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清水易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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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顾浊也有温柔的属性,只对特定的一人

第24章 顾浊也有温柔的属性,只对特定的一人

近来,他妈妈的身体是彻底垮了,卧病在床,连下地都困难。陈清水看不过眼,反正,妈妈还在乡下,她一个人吃住。索性,每天放学后,都跟着孙永年回他家,他要打工,她就留下来,做好饭再回家。也算是尽一点微薄之力。孙妈妈过意不去,总是要留她吃晚饭。

几次,聊着天,就忘了时间,夜深了,才让孙永年送她回家。只要她一去他家,孙妈妈就喜笑颜开,病都好了大半似的。

陈清水没看到,这几夜,孙永年家门外的胡同口,总会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车。孤零零的,车里没人。顾浊就呆呆地站在孙永年家门外对面的树下,漆黑的夜和凉凉的空气淹没了他。

连带的,也淹没了他脸上冻结了的冰霜和眼里满布的淡漠萧索。

他一站,就是大半夜,一动不动。

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让陈清水措手不及。原本不打算再与顾浊有任何交集的她,却因形势所迫,不得不改变初衷。

她不再期待爱情的美丽绽放只求它不要再来撕拧她的心脏。

这两天,不知怎么回事,大家看孙永年的神色怪怪的。窃窃私语,孙永年一回头,马上就各使眼色,仓皇而逃。

陈清水一问才知道,孙永年父亲是酒鬼,家里的事不闻不问;他妈妈为了维持生计,供他和妹妹上学,积劳成疾,卧病在床;他自己每天打好几份工的事传到了学校,班里,基本人人都知道。就连别的班,都有来问的,一边同情一边淡漠的鄙夷。冷眼旁观者居多。

陈清水担心孙永年承受不住这流言蜚语,他却是奇异般的镇定。只是神色间有着淡淡的疏离,越发的沉默寡言。

到底是谁在搬弄是非,虽说,他没有刻意隐瞒家里的情况,但是,这样人尽皆知,肯定不是他所乐见的。

是谁这样残忍,陈清水气愤到要去找班主任。孙永年却只是轻轻的拉了拉她,神色间满是落寞,眼神也灰败无光,一别往日的儒雅清秀,他低低地说,“没必要,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像是自嘲一般,尴尬的笑笑。

她忽的心里揪疼揪疼的,这样一个男生,到底承受了多少冷嘲热讽,才踉踉跄跄走到今天。她瞬时便湿了眼眶。

第二日,她刚进教室,就看到黑板上那几个耀眼刺目的字,硕大无比,直沉沉的向陈清水压过来,重得她快呼吸不过来。赫赫然是“捐款仪式”。孙永年就站在讲台前,平时高大英俊的身量在那几个丑陋的字面下,缩水了好几倍。他的背微垂着,低着脑袋。沉默不言。

陈清水心疼地想,这样一个温柔的男生,是谁,可以这样残忍的折磨他?

顾浊!他为什么也站在讲台前,难道?

呵,原来如此。她竟从不知,他有这样低俗的恶趣味!

“大家早上好,关于孙永年同学的情况,想必大家都了解了。有难事,都是同学,应该互帮互助。为此,同学们慷慨解囊,孙永年同学,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好了,接下来,我将念各位捐款数额。张军,100元,陈丽,50元,……顾浊,1000元。”他竟然就这样一个一个念出来,怎么可以这样?是在显摆自己家财万贯吗?

讲台上的孙永年,那样单薄!他沉默地接过顾浊递过去的厚厚的信封,深深地鞠了一躬。低低的,小声的,说了谢谢。

面前闪光灯晃过,学校报社的社长用相机定格了这一“温馨”的时刻,班级集体献爱心,理所当然是校刊的头条。

从始至终,孙永年双眼低垂。谁也看不见,长长的睫毛遮掩下,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是什么。

陈清水默默跟在孙永年身后。看着他孤独寥落的背影,那些生活的压力在他肩上肆虐,把他压得喘不过气。还要承受这种看似好心实则是莫名的屈辱,她想,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因为伤口被肆意地展览,所以已经失去了疼痛。

一路跟着他进了他家的院门,孙永年终于回头,侧着脸,陈清水还是看到了,眼角泪湿的痕迹。他微笑,一如初见的温柔清润,“陈清水,你回吧。你看,我有这么多钱了,已经脱贫啦。妈妈的医药费也有了,你不用的担心。”自嘲的语气,话说到半路,眼眶里氤氲着泪光。

陈清水没再坚持,他好歹是说话了。这样,她也放心点,道了别,往外走。

待她绕过门,孙永年看着她俏丽明亮的背影,嘴角一丝丝自嘲,笑得落寞而忧伤,“清水,看来他很不喜欢我接近你呢。”

有人说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她因为走不进顾浊的心里而寂寞。她内心固执的追求和坚持,只有她自己看得见。但希望没有错。

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让她对顾浊很失望。以前,她虽然从未猜透他心里的想法,但是,他不是一个这样有着低级趣味和爱捉弄他人的人。直觉上,他曾经经历的,那种不堪的伤,使他心理阴暗深沉。但是,他不该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

一路漫步,回到家的时候,天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刚进胡同口,就看见那辆显眼的的宝蓝色的小车横陈在路中央,一如它的主人那样,霸道!

顾浊倚在院外的树干上,手里拿着一根烟,只是点着,偶尔抽两口。他也在看天,当一个蛮不讲理的男子在看天时,他又在寻找什么呢?

陈清水自顾自的绕过他,视而不见。

顾浊也没拉住她。只是缓缓而低沉地说,“陈清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这样灰白的傍晚。在这样的黑白之间,我总是凝望那些日升月沉无家可归的忧伤。”

她顿住脚步,却未回头,也不说话。

“孙永年不是什么好货,你离他远点。我不喜欢他。”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发号施令。

“呵呵,你未免太可笑!你是我什么人?”陈清水想必是气到极点,连嗓子都子颤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顾浊沉默了。他沉默无言的状态让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原来处于的本色位置。

良久,狠狠吸了口烟,“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他的真面目告诉你的。”

“谁的真面目,你的吗?”陈清水触触额头,没由来一阵头疼,“顾浊,我累了,猜不透你的心是我没本事。今后,我也不打算再猜了。”忽的一阵悲伤,终于要放手了吗,眼里氤氲的湿气恰如其分的隐没在模糊灰暗的傍晚里。

还好,他看不见。

她想,纵然一直一直凝视着远方,却什么也看不到,纵然一直一直等待着什么,却什么也等不到。

那就算了,索性不再去固执的坚持,放任彼此自由的呼吸吧。

“抱歉,我的经历不允许我的心思那么浅显。”顾浊头靠着树干,仰望夜空。不知他的目光中藏匿着的是什么。

“顾浊,我喜欢你,没什么目的,只是喜欢你。你不需要对我戒心那么重。”许久,成清水叹口气。

“我想,对一个人或一件事太专注,容易孤独。我在意你,可是,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顾浊的声音,穿透层层夜空,漂浮过来,像一缕风,轻轻拂过陈清水的面颊,拂得她心里都痒痒的。

她突然想,即使爱情像糖衣,她也要囫囵吞下,享受那瞬间的甜蜜。

他的心也许已经破碎的凌乱不堪了,她怎么可能忍心去强求这份七零八落的心再满满的装下她呢?

“所以,我给你时间沉淀,让你考虑清楚。你知道,我并不能承诺你什么。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尔兑现的诺言。我并不擅长。”顾浊逆着光,慢慢走过来。高大的身量在路灯的照耀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陈清水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心跳一声一声的加快。像是随着节奏而变换的鼓点。她的心房打开,在顾浊脚下铺就一层层阶梯,他就那样从容的踏着阶梯而来,一步一步走进陈清水的心窝中。她的心跳像是时紧时慢的鼓点和逐渐响起的电吉他,就像那个人,踏在她心上。

陈清水仰起头,直视他。专注的,坚决的。“未来总是充满变数的,即使是片刻的欢愉,我也要享受!也许,我终究只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那也是以后的事了。我想喜欢你,我想爱上你,这是我的事。”她倔强地说,双眸鼓鼓的,圆圆的,里面是亮晶晶的黑。

感情的戏,她没演技。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缘来了,她就抓住。缘去,她亦不强求。

“就算我最后没喜欢上你,你也不后悔?”顾浊扬起嘴角,笑的雅痞邪气。一双勾魂黑眸,眼波流转,顾盼之间,生出美妙的花儿来。

这张脸,到底是福是祸……

“我想温暖你,哪怕只是片刻。”她固执。眼里却是有不确定的闪烁,不过一瞬即逝,只剩下满满的情意。

顾浊深深叹口气,“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给过你时间考虑了。”说完,伸出双臂,一把把她拖过来,深深拥进怀里,埋进他的心脏边。

陈清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想她应该轻轻放开他的手,她却没有力气这麼做。很多年之后,她明白了,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而她,不愿将就。

静静相拥,笑看时光流逝。顾浊松开她,“答应我,别和孙永年走太近。”

“你怎么又来啦?”

“你看到的他不是真正的他。”顾浊的表情很严肃。

“那我看到的你是真正的你吗?”陈清水想浑水摸鱼。

“此刻,是真的。”他笑开。眉目疏朗。当真是英俊。

多年以后,顾浊独自坐在清冷的窗前,回想起来,只觉得恍然如梦。他那时候,怎么那么傻呢?陈清水早已走进他的心里,他却浑然未觉。回忆里他和她的缠绵悬浮在空中。如果他不爱,就不会妒忌她身边的异性。后来也不会轻易离她而去。更不会痛苦。如果他能够不爱她,那该多好。

“我想吻你。”他说。

“忍着。”还在外面呢进得屋来,顾浊几乎是带着一股暴躁的情绪啃咬着她的脖颈处,他猛地分开她的双腿进入,那一瞬间,陈清水仰头痛呼出声。

他呆楞在那里,他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疼吗?”

她轻轻摇头,眉头却蹙着。

待她缓过劲来,他便开始急不可耐的冲刺和律动。

满室靡靡之声荡开,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顾浊对她的身体很执着,陈清水不解。她并不是什么让人看了就喷鼻血的热辣身材,相反,她对自己的身材恰恰很自卑。可是顾浊却很是沉溺其中。

在黑暗与寂静中,他们彼此相爱。他在她身体里嬉戏,在她肩膀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灵活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敲下字句,在她的身体里敲下意义。

他的莫尔斯电码干扰着她的心跳。在遇见顾浊之前,她曾有坚定的心脏,她倚之生存,它服役多年,并且渐渐强壮。现在顾浊把它的节奏变成了他的律动,他在她的身体上嬉戏,她心脏的鼓点也随之紧绷。写在身体上的密码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能被看到;一生的累积都在那儿。

她竟不知道顾浊原来有双可以阅读的手,他已经把她翻译成他自己的书。

他说,想躺在她身边,永远。看着云朵,直到泥土将他们覆盖,直到他们死去。

即使后来,她发现了他用谎言覆盖遮掩的丑陋真相,他和她之间,肉体的欢愉,却还是存在,经久不衰。

也许,到最后,能了解爱情的,只有自己的身体;能确认爱情是否还在的,只有彼人的身体。

第二天早晨,当陈清水从顾浊车里出来的时候,所有路过的学生们全部停下脚步。顾浊,这个鼎鼎大名,在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问题是,顾浊旁边的陈清水,以及他们紧紧相握的手。顾浊的眼光,何时变了?

女同学们都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男同学眼中,尽是玩味。

陈清水对于她此刻的境地,早有所预料。她原是想低调行事,不想弄得人尽皆知。顾浊却是不同意,非要高调亮相。

这下,她是风光无限了。但是,得小心了。女同学们怨恨阴冷的眼神,最是恐怖。

她想,这归根结底,还是顾浊的错。谁让他长得是如此倾国倾城!

这下,她必须小心翼翼,一个早上,树敌不下千人。她对着顾浊翻白眼。

几节课下来,孙永年都是沉默寡言的。不复往日的神采。陈清水虽觉得莫名奇妙,但是,她无暇顾及。

和顾浊去食堂吃饭,和顾浊上课传纸条,和顾浊眉目传情,和顾浊一起回家,和顾浊牵手,和顾浊亲吻,和顾浊睡觉……

她忙于这些,并且乐此不彼。

这些,在其他女生眼中,显得尤为碍眼。树大,毕竟招风。

于是乎,陈清水被人围攻了。

星期二的下午,是体育课。雅礼的教学特色之一便是体现在体育锻炼上。男女生分班上课。

初夏的阳光是那么强烈,烤灼的大地,连带的,人心也开始焦灼躁动。

陈清水忍着不适,撑着跨栏,几次后,终于抵不住胃里翻腾的那股子恶心,奔向卫生间。匆匆忙忙,只告诉了吴丽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