了……”
卡萨脸色很不好,去浴室冲洗被毛安安吐脏的大腿,然后径直出来翻出医药箱,一把揪过毛安安卷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小胳膊,扎橡皮筋,酒精消毒,取出注射器,排净空气。
熟练到令人眼花。
毛安安连连往后退,头皮发麻,“你……你抽血干嘛!”
卡萨摁住四处逃窜的毛安安,迅速找到血管推进针头,放开橡皮筋,暗红色的血液徐徐抽进针筒中,拔针棉球按住针眼,将抽出的静脉血放进医药箱中,卡萨按下床头的呼叫电话,“让西莱医生过来一趟。”
抽血过程不超过五秒钟,甚至毛安安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卡萨一直都是泽拉兹尼最优秀的医生,这一点毋庸置疑。
毛安安摁住手臂上隐隐作痛的针眼,皱巴着小脸冲卡萨抱怨,“有必要抽血吗,不是化验呕吐物就能知道有没有吃坏东西,好疼呢……”
卡萨转过眼神,笑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节目吧?”
毛安安大惊,立马翻身掀被拱了进去,提高嗓音强调,“我生病了,我要睡觉!”
卡萨挑眉,眼光流转,“你知道你生病了?什么病?”
“……呃,过敏!”
“……过敏?过敏引起的胃肠反应?过敏原是什么?”
“你!”
“……”
西莱医生很快赶来了,取走了装有血样的医药箱,卡萨被毛安安闹得兴致全无,只能无奈的躺下,本着就算吃不到也要摸够本的理念,把毛安安拖进自己怀里肆意抚摸了一番,直到毛安安大呼头发都被拽掉了才罢休。
不能肆意抚摸,那也要舔一舔,嗅一嗅,拍一拍,逗一逗,卡萨大帝爱不释手,意犹未尽,兴致勃勃?!,完全没有放人睡觉的意思。
毛安安烦得不行,抱着枕头挪到床的另外一头,“你离我远点!”
卡萨长腿一伸,故意把脚搭在毛安安的胸口上,毛安安刚要跳起来骂人,突然卡萨又把重得压死人的大蹄子拿了下来,特别欠扁的陈述原因,“本来就很平,再压就跟后背分不出来了。”
毛安安:……!!!
卡萨低低的笑,“你是在为李尔本甩了你而自卑吗?”
毛安安噎住。
卡萨逮住李尔本这个话题,冷嘲热讽,“李尔本那种一根筋的家伙,守着一尊冷冰冰的女神过日子有什么乐趣可言,还是生动鲜活的地球人有趣的多,尤其是你,可爱极了。”
毛安安斜目,“你品味还真独特。”
卡萨,“过奖。”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毛安安岔开话题,“在海星的时候,我上网网购都是匿名的呀。”
卡萨笑着说,“有哪个物种能为了炖肉而去购买价值五百宇宙币的“砂锅”,据说那玩意是用战舰外壳材料制成,不怕摔不惧高温还能用作凶器,全宇宙没有几家工厂做那玩意儿。”
毛安安:这么贵啊……不知道写广告赚的外快还剩多少……
卡萨摸着下巴一脸欠扁的表情,“不过订的人还是比较多,我拿着订货单查询到星际IP挨个儿确认,第十九个才是你,唉,送快递的活真不好干,每次坐飞船都有很多人找我合影,听说数以百计的雌性为了我集体自杀呢,人太帅了也是种灾难呀……”
毛安安:我先去吐会儿。
“咚咚”,西莱医生在外面敲门,卡萨从床上一跃而起,身手敏捷的连影子也看不清。
西莱医生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卡萨面色无常的溜达回来,亲热的搂过毛安安继续讲他送快递时的见闻,毛安安从他的手臂里拱出小脑袋,“西莱说什么了?”
“没什么,”卡萨捏住毛安安的小鼻子笑道,“胃肠神经系统功能失调而已。”
毛安安哦。
卡萨揪住毛安安的下巴,以专业的眼光左看右看,细长的眼角斜入眉峰,“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看起来应该是由失恋引起的,不过,李尔本那种人你怎么可能喜欢,难道是大脑出了什么问题,明天安排一个脑部CT检查一下。”
毛安安:……
第二天,卡萨真的安排了全身CT让毛安安去做检查,毛安安坚持自己没有任何毛病死都不上仪器上躺着,卡萨干脆抱了她上去,用医用胶带固定住她乱扑腾的手脚。
“乖,睡一会儿就结束了。”
卡萨脱掉风骚露胸拖地长袍,换上白大褂带着医用口罩,人模狗样的俨然一副恐怖医生的装扮,说着往氧气中加入麻醉气体要往毛安安口鼻上罩。
毛安安挣扎,用力扯掉罩在脸上的氧气罩,“卡萨,你肯定又想什么馊主意整人了,做CT为什么要麻醉,你不会把我的记忆消除换上别的吧?!”
卡萨笑容竟有点僵硬,却飞快恢复无所谓的表情,“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连打败李尔本的信心也没有。”
毛安安挣开绑住手脚的胶带,从检查床上跳下来,“我不相信你。”
卡萨摆摆手,示意在一边准备的医务人员先退下,毛安安只穿着简单的手术罩衣,站在离卡萨最远的地方,贴进角落里警惕的提防他的举动。
这个老妖,一定是下雨天忘打伞,脑子进水了。
无缘无故要给自己做什么全身CT扫描,傻子都知道那玩意儿是干什么的,肯定有阴谋,那老混球不是总想把自己的记忆清空,大脑格式化,然后换成他想要的那种吗?
虽然奥斯汀带给毛同学的回忆不怎么好(总是被扔掉),但终归是生命的一部分,说不要就不要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换上别人打造的“伪记忆”活在编造的谎言中。
毛安安瞪圆了眼睛,满脸防备。
卡萨思索很久,才缓缓说了一句,“刚才我准备给你做的是人流手术。”
毛安安:……!!!!!!!!!!
卡萨见毛同学没有任何反应,又补充了一句,“你怀孕了。”
毛安安:……!!!!!!!!!!!!!!!!!!
卡萨翻出检查记录,一边翻看数据一边不可思议的喃喃,“这么低的成活率竟然能够成功受孕,看来李尔本真下足了功夫,而且不同物种结合产生的胚胎竟然很健康,没有任何畸形和变异,确切的受精时间需要进行检查才能得知,不过看起来,它已经顺利着床很久了。”
毛安安一直在死机。
竟然在这个时候……难道是在海星的时候……好像那段时间没有留心这件事……
卡萨放下检查记录,跟傻掉的毛安安说,“反正李尔本现在有了凯莉,他们想生多少生多少,不差你这一个。”
毛安安结结巴巴的问,“……怎么可能呢,李尔本不是不育吗?”
卡萨耸肩,“理论上是,但奇迹发生了。”
奇迹发生了,可是……
被扔掉的毛安安神情暗落的垂下脑袋,卡萨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轻声哄她,“打掉它,不会疼的,只是睡上一小会儿。”
毛安安摇摇头。
见到她的执着,卡萨变了脸色,冷哼,“李尔本已经投入别的女人的怀抱,你难道还留恋这样冷漠无情的男人吗,他现在不缺继承人了,你的孩子没有任何用处了。”
毛安安低声说,“不,我答应他,要给他一个孩子,来偿还他。”
卡萨想了想,提出另一个建议,“好吧,我把胚胎取出来进行人工培育。”
毛安安坚持,“不,我想自己生。”
卡萨穷追不舍的出馊主意,“既然你想生,那把李尔本的扔到培养液里,我把咱俩的受精卵移植进去,怎么样?”
毛安安:……我真的无法跟变态交流了!!!
卡萨坚持要把那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受精卵移走,扔到培养液中自生自灭。
毛安安坚持要把孩子自己生下来,送给李尔本当做这么长时间在人家那里混吃混喝的成本,毕竟人家辛劳的干了快大半年,总得有收获不是?
主要是毛安安不想欠那个人什么。
可卡萨不乐意,脸拉得跟毛驴一样长,都快拖到脚面子上了,好容易费尽心机把人抢了过来,结果还怀了别的种,后爹这顶绿帽子卡萨戴得特别窝心。
毛安安抱着肚子,严防计生办大妈一样死瞪着卡萨,“不准打掉我的孩子!”
卡萨步步紧逼,“你忘了,泽拉兹尼能够克隆生物体,它在培养液中会得到同样的营养,也许你不小心跌倒它也会流掉的,还是培养泡里比较安全。”
“那也不要。”
毛安安:我才不要我的宝宝喝洗澡水长大。
卡萨:……!!!!
卡萨干脆拿了麻醉注射器,逼近毛安安,“今天这个手术必须做,没有商量的余地。”
毛安安呲出小白牙,“你过来,我就咬你!”
卡萨冷笑,一副“你咬啊我就喜欢你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表达你对我的爱”的欠操表情。
毛安安绕着手术台转圈圈,时不时撞倒几个昂贵的仪器。
卡萨大帝身手在泽拉兹尼都数一数二,逮这么只柔弱的小兔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毛安安人小腿脚灵活,在仪器和治疗床缝隙里钻来钻去,卡萨一时半会也抓不到她。
最后,卡萨大帝火了,一脚把价值上亿宇宙币的仪器踹到天花板上!
毛安安蹲在地下,抱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被踹飞“嵌”在天花板上的仪器,抖了抖,然后卡萨的脸就近在眼前了。
毛安安红了眼圈,“能不能留下它……”
卡萨冷着脸,目光深谙而妒火中烧,“不行。”
先骗后哄卡萨大帝终于失去耐心,准备强行麻醉她直接拖到手术台上做完了事,可毛安安就是不同意,在卡萨眼中她的力气小得可怜,两只手的力气甚至连他一根手指也掰不开,卡萨强硬的抓住挣扎的毛安安摁好,麻醉针扎到了手臂上。
针刺进去的瞬间,毛安安毫无预兆的落下泪来。
卡萨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执着于这个孩子,麻醉药物迟迟没有推入,声音中带着失落和难以置信,“你爱他?”
毛安安咬着唇摇摇头,眼泪汩汩而下。
“那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看到他拉别的女人的手心里难受……”
“为什么想生他的孩子?”
“我……”
“是不是还奢望他为了孩子能再宠爱你?”
“……不,我只是……”
“是什么?”
“……想让他记得我……”
毛安安哭得浑身哆嗦,卡萨沉思,最终将麻醉药缓缓推进她的体内。
最后的景象是手术台的无影灯打开,刺眼昝白的光芒刺进眼中的同时神智也在那一刻抽身离去,冰冷的手术器械伸进体内,坚硬的像块冰,很难受。
这一觉睡了很久,毛安安甚至以为自己挂了,或者已经回到了地球,发现自己只是在滑冰场被人撞昏了而已,没有冰天雪地的星球,没有耀眼夺目的银发,没有被人丢来丢去,没有被强迫流掉属于自己的唯一东西,没有……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