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花都天朝录
990200000010

第10章 桃之夭夭

第 9 章 桃之夭夭

本以为此事就该如此过去,韶华没了,再点一仙替代了韶华的位置便也罢了。

但是我不是死心的人,数次求下凡办事之仙,帮忙寻找韶华的本尊神花,哪怕是凋落了的,在我的丹阳点凤笔下,我也能够让韶华重转生机。

因为我是给与他花魂之人,我有这能力。

但是凡间花开花谢,终是有其定律的,桃花破冬而放,我与琅轩睡了三年,这三年间,有一小桃仙带着桃花溪的花仙们靠着自己微薄的力量苦苦支撑了三年,让人间的桃花一应如常。

便是那像极了韶华眉眼长相的女娃娃,连性格都像了十全十。

我心生怜惜,唤来了桃二。

她又长了几岁,但因手持我这桃花杖,勉力支撑了三年,身子骨有些虚弱。

持点香笔为其续了元气,那小桃红的脸让我看见了韶华的幼时。

“我问你,你愿意做公子的继承吗?”我问。

桃二愣了愣,拼命摇头。

我奇怪,任何一小仙都想成为花神,她怎地如此逃避。

桃二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不可不可,公子只是逃了,他没有死。二子要等公子回来。”

可爱的丫头。

琅轩在一边说,“无妨,公子回来之前,你先替他。上主每日里也很忙,无法分身照看桃花溪。”

桃二睁大了那漂亮的桃花眼,怯怯的道,“若是这样……桃二替公子先应下了。”

“来,闭眼。”我担心这孩子还小,支撑不住点凤笔脱胎换骨之痛,先行替她灌了个守护咒。

桃二紧张的闭上眼,我抛出点凤笔,那笔尖轻柔的在桃二眉间点上一点,便撒出了三只小凤绕着她开始燃烧。

那孩子,死死的咬着牙,抱着桃花杖,眼中泪水涟涟,居然一声不吭。

我叹息,顽强至此,也就那曾经的桃花公子,他教出来的人,果然不同反响。

那孩子终于凄厉的喊了出来,一声凤鸣,她拔起了三分个,额间现出了花神的桃花印,一双妙目怔怔的看着身子的变化,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或许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感受到。

我蹙眉,“桃二。”

“在,上主。”桃二有些高兴,这多年未长的个居然抽了起来。

“这名不好。”桃花花神桃二,听来甚是不雅。

琅轩站在一边,微笑不语,那小桃二歪头,冥思苦想了会。

“桃二改名桃尓”,听来还有些文雅。

我点头,问,“为何如此改?”

“是因为桃花公子逃了。”桃二依旧不依不饶念着那桃花公子。

我听了觉着难听,又更了个英气的名字:韶光。

“韶光,你可会酿酒?”我想了想,突然问。

“桃二……咕~~韶光会一点……”她有些未反应过来,揉着衣角,短短的胳膊露在了外面。

我伸手,手中出现一瓶青色瓷瓶,飞在了韶光手上,“此乃酿制百花露的百花魄,你拿回去研究研究,桃花公子既然暂且不在,万不能断了他的传承。”

韶光听了,肃穆起来,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捧着百花魄回到了桃花溪。

我了解韶华的性子,依他,必能有所作为,这像极了韶华的韶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短短数月,百花醉从桃花溪中诞生。

再过几月,花前曲亦在桃花林中飘香。

我欣慰的很。

清涟回来了,我却尴尬的很。

他带着那封我留给他的信,站在百花宫外,整整一日。

我不敢见他,想起他说的要与他回话这件事,瞬时没了胆色。

白英第二十次走到我面前,说:“上主,您还是去看一眼吧,百花宫前围了好多人了……都在议论纷纷,说上主您这样太……”

我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要接什么,说我太残忍了、太不可理喻。

天天想要把自己嫁出去,现在有一个上好的人选放在哪里,我又开始拿乔装腔作势了。

可是,我还没有胆量要为了这个人去受什么天刑啊,打雷我都怕成这样,若是天刑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感情没到那一步,你就让我做出这样的牺牲,太不值当了。

我只好堪堪做了那缩头乌龟。

琅轩站在一边说,“你有事没与我说。”

我心下一惊,瑟缩的站在桌角,委屈不行。

琅轩淡淡的看我一眼,似乎有些失望,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站在门后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颓丧的坐下,手中垂出一个白玉环佩。

突然,我跑了出去,跟在琅轩身后。

琅轩回头,我一把抱住他,只说了一句:“你不长大,我不嫁人。”

琅轩的身子微僵,然后轻轻的在我耳边笑出声,只拍拍我的后背,“笨蛋。”

我嘿嘿笑了,这才放心的转身向百花宫外跑去。

那一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清涟又往了那桃花溪。

桃花溪里的桃花公子已然不在,我认为在这里,我更加能吐露心声。

清涟也不着急,只是在溪边陪着我走了十几来圈。

“你确定再不说,这月上柳梢头,咱两真要人约黄昏后了。”清涟终于淡淡的道。

“你、你忙完了吗?”我只问。

“你不关心这个?”清涟夹着我留的信函,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剧烈反应。

“啊啊啊啊啊……韶华,韶华,清涟,快告诉我,有消息了没?”我扑过去取那信函,他顺势移开,我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大眼对小眼,我又弹跳开。

“你啊……就真忍心让我在门口等你一天一夜。”

“我……”我挂不住脸面,只好垂头,“对不起。”

“其实结果如何我已不在乎,整日折磨的我到处乱跑,看的出来帝君是真不愿将你嫁于我。”清涟妙语一转,倒是他将将收回了之前的逼问,让我松了口气。

“只是会让事情麻烦一些而已。”他独自轻笑起来,倒有些不似我认识的那个清涟。

我想起那个白玉环佩,刚欲还他,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清许。琅轩是你儿子?”清涟突然问。

我皱着眉头,想着如何解释,终于还是点头,“我一直当儿子养。”

清涟笑着道,“若是如此,也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

“没有帝君阻拦,你还是嫁我的好啊……”

“啊?”我呐呐,终于开口,“清涟,告诉我韶华的情况吧。”

清涟轻笑,“我一回来,你便睡了三年。无妨,我等你,可你醒了,也不想着我问你的事,反倒急着问我。”

我哑然,环视这桃花溪,才黯然道,“若你有事,我也会担心的。”

清涟半晌未言,只是认真的端详着我,“再过几日,你便能知道。”他再不理我,自己一人驾云飘走。

那蝉翼薄纱在我的脸上拂过,我呆呆的看着这水漂一样的爱情。

原先顽皮心性时,爱与琅轩在桃花溪甩小石子打水漂,如今,只觉着与清涟之间,只浮起了一波涟漪,却再无深入。

我轻轻举起那白玉环佩,凝视良久,终于叹气,放回怀中。

终于按清涟所说,没过几日,便有了韶华的讯息,哭红了韶光的一双眼,也悯了安陵帝君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一个召唤又将我招到了天宫。

他下凡经九重天劫,伤势有些严重,竟跌跌撞撞直找到魔界魔尊颜寒处。

他那在凡间的花灵们告诉他,此事正是魔界挑起,必须由魔界结束,勉力抗争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韶华未说破自己的身份,怕是颜寒也早已知晓。

他为他酿酒,什么真珠红、八仙醉、桃花酿,一斛一斛的送进颜寒的洞府;为他做尽苦事,一桩一桩,直至残了那双美丽的手,也只求他怜人间疾苦,还人间春到。

韶华的手,在花都是最美的,美到连女仙见着都要自行惭愧。

谁知,这人间一年而已,他已付出若此。

颜寒不应。

魔族的人本就乖张,颜寒那寒如冬日的心或许未曾有过任何龟裂,他冷笑着,只索求更多。

韶华是懂的,他挣红了那张白玉般的脸,竟也默默忍了。

我不知道韶华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的苟且只为换得颜寒的一句回答。

然而,颜寒毫无所动。

韶华盛怒之下,散尽本尊神花,唤出冬季里一树树美丽的桃花盛开。

那一刻,人间早已芳菲尽,唯有桃花盛世开。冬日下的人们早绝了希望,却终于交相欢呼,那新任的人间帝王也在桃花树下三叩九拜。

韶华易逝,他听着人间的声息,笑若春花,倒在颜寒怀中时候,说出了一句箴言。

颜寒悟了,明了,可也晚了。

他用魔界千年一结的圣果寒冰果冻结了韶华的本尊神花,上了九重天来,愿花神之主的我用丹阳点凤笔唤回韶华的花魂。

当我被匆匆忙忙的叫往天庭中堂时,我才见,一个玄衣长袍墨色长发的男人站在正中,手中悬着的正是一身白衣的韶华。

“韶华……”我顾不上与安陵帝君请示,冲了过去。

那男人将韶华缓缓放置在地上,单手在他身体上一抓,韶华体内渗出了一朵冰冻的红桃花。

那红桃花已略微发紫,像是在最后那一刻四散凋落的时候有人用那寒冰给冻结住了一般。

“那寒冰……”

“可有救?”我还未说完,那男人便开口问。

我这才发现,他的耳朵尖长,还有双紫色的双眸,魔、魔族的人!

回头看看动也不动坐在上席的安陵帝君,他突然开口,“今日魔尊颜寒突如其来,救当然得救,不过……需有些条件才行。”

安陵帝君此时拿乔,竟索要回报。

我冷笑,韶华本是天上神,怎生要魔界的回报?

“天魔两界五百年互不相侵。”

颜寒的话在天宫无异于第二次丢出的石子,在无波无澜的天界之水中,搅出了一声精彩。

安陵想是怔住了,未料到天魔两届如此争斗,竟不敌一小小美人计。他向我点了点头。

我颤颤的捧着韶华的本尊神花,生怕一不小心,摔了出去。

不敢撤了那寒冰,韶华的本尊花已然垂暮,我只能掏出那支丹阳点凤笔,小心的让那些火凤包裹着本尊神花,一点一点的透过寒冰渗透进去。

韶华苍白的脸转眼升起了晕红的颜色,在我的笔下,缓缓苏醒。

他看着我,桃花眼依旧泛起了小细纹。

“做的好。”我搂着他的头,眼中滑下一滴泪,和着他的。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这便是凡间的人,需怜凡人苦。

哪怕韶华只是一小小桃花仙。

不远处那冷冷的魔界至尊,韶华转头看他,嗫嚅了几下,才吐出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如此看重我的命,换了天魔两界五百年安宁。

韶华执意要跟随颜寒离去,他觉得是自己欠他的,所以要为他酿一辈子的酒。

天知道这次一辈子会有多久。

临行前,我与韶华并肩而行,身后是那一大一小。

魔尊贸然度到九重天,已然功力大折,此人的心思缜密让人慨叹,他送韶华来天上时,让那魔军在昆仑墟整装待命,一旦天宫异动,便立刻毁了昆仑墟,直闯一重天。

我牵着韶华的手,抚着那上头的伤痕,有些伤心,“韶华,你真的要去吗?”

韶华默默点头,半晌终于说话,“其实我也负了清许的情,待日后……”

我打断他,“切莫胡说,你不欠我,是人间欠你。你何苦还要去那魔界受罪?”

韶华面上浮上了点红晕,看的我好是眩晕,“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我才依依不舍,这是我第一位男花神,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韶华终是走了,与那魔尊,他走在魔尊身后,白衣红纱,临了边界,终于回头笑了一眼,醉人心扉。

可恨……此事了后,花都的男花神们也身价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