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一个名叫眉泓的梅花妖儿 (2)
如此美景,我不禁起了兴致,拉着白歆,抱下碧渊,几人便在细雨中站着,渐渐的,两个孩子打闹起来。
小碧渊掏出点凤笔,吓得白歆躲在我身后,嗷嗷的不肯出来。
白歆是个好孩子,才不愿拿出百花银月练与碧渊对砍。
我抓住碧渊,一顿教训,怎么可以拿这种东西吓哥哥呢?
碧渊小脸苦苦的,屁颠屁颠爬回马车,靠在琅轩怀里叫爹爹。
坏小子,竟然学会了拿乔。
正玩笑间,我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丝难以捉摸的灵气,不禁停下动作,看向了那个方向。
碧渊也在我之后感觉到,迟疑的向那个方向看去。
琅轩与白歆见到我们的异状,都下了马车。
我们走到杨柳堤边,流水间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
小花妖?
我俯身去看那小花妖,这是朵梅花妖儿,一张清秀的脸衬着点坚强,将唇咬的血迹斑斑。
我虽是百花仙子,但花妖却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中,是因为花妖乃是花仙修错了方向,渐渐修入了魔道。
碧渊牵着我的衣角,哀求,“娘,救救她吧……”
我迟疑,只因琅轩拦住我,“此为魔道中人,不能救。如今是多事之秋,切勿轻举妄动。”
碧渊眨巴着大眼,牵着我衣角不放。
我手停在碧渊的头上,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
我转头,见琅轩也有些迟疑,只是眼睛的方向却是我们那两个孩子。
我苦笑,“轩儿,若我们此时不救她,是不是对渊儿与歆儿很不好?”
我们自然不能将他们引向歪途,但眼下不救这花妖,自是在孩子的心里留下很坏的影响。
琅轩叹气,抱起碧渊,退到白歆身边,“如今我们也不是天界中人了,还介意那些作甚。”
我微笑点头,单手悬出繁花觉,指向花妖的眉心,一朵又一朵百花精魄在那妖儿身边围绕,直将那妖儿的元气一丝丝续起。
“娘真棒!”碧渊拍掌叫好,白歆也牵着琅轩的衣衫笑的开心,我心下稍安,最后一个“觉”字印拍在了花妖身上。
小花妖缓缓苏醒,看着我们发愣。
“姐姐,姐姐。”碧渊挣扎着从琅轩怀中跳下,跑到花妖身边,抓着她的衣服笑道,“是我娘救了你哦。”
小花妖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吓的我们围上安慰,她抽泣着趴在我身上,把个眼泪鼻涕全数抹在我衣服上,心疼的我移开她又不忍心。
好容易哭个干净,这小花妖终于歇了下来,红着脸向我们道谢。
“我、我叫眉泓。”
小花妖觉着我与碧渊身上的气息有些相近,多少安稳下来。
“孩子,尽早回家吧。”我拍着眉泓的肩,安慰着。
眉泓一听此言,又是一声抽泣,便滴滴答答掉眼泪,慌的我直看着琅轩犯愁。
只琅轩一人,闲庭漫步的在一边负手而立。
想想也是,他那副严肃的样子怎么能劝的了人,端起架势,我便又开始劝说着那小花妖。
“眉泓啊……有什么事与我们说说,如果有难处,说不定我们能帮你?”
她边哭边道,“我找不到族人了……”
花妖向来是以族居而生,如今这眉泓哭成如此也能理解,我瞅瞅碧渊,这娃娃居然也抽抽鼻子,跟着一起掉眼泪。
急的一旁的白歆,拍拍这拍拍那,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好叹气,“要不,你先随了我们,一路走一路找找。”
琅轩在一旁“嗯?”了一声,叹气,默认了我们的自作主张。
我才想起,如今的家主是他。
眉泓生的眉清目秀,尤其是笑的时候,一双小梨涡可爱的紧。
这个小姐姐上了马车,让碧渊笑逐颜开,不理白歆只缠着眉泓玩闹起来。
白歆也不生气,拿着一卷《庄子》读的认真,我伏在琅轩怀里恢复元气。
“前面是哪里?”琅轩抚着我的头发,顺便问车夫。
车夫还未回答,眉泓便抢先道,“是宁海县前童镇。”
碧渊立刻问,问的话深得我心,深得我真传,“有好吃的好玩的吗?”
眉泓捂嘴轻笑,“自然有,那里还有一座特别美的山,叫梁皇山。”
于是我二人开始雀跃不已,唯有琅轩不为所动,白歆我儿已沉入到庄子的境界中,不知他梦蝶还是蝶是他?
小镇一派江南风范,似一位小家碧玉倚在山清水秀中,沉静的对镜梳妆,梳出了三分羞涩七分风情。
“今夜住哪里?”这句话自然是要问付钱的家主。
“前面有个同福客栈。”眉泓乖巧的指着我们站的位置不远处,正有一二层小楼,楼外人来人往,但纷纷都对我们几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琅轩指着小镇中一座小院,青竹绕墙生,繁花迎面来,“清玄庄,是南至北供行商住宿的宅院,我恰巧有些供奉在此。”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来回打量着琅轩。
在天上打理花都有条不紊,这来了凡间做起生意来也是虎虎生威,不可小窥不可小窥。
我们向清玄庄行进之时,眉泓盯着那件客栈的某个角落,一双眼中透着几分忧郁和担心。
清玄庄今日只余了两间房,分配下来,我与眉泓一屋,琅轩随着两个儿子三人一屋,夜里,我们五人坐在院中赏月,确也有些乐趣。
我打着小扇,毫不管天气已经渐渐转凉,琅轩皱眉,夺了我的扇子,于是我开始与他你争我抢,碧渊学着琅轩抢起他哥哥的《庄子》,白歆见书被拿走,淡然的又掏出一卷《道德经》,一派的先生模样,苦恼的碧渊又扔了回去。
眉泓在这中间看看左看看右,眼中是艳羡的目光。
因着与眉泓要住一屋,我便赖在琅轩屋中,一时不肯撤开脚步。
琅轩觉得我这么撒泼耍赖没有娘的样子,拎着我又走到院子里。
我嘟着嘴巴,只管挂在琅轩脖子上,问,“轩儿你今天好冷淡。”
他瞅我的手,笑,“有吗?”
我点头,“自从眉泓来了,你都不肯和我们多说话。”
“不认识,不愿意多说话。”琅轩说的是实话,他本就不爱与生人来往。
“那你也不爱与我说话……”我闪闪烁烁说了心里话。
“喔?怎么,寂寞了?”他捏我的鼻子,我躲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扬头望着琅轩,伸手在他眉上、鼻上、唇上描画着,突然心脏漏了一拍,轩儿……竟也有些似帝俊。
不过他是苍梧的儿子,自然像。
我再扬头时候,便被亲亲吻住,红了脸,却默默承下。
琅轩扯开了笑,那张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直到他的脸越发的近,近到我闭上眼,看不见,只觉得那唇舌间勾起了一丝缱绻。
“呜……”那舌与舌的勾缠间,比醉酒时还要绵长的感觉,从心底一点一点窜到了舌尖,再从舌尖回到了心底。
好容易呜咽了几声,终于喘着气脱离了折磨,我捂着脸,红扑扑的。
这亲吻,竟比醉酒还要曼妙的滋味。
琅轩笑着环住我,只有一手却满满的抱住,“我真高兴。”
我垂下头,一时之间也不知方才自己那般失神是为何,只知道从心底也不排斥,反而很欢喜这感觉,比喝了一斤真珠红还要欢喜。
等我回到房间时候,眉泓已经先睡了过去。
我拍着胸脯,慌忙爬上床,一床薄被捂在脸上,不敢想之前的诸事。
花期站在繁花丛中,一条百花练漫天飞舞,终于转身,笑着走向一个男人。
那男人异常高大,负手间王者之气苍茫了天地,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便再没能超越他的人、物、事。
他们二人只是相视而笑,花期扬头看的辛苦,那男人低头俯身,然后花期攀着他的手,二人渐渐离开繁花丛。
他们从来如此,再也没第二个能有如此的默契。
心照不宣的情感,在千年间都是相扶而过。
我从梦中醒来,深夜悬着高月,惆怅之情萦绕愈深。
千年啊……这千年间为何我不去与你说上一句,我爱你早已至深?
转眼,眉泓已是泪染湿枕巾,可怜的孩子,与亲人远离,也不怨她夜里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