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为爱,押上一生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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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等待与爱(3)

星期五,我们一进教室。系里的成绩就发出来了。我和老灭名列后三甲。我五门课程挂了三门,老灭五盏红灯高挂。我对老灭说,哥们要挺住,要挺住。他说,哥们,你也是,你也是。

其实我和老灭的成绩一直都还不错。六个学期,我拿了四次奖学金,老灭拿了三次。像这样一路高歌,我们俩还是第一次。

系里说要进行综合测评的时候,班里的人就开始历数自己这学期的成就。什么组织小品演出,什么参加模特表演,甚至是观看篮球赛,听冤大头老师讲课都被写在了纸上,用来加综合分。老灭说这个学期咱都干了什么啊,我说老灭,呵呵,咱压了一个学期的马路,破坏了无数对情侣。

说完之后我就拉起看成绩单的老灭,走,咱们去喝酒。老灭被我拉着踉跄的出了教室。我和老灭爬墙来到墙外的小酒店,要了一盘花生米,两瓶烧刀子。老灭拿起酒就往嘴里灌,跟喝水似的。我夺过已经下去近半的酒瓶,看着脸被憋的通红的老灭,说,你有点情调好不好,为了她,你值吗!

老灭手摸着酒瓶的商标,低下头,笑了一声,有点颤,说,值,哼哼,你觉得你宋传飞值吗?

我一下子被他说的心疼起来。是啊,我夺过酒瓶,自己灌了一口。我值吗?呵呵。

我看着老灭,老灭看着我。老灭说你搞那么煽情干吗,我说老灭,我觉得咱俩真******可悲。可怜。

老灭嘿嘿的笑了一声,说,我补充一句,你宋传飞还无耻呢!然后我看他说完之后就一下子平静下来。提起酒瓶又闷了一口

我看老灭,看他眼睛里也流下酒来,醉了他自己。我说要不咱算了吧。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去找那个政治系的,我去找曹歌。咱们都******,不等了,不要了。

老灭说,好好,咱们******这就去找她们。现在就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说,老灭,要不咱明天去不吧,今天咱纪念一下。今天算了吧。算了吧政治系的一个女生叫刘洁,中文系一个女生叫曹歌。

刘洁是在校里一次征文比赛的颁奖典礼上认识的老灭。老灭如尿崩般文思和还算英俊的面庞和专业忽悠的能力和老乡身份都吸引了刘洁。刘洁个子不高,还算漂亮,温润的让人心疼。(这是老灭说的)

曹歌是我们邻班的班花,她说她喜欢我。

喝过酒后,我们觉得有点晕了,然后问老板怎么这酒怎么这么大劲啊,老板说65度的劲能不大吗?

老灭和我相互扶着出了酒店,9点多了,校园里还会看见晕忽忽像人一样的影子,可能是幽会的情侣。老灭使劲的吹了声口哨,说要最后一次见证校园恋人,明天我老灭就不再单身。然后就不住的干咳起来。

我其实看不清了,周围的物体,像是泼了墨的水彩画,浓浓淡淡的。我晕晕的拍打正干咳的老灭,然后打了个嗝后说,你老灭就这么点酒量啊?

老灭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愤怒了起来,踉跄着身子指着我说,你******宋传飞少看不起人,我……

他又是一阵子干咳。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老灭坐在床头发短信。我知道他是发给林巧。林巧是外语系的。一个比刘洁还要温润的姑娘。两年前,老灭认识了林巧以后就给我说要结束他的单身生活了,可是还单身了这么多年。

我穿上裤衩子,坐到老灭身边,说,怎么林巧怎么说。老灭没有回答。走下床,找到昨天晚上脱下的裤子,掏了两支烟跟我说,要不咱算了吧。林巧说她没空?

我听见这个次一下子就心疼起来。怒火像是着了导火索的炸弹,一瞬间火了全身。我站起身了,说。咱们******,就是贱!真的,我真是这么感觉的。

老灭认识了林巧以后,她没有安稳的过一天的好日子。老灭换了头型说林巧嫌他以前头型不精神;老灭开始勤奋的欢喜袜子,内裤,说要保持白马王子形象;老灭戒了五年没有戒成的烟,说怕林巧嫌他有烟味;老灭再不和一个女生胡侃,说不希望林巧伤心;老灭因为林巧生病,欠下外债500块,都一年了,还没有还清;林巧累了,他背着,林巧痛了,她哄着;老灭为了省钱和林巧开销,奢侈的时候吃肉炒土豆丝,平时吃土豆丝;老灭听了林巧说了一句要他考第一,夜里一点背了一个月的英语;老灭运动会陪林巧,耽误了自己的项目检到,成绩为零;老灭替林巧的弟弟出气,和打了高中的学生,全校通报;老灭……

真的,真贱,人有时候真贱。老灭病了两周,林巧发了一条短信说老灭怎么没有来等她;老灭全校通报,林巧一个拥抱都不给;老灭和刘洁吃饭说要澄清关系。林巧生气半个月不理他;老灭和她约好见面,可她一晚上不知所综;扯着老灭,扭着老灭嫌他做的不够好,……老灭今年来的时候,皮肤过敏很厉害,怕传染林巧,才一个星期没有找她,可是林巧,呵呵分手,分手,分手,林巧发了短信说。

老灭告诉我说,其实林巧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做他女朋友。我掐灭老灭口中的烟,说,算了吧,咱们都算了吧。你去找刘洁,我去找曹歌。

老灭皱了一下眉头,低下头,说,我不甘心。我听见这句话后就特看不起他,我觉得我被一个人骗了,被他骗了,被她骗了,被那个人骗了。我说老灭你******走不走!一下子我不知道怎么就发出了点颤音。然后觉得眼睛有点涩。老灭说,传飞你怎么了?我一下子鼻子酸了起来。我又开始看不起自己了。我真的看不起自己。暑假开学,我们就没有什么联系。她总是这样。从来都不会主动给我联系;她从来都不说她现在怎么样,现在怎么想;她从来不说自己对以前的那段感情怎么想;她和我一起总是什么也不说,她总是忽冷忽热,她总是这样。她总是说喜欢和我一起,却从不答应做我女朋友。她就是她,林晓涵。

曹歌是个好女孩。可是我总是天天躲着她,我怕见到她,我怕自己会背叛晓涵。可是曹歌,她还总是一天一条短信的问候我……我看不起自己……老灭说林巧总是不知道去爱,只知道被爱……我说……

我和老灭收拾了一下宿舍,一起走向教室,老灭笑了一声,要不咱俩算了吧。算了吧。我说那就算了吧,算了吧,我们去找刘洁和曹歌。

我和老灭笑着回到教室,老三正在呼呼大睡。可是这时候,我看见老灭不知道怎么又把眉头皱了起来。他来到位子上对我说,传飞,可是老三还在坚持啊?我们要不在坚持坚持?老三追的女孩多好啊,比我的林巧,你的晓涵都要好,整天和老五粘在一起,老五不才刚认识两个星期吗?

我说是啊,老三真幸福。老灭听见我的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低下了头。我也一阵心疼。很真切。看不起自己,我还是看不起自己。

老灭的腿越来越厉害了。我们俩坐车去医院给他看皮肤科。老灭说早晨他给林巧发短信,林巧又没回。我说老灭你真贱,老灭,我看不起你。

到了医院,我和老灭排队买药。老灭前面是一个打扮入时的,挺美的姑娘,旁边站着的像是她男朋友。老灭把头使劲往前伸,鼻子还不时的抽动。‘

我说老灭你真下流。然后把他拉走,自己站的那个女孩身后。那个女孩把脸转向我们。我们俩怔了一下。是老三追的那个女孩。

老灭过了一会,又把我从女孩身后拉走,自己过去了。他继续前倾身子,差点又被发现。我用鄙视的眼光看他……

可是他一下子又怔了一下子,转过身来,对我说。无痛人流,她看的是无痛人流。我一下子差点摔倒。老三真幸福,才两个星期。我转脸看着老灭说,老灭,要不咱算了吧。老灭也看着我,虔诚的点了点头。你为什么看我看的那么暧昧/爱与被爱有时都那么可悲。

我爱我妻

“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后汉书?宋弘传》

1976年10月1日,一个偏僻山村,一间泥砖瓦房,没有隆重的婚礼,没有鞭炮的声响,甚至连大红喜字都没有张贴,我和妻走进洞房。

承父母之命,经媒妁之言。妻才19岁,就带着不知艰辛的单纯,不怕别人说她“有眼无珠”,从几十里外的大村镇,嫁到偏僻的小山村。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海誓山盟,“新归”(婚后三天娘家派人来接走新娘,两天后再由娘家人将新娘送回夫家,叫“新归”)过后,妻便下地干活挣工分了。

我们那里的稻田很分散,有的在十几里路远的山沟里,耕地要翻过几道山梁,被称为“竹叶田”的,窄小到只能容下一条牛身,被称为“望天田”的,田坎足有一丈来高,耕作条件十分恶劣。为了给家里多挣工分,妻起早贪黑,耕种收割,除了过年过节,我就没见她在家休息过一天。白天劳累不说,收工时还要上山砍一捆柴扛回家。在恶劣条件下劳动,妻有过几次危险的遭遇。有一次,妻手持镰刀割田坎草,过田坎时脚下一滑,手刚好按在锋利的刀刃上,手掌被割开一条深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还有一次更危险,妻做完田工后上山砍柴,看见一条挂在树上的干树枝,她手持镰刀伸长手臂去勾它下来,结果那树技突然直插而下,不偏不倚插在妻的脸上,差点儿插到眼睛,流了很多血。当时已经劳累了一天,肚子又饿,妻几乎昏倒。然而,缝合好伤口,第二天妻照常出工。脸上的疤痕至今隐约可见。儿子出生时,妻哪有今天的孕妇那么有福气,当天爬山越岭割稻子,晚上儿子就呱呱落地。没等到满月,妻又下田了。

妻孝顺父母,村里人赞口不绝。尽管白天劳累,晚上,她不会忘记打来一桶热水,放在洗澡间,对父亲说:“爸,该去洗澡了。”后来我成为一名教师,调到镇上的中学任教,妻随我到了学校。有一年,父亲病重在床,当时我既担任学校行政工作,又要承担毕业班的教学任务,周末因常常补课,难得回去看望。学校离家几十里路。每逢周末,妻看我走不开,便带上儿子,有时自己一个人,坐半程汽车,爬半程山路,回老家看望病中的父亲,为父亲带来些许的宽心和安慰。我既感内疚又心存感激,是妻替我尽了孝。那时我的工资低微,生活艰难,但每到过年时,她宁愿自己不买衣穿,也记得给母亲买一件。

我有两个年幼的弟妹,随我读书,跟我们一起生活。除了读书的费用之外,种菜、做饭、洗衣服,一切繁杂家务全靠妻操劳。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六口之家,也够她忙碌了。弟妹俩读书很勤奋,有时做好饭后妻还要去叫他们吃饭。妻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知她是否懂得“长嫂为母”的古训,但我知道她对弟妹的照顾,对自己的辛劳没有怨言。

如今,我的母亲仍住在老家,逢年过节,或者母亲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总是打电话叫妻回去。我发现,妻回到母亲身边,母亲的心情特别好。在母亲看来,我回不回去无所谓,如果妻不回去,母亲就要念叨:“阿娣怎么不回来?”妻回到母亲身边,常与母亲同床共枕,无话不说。邻居们都夸她们“不像婆媳像母女”。我曾开玩笑地对妻说:“假如我们离婚,第一个反对的一定是我母亲。”

80年代末,是我最艰难的时期。那时候,不但工作任务十分繁重,我还参加了本科函授学习,每学期要到市里上课半个月,对家里常常放心不下。妻知道我的难处,对我说:“你只管安心去学习,不用想家里的事。”我常利用晚上自修函授课程,妻当时做学校厨工,尽管劳累了一天,她仍常常陪着我,为我泡杯茶,为我弄点吃的。后来,我领到大红面子的毕业证书时,心想,这证书有妻一半的心血啊!

那些年由于家庭不顺,我经常无故发火,妻要么默不作声,要么轻声细语。她把家务事全部揽下,从来不让我插手。她努力寻找机会,看能否帮上我的忙,尽管我的忙她很难帮得上。

父亲去世时,妻跪在父亲灵前哭得十分伤心,有人误以为是我的亲妹;后来在城里工作的二弟患病去世,因为路途远,我决定自己去料理后事。然而,妻第二天一个人搭车赶来。我知道妻匆匆赶来的意图,她是想看能不能帮我一点忙,减轻一点我的负担,哪怕是一点点。妻怕增添我的负担,常把自己的烦心事闷在肚里,不对我说。

风雨同舟几十载,我为工作忙碌,常常顾不上家,妻用羸弱的肩膀挑起所有家务,默默地奉献;我们之间从来没说过“爱”字,妻却在为我作出牺牲,她的爱在心底;妻没有读过多少书,不知什么叫做“相濡以沫”,她却陪我度过艰难困苦的岁月,伴我熬过孤灯苦雨的时光;妻更没读过什么经典,不知道什么叫做“忠义孝悌”,她却把我的父母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把我的弟妹当作如同己出的儿女。当我不能为家庭尽职的时候,她替我尽职;当我不能为父母尽孝的时候,她替我尽孝;当我伤痛的时候,她为我抚平伤痕;当我烦恼的时候,她为我带来快乐。

随着岁月的增长,妻渐渐衰老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粗了,然而,从妻的渐渐衰老中,我依然可以看到她的勤劳善良,从妻渐渐变粗的声音中,我仍然感受到她实实在在的爱。

曾有人说过,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女人作出牺牲,我不是什么成功人士,但这话我信。看着妻脸上越来越多的皱纹,捧着妻越来越粗糙的手,我想,她为了父母的宽心,为了子女的成长,为了家庭的和美,为了我的进步,付出了很多很多……

如今,我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而且早已走上学校领导岗位,难免有人说我夫妻不够般配的闲话。我一笑了之,不以为然。谁说我妻缺少文化、不懂礼仪?勤劳善良,能尽孝道,岂不是中华民族最深厚的文化、最基本的礼仪?谁说我妻和我缺少共同语言、不懂爱情?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恰恰是夫妻之间最相通的语言,最真切的爱!有这样的妻,有这样的爱,我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红雨伞

(一)

北方的秋天,总是不可捉摸。即使下雨吧,也下得急,停得快。她每天下了班,晚上就去电脑班上课。路并不远,她打着一把红雨伞,低头抱着只小纸袋,踩着雨水去学校。那一年的秋天,下雨天怎么那么多,绵绵无尽期似的,而且老是“上午日出下午雨”。

在下雨的途中,他们很平常地认识了。那天晚上,雨霭中街灯昏黄无力地洒在水泥地面上,她踩着雨水,哼着歌,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一抬头,伞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只见湿湿的地面上一顶宽阔的军帽被一只大手迅速拾起来。接着伞被掀起,她看见一张带着愠怒的年轻军官的脸。她瞅着他,奇怪而又茫然地样子,说了声:“对不起啊,我的伞钩了你的帽子。”他却灿烂地笑了:“呵呵,应该说是我的帽子钩了你的伞。没事吧?”她忍不住也笑了。他去对面的餐厅吃晚饭,她去的地方正好与那家军人餐厅面对面。一说,竟然还是同乡,这不禁触动了她心底那根脆弱的思乡之弦,顿觉心里暖暖的。

就这样,每天她走到学校门口,转身一看,就望见那顶军帽下面隐约的笑容。

他坐在屋子中央的大桌旁,经常看见一把红雨伞在对面一晃,便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她总是希望这雨一直下到冬天,她就可以每天晚上撑着红雨伞去上课,虽然初冬的风愈来深刻而冷漠了。

那军帽下的一张笑脸温暖了她整个秋天。

初级班的课全上完了,她与他仍然是一面之交。餐厅的人那么多,长得似乎都一个样,她几次经过门口,打算进去却又折回。在这陌生的城市,只有那张笑脸让她倍觉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