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苏业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外,“你们少在这里互传谣言,我们家的事还轮不上你们来说三道四!”
看到苏业辉,老徐也慌了,“二少爷……这,我是……”
“是我问他的,和他没关系!现在已经出了两条人命,谁也不知道下个受害者是谁,我们当然有权利了解事情的真相!”林松看不下去,开口说道。
“真相?你想当侦探,也要看看你有这资格没有!”苏业辉冷笑一声。
“……你!”林松正欲发火,老徐赶紧拦住。他知道苏业辉的脾气,和他抬杠就是在捅马蜂窝。
苏业辉冷哼一声,径直向苏德云的房间走去。林松怒视着他走开,等他进了苏德云的房间,林松回过头来继续问老徐:“关于那个山洞,能不能再详细说说?”
老徐叹了口气,“我在苏家说好听点是个老管家,说不好听只是个下人而已。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其余的事只有苏老爷知道。”
林松点了点头,到楼上去告诉钟飞自己的发现。正和钟飞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楼下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我说得不对吗?为了你那个破研究,已经送了多少人的命!”
“除了吃喝嫖赌,你还懂什么!”
“是,我什么都不懂,但我也没害死这么多人!”
“滚!你给我滚出去!”
这阵争吵声把大家从房间里吸引了出来,紧接着看到苏业辉气哼哼地从苏德云的房间里走出来,重重地把门关上。发现满屋子的人都在看他,神经质地吼道:“看什么看!关你们什么事!”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重重地甩上。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大部分人的打算都差不多: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待着,就等薛天把大船带回来,早点离开这个岛。
他们一点都不想牵扯到其中,只是看个热闹,然后又回到各自的房间准备自己的行李。钟飞看了一眼紫湘的房间,她的房门紧闭着,听到刚刚的争吵声她也没有出来。林松推了钟飞这木头一把,钟飞想了想,才过去敲门。
过了几分钟,才听到一声轻呼:“进来。”
钟飞推门进去,看到紫湘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团纸巾,显然刚抹完眼泪。
“哦,我……看你没动静,怕你出什么事,才进来看看。”钟飞呆呆地说道。
紫湘点了点头,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老半天钟飞才继续开口,“那……没事你就好好休息吧,我……”
“别走!”紫湘脱口而出,又小声地说了一句:“陪我一下吧,我一个人待着只会胡思乱想。”
钟飞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是一阵沉默。就在钟飞在想该说点什么的时候,紫湘自己开口了:“我们是在一个老套的酒会上认识的,那时候苏家办了一个大型酒会,邀请了当时的各界名流。我父母在受邀之列,我也被他们强拉去参加。
舞会开到一半,爸妈和别人聊得正欢,我一个人又不好先走,只好跑到苏家的后花园去喘口气。后花园没人,我把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上,踩在草地上很舒服。苏家实在是大得可怕,就连后花园都像一片小林子那么大。
当时我边踩在草地上,边随意地散着步。走了一段,才发现前面的草地上坐着一个人,他的前面是一个人工水池。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家伙竟然在拿着钓鱼竿一本正经地钓鱼。他好像也发现我了,回头看到我,却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
我好奇地凑上前去,问他在干什么。他神秘地告诉我,他住在不远处,趁着今晚苏家开酒会没人管后花园,来这里偷鱼。我吃了一惊,‘你这样不怕被抓到啊?’
他叹了口气,‘怕啊,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只能来这里顺手摸几条鱼了。’又畏惧地看了我一眼,‘你千万别告诉苏家的人啊,他们势力大得可怕,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同情心泛滥,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不过你好好一个成年人,怎么不去找份正经工作,反而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呢?’
他说他只读完了小学,工作难找。前段时间刚被辞退,今天是实在揭不开锅了才过来偷两条鱼的。说话的当口他钓上来了一条鱼,只见他满心欢喜地用竹篓装好,然后匆匆地跑到后花园的墙角要翻墙出去。
我说你别急,我帮你把着风,苏家人不会发现你的。他感激地向我道了一声谢,就在他准备爬上墙的时候,我又把他叫住。去酒会没带钱包,我就扯下自己的碎钻手链给他:‘给你先应急,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好好找份工作吧。’
他羞愧地接过,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一阵风似的翻过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叹了口气,回到酒会想劝二老早点回去。谁知道刚走到大厅,就听到一阵喧哗声,说苏家大少爷苏建伟回来了。你也猜到了,意气风发地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就是刚刚那个偷鱼的家伙。当时我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再后来这家伙就开始死皮赖脸地追着我不放,有次我拒绝的时候说过,‘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勾勾手指头,成百上千像我这样的女孩就主动往上送了,何苦要缠着我不放呢?’
他很认真地回道:‘因为她们都不是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紫湘很甜蜜地笑了笑,然后眼泪就下来了。钟飞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
紫湘低声啜泣着:“为什么会这样?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今天原本应该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
“这个岛,你和苏建伟都是第一次来吗?”钟飞想了想,问道。
紫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的,当初我们还觉得这是个办特别婚礼的好地方。”
“这个岛不简单,这岛上无论是物种还是发生的事,都超出我能理解和接受的范畴。”钟飞沉重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建伟真的是被那些不可解释的东西杀死的?”紫湘望向钟飞。
“不!恰恰相反,无论我到现在为止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一直肯定苏建伟是某人阴谋的牺牲品,而不是什么鬼神怪力。”钟飞确定地回道。
“你知道凶手是谁?”紫湘吃了一惊。
钟飞摇了摇头,“我到现在还不能肯定谁是凶手,总之你别胡思乱想,保护好自己。这些事件都是冲着苏家来的,你可能也会被波及。”
紫湘莫名地笑了笑,“这样倒好了,我很愿意去陪建伟。”
钟飞叹了口气,“别说这种话,我和松都很担心你,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到你。”
“咚、咚、咚……”摆在客厅的大木钟开始敲点,打断了钟飞的话,已经是正午12点了。深邃的钟声如一个垂死老人的咳嗽,在大家神经紧张的沉静中,显得那么有穿透力。
就在此时,猛的一声惨叫传来,声音的来源是苏德云的房间。众人听到尖叫声,都赶紧奔向苏德云的房间。老徐第一个冲到门口,才发现房间已经被反锁了。钟飞和林松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飞身一同撞向房门。
门被撞开后,只见苏德云坐在长椅上,如同已经熟睡了过去。
他长椅前面的地毯上用血写着:取吾爱之魂。
钟飞上前一探苏德云的颈动脉,向众人摇了摇头。众人脸上顿时失色,从尖叫声传出到撞开门,不过几分钟。除了鬼魅,谁能这样杀人?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嘶哑的惊叫声传来,这次声音的方向是苏业辉所在的房间。
苏业辉的声音已经因恐惧而显得嘶哑:“你!你别过来!别过来!你不是我妈!滚开!”
紧接着是一些瓷器摔碎的声音,苏业辉的最后一声嘶吼传来:“我把我的身体烧了也不会给你!你休想得到我的头颅!”
苏业辉的房门一样是反锁着的,林松和钟飞再次一起撞向他的房门。
房门一被撞开,一阵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房间里一地狼藉,苏业辉只余一个躯体,头颅已经不知去向,他浑身燃着熊熊烈火,在众人开门后面朝众人轰然倒下。他旁边是一个已经倒光的小型汽油桶,右手还紧紧地抓着一个银色打火机,看来是他将汽油浇在自己身上然后自焚的。
钟飞过去一把抓起床上的被子,打开后和林松每人各抓住两角,一齐盖住地上苏业辉的躯体。被子的厚度和宽度都刚刚好,隔离住了空气,苏业辉躯体上的烈火也因为缺氧而熄灭。两人再把被子打开时,一阵令人作呕的皮毛焚烧味扑面而来。
有几人已经忍不住在一旁呕吐了起来,钟飞脸色凝重地盯着苏业辉尸体前面的那一行血字:取吾儿头颅,吾身已复。
苏建伟的躯体、苏德云的灵魂、苏业辉的头颅,凶手是在拼凑一个人体吗?
苏业辉的房间是这整栋别墅中唯一没有窗户的,整个房间只有一个直径大约10厘米通向室外的空调管道孔。房门反锁之后,这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密室。和苏德云差不多,从尖叫声传出到撞开门,都不到几分钟时间。这两起死亡事件发生的时间前后也相差不到五分钟。凶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两个人,而且苏业辉的这个房间已经算是一个密室,凶手是怎么在杀人之后逃脱的?
这……这根本不可能,除非——凶手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