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听得奇怪,想了想,又吩咐道:“你派人偷偷地去那镇子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
刘妈闻言退了下去,安排了人出京去探听消息。过了没两日便有消息传了回来,那镇上的医馆中前阵子救了个重伤的姑娘,养了几天后就被京中的贵人接走了。刘妈小心地看了一眼金枝的脸色,低声说道:“奴婢已经派人都打探清楚了,确是四爷派人接回来的,是个年轻姑娘,眼下正住在龙渊楼客栈里呢。”
金枝听了愣了片刻,发狠地将桌上的摆件全都扫到了地上,怒道:“千算万算,千防万防,这宫里的家里的,老的小的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客栈?我金枝的床榻岂容他人酣睡?刘妈,你带几个人去,偷偷地把那女的给我抓过来。”
刘妈却是有些迟疑:“这……”
金枝冷笑一声,安慰她道:“放心,只要你干得利索一些,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的。”
刘妈这才迟疑地出去了。
金枝独自坐了一会儿,却是越想心中越气,低声怒道:“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换花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活得不耐烦了!”
傍晚时分,四阿哥才回了府,却连正房进都没进,只带着几个心腹进了书房。金枝一直等到夜深,才见那些谋士陆续地从四阿哥书房里出来了,她忙端了杯茶进去了书房,见四阿哥还坐在窗前看书,便笑了笑,走上前去轻声劝道:“四爷,你尝尝这雨前的龙井,是我阿玛刚刚托人从杭州捎来的。”
四阿哥目光还停留在书上,闻言只淡淡说道:“放下吧。”
金枝声音越发地温柔起来,只是低声问道:“四爷,你最近对我都是不冷不热的,是不是金枝有哪里做的不好啊?”
四阿哥放下了书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想想却又拿起了书。
金枝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书,娇嗔道:“你说吧,没关系。不管你说我什么,我都会认真听,认真改。”
四阿哥闻言抬头看向她,正色道:“好吧,那我就跟你说了。我有很多大事要做,不会纠缠在一些儿女情长的小事,所以请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怀疑这怀疑那,总觉得我在外面有女人。我跟你说,没有。希望你好好地过的日子,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金枝心中暗恨,暗道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惜还是被我揭穿了,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忍你。这样想着,她脸上便堆上了笑,摇着四阿哥的手臂说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爱吃醋,瞎怀疑。可是四爷,你说我这都是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太爱你了,怕你被别的女人抢走。大不了我以后不这样了,咱们夫妻两个好好过好不好?”
说着便坐到了四阿哥的怀中,四阿哥却是推开了她,冷淡地说道:“我在看书呢。”
金枝还欲撒娇耍痴,四阿哥的面容却是渐冷,只冷声说道:“出去。”
金枝心中十分懊恼,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出了书房,回到内院中便叫了刘妈过来,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刘妈点了点头,低声答道:“回福晋的话,都办妥了,已经关在后院了!”
金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他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走!”
刘妈小心地领着金枝去了后院,来到一处偏僻的屋子,一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房内的灰尘迎面扑来,金枝忙用手绢遮住了口鼻避过脸去,过了片刻才转过头来向内看去,就见晴川被塞着嘴,五花大绑地倒在地上,一旁还守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
刘妈小声说道:“福晋,就是她……”
金枝那里也已是看清了晴川的面容,不由得一愣,奇道:“晴川?”
晴川这里也是愣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四福晋!
她那日急切之下扑上前去替四阿哥挡了刀子,后来被四阿哥留在小镇上医治。因为伤势颇重,她在床上躺了几天才好转过来,却一直不见四阿哥的身影。晴川便自嘲这个救命恩人做得着实憋屈,白白救了人家一命,人家非但连声谢谢都没说,还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
她想了想,便决定还是继续南下,谁知还不及动身,四阿哥却派了人来接她进京。晴川有心不去,可她身上伤势未好,独自一个人去哪里也不安全,又想着自己好歹也算是救了四阿哥一回,他多少会顾念些自己的好处,应是不会害她的,这样想着,她便随了那几个人进京,住进了龙渊楼。然后,四阿哥还没见着呢,她却突然被人劫了去,更叫她想不到的是,这劫她的人竟然是四福晋金枝!
晴川用力地挣扎起来,只想着能与金枝解释几句。
金枝看了却是冷笑了一声,在屋里来回地瞧了晴川片刻,冷声道:“居然是你?我早就该猜到了,我早就该猜到了。堂堂的皇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宫女跟自己的兄弟争执呢?原来你们真的有一腿。”
晴川见她误会了,忙用力地摇头,想解释给她听,却苦于口中被塞住了,说不出话来。又听得金枝冷笑道:“怎么?还想花言巧语地狡辩?我告诉你,凡是我用过的东西,都不喜欢别人动。别人要是动了,我不是把东西毁了,就是毁了人。刘妈——”
刘妈忙凑上前来,低声应道:“在!”
金枝又冷冷地瞥了晴川一眼,吩咐道:“叫人给我把她丢进河里淹死!”
刘妈闻言对那两个一直垂手侍立在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婆子上前架了晴川便向外拖去。
晴川一时吓得傻了,待反应过来后便大力地挣扎起来,混乱之中她口中塞的布团一下子掉了出来,晴川忙大声呼救道:“救命啊,救命!”
刘妈忙上前去捂她的嘴,却被晴川狠咬了一口,一时疼的松了手。晴川想既然四福晋在这里,这里就应是雍王府了,她抓住金辉,忙仰头高声叫道:“四阿哥,救我,四阿哥,救我!”
金枝一听她现在还叫四阿哥,立即怒上心头,狠声道:“这时候你还敢叫四阿哥?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会让你见到四阿哥的,不会!刘妈,把她的嘴给我堵严实了!”
刘妈忙从地上捡起了那布团,重新塞到了晴川口中。屋里众人正忙活着,忽听得金枝身边的丫鬟从门外低声叫道:“福晋,福晋,四爷往这边来了!”
众人都是一惊,刘妈等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金枝没好气地横了她们一眼,低声说道:“看好了她,我出去应付!”
说完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向外走去,刚一开门就迎面碰上了四阿哥。
要说也是凑巧,四阿哥本在书房看书,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有些焦躁,干脆就放下了书往后花园里溜达了过来,路过此处时候却听得里面有人喊救命,更是隐约听到有人叫四阿哥,便不由自主地往这边寻来了。
四阿哥正欲推门,却看到金枝从里面出来不觉有些意外,问道:“里面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救命。”
金枝不慌不忙地带上了门,答道:“是啊,有人在叫救命。”
四阿哥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金枝垂了眼帘,幽幽说道:“今天是我娘的祭日,我请了一个萨满师傅过来做法,刚刚是我娘上身了。她说下面好可怕,一直叫救命。”
四阿哥听了微微一怔,心中却是不信,口中问道:“要不要我进去拜祭一下?”
说着便要推门进去,金枝心中一惊,忙伸手拉住了他,劝阻道:“不行,您是皇子,怎么可以见这种低三下四的人?何况做这种事还会影响运程。我们女人家无所谓,你是男人,一家之主,可千万不能因此而惹出什么是非来。”
四阿哥动作顿了顿,便淡淡地吩咐道:“弄完了赶紧叫他走,这种满天神佛的事传出去不太好。”
金枝生怕他再进去,忙应承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四阿哥听了便点了点头,又随意地往屋内瞥了一眼,转身欲走。金枝暗暗地松了口气,正想送了四阿哥出去,却见他猛地转回身来,绕过自己一把推开了那房门。金枝吓得头皮一紧,刚要张口解释,却见屋子正中的地上坐了一个粗壮的女人,口中念念有词,刘妈双手合十地跪在她身侧,也低声念叨着:“师傅,请叫我家夫人放心,福晋一切都好。”
金枝心中一松,转脸问四阿哥道:“怎么?四爷还不相信我?”
四阿哥却没说话,只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直看着四阿哥的身影走远,金枝这才转身回了屋中,就见晴川被另一个婆子死死地摁着藏在屋角上,丝毫动弹不得。见金枝回来,那装作萨满法师的婆子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过去与那个婆子一同摁住了晴川,刘妈走上前来,低声问道:“福晋,四爷走了?”
金枝点了点头,笑道:“刘妈,你可越来越机灵了。”
刘妈不敢受赞,忙垂首立到了一旁,只是问道:“福晋,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