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淮安正是之前与夷安说及烈王府帖子的那个,此时眉清目秀的脸上有些不快,见了神清气爽出来的萧翎与夷安,急忙上来见礼,赔笑道,“给主子们请安。”他的手心,一张烫金帖子就露了出来。
“又是你?”夷安便含笑问道。
这话问的很有水平,叫经常倒霉遇上些不好话题的淮安说不出话来,只好露出了可怜的模样。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
怎么就定要都赶在戳主子肺管子的时候当差呢?
主子们心里不欢喜,会不会觉得他是只报丧鸟呢?
“谁家的帖子?”夷安不过是说笑,见淮安竟垂头丧气,一旁红袖大咧咧地看笑话,便笑问道。
什么时候,她的丫头与萧翎的小厮这么熟了?
淮安目光有些虚弱悲伤,然而见夷安模样温和,便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还是那头王府里的。”
说完这个,便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没完没了?”院子里许久叫人难耐的沉默,就在丫头小厮都在夷安面无表情中束手而来中,这个刚刚新婚还未有真正王妃威严的女子却嗤笑了一声,叫淮安将那帖子送上来慢慢地看了,这才与探头看过来的萧翎说道,“说是你父亲病得沉了,想要见你一面。”
这帖子的意思,怎么跟见最后一面生离死别似的,究竟会不会下帖子呢?
夷安觉得很有必要将这么一张帖子交给烈王一观,瞧瞧他的心肝宝贝儿们究竟是怎么看待他,拿他作伐子的。
“你要去?”萧翎不在意地接过,看了看,便皱眉道,“父王的身子还能撑几年,如今这叫咱们过去,是在叫旁人觉得,两家王府之间并无嫌隙。”
夷安不肯入烈王府,简直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抽在烈王的脸上,京中不知多少人嘲笑烈王,如今若是登门,就代表了转圜,哪怕是装模作样呢,也是夷安退让的意思了,就叫萧翎有些为妻子不快,摇头说道,“父王也实在是……”
“见,当然是要见的。”夷安看着萧翎笑眯眯地说道,“不见就是不孝,这见了才是咱们的本分。”
都最后一面了,不见,岂不是为人诟病?
不过那府里,那只好拿着孝道与他们夫妻说事儿了。
“我不愿你受委屈。”萧翎轻声道,“那一家子说话没有一句好听的。”
“好听不好听,在我愿不愿计较。”夷安却不在意,见萧翎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己,笑了笑,提了府中十数骁勇的女兵往烈王府上去了。
到了烈王府,夷安就见这座巍峨,外表瞧着与皇宫都差不离奢侈的王府竟是敞开了侧门,便命众人停在府外不动,许久之后,那侧门之中便袅袅走出了一个风华不减的柔弱美妇,见了夷安与萧翎挑着帘子从车上往下看,却不下车,也不肯入府,便拭了拭眼角含泪说道,“郡王与郡王妃,这是又要过门而不入么?王爷等了许多天,这二位有什么气儿都该消了,若是再有不喜,妾身给二位赔罪如何?”
一边说一边便委委屈屈地拜了下去。
这个正是萧安等人的生母,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作态,显然是在指责萧翎与夷安跋扈。
再如何,叫长辈下拜也过了,咄咄逼人,有理也要成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