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考上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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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1)

现代人把等待爱情比喻成等候公共汽车,一辆一辆过去,总是等不到适合自己的那一辆。其实这个比喻不恰当——如果女人真是公共汽车,估计没有多少男人愿意留为私用。

如今的男人挑女朋友,除去一部分抱着玩一玩心态的,其他的都会细心考虑好各种外在条件才做出选择。例如董卫就将女性明确地划分为一夜情对象、恋爱对象和结婚对象,每种类型都有着独特的用途,他自己的行为也泾渭分明。

徐巍没有董大少那么清晰的理论依据,女性朋友对他来说只有合适不合适之分,合适的,他会努力争取,认真对待;不合适的,他便会快刀斩乱麻,与对方一刀两断。经过母亲多年的言传身教,不断熏陶,徐巍在潜意识中渐渐接受了她那一套标准。从第一任女友李谕,到关系暧昧的林宛如,再到最近擦肩而过的陈燕燕,均是如此。

至于李志远,他显然是个敢爱敢恨的情种,在谈情的时候完全依照个人感受,不顾身边人的看法。自从上次在酒吧结识杨慧以后,他便成了夸父,穷追不舍。数周之后,宣告恋爱关系成立。

李慧小姐酷爱旅行,李志远投其所好成了旅游策划专员。时值盛夏之末,气温中仍有余热,阳光尚算明媚,正是去海滩游玩的黄金时段。他便制定了一条完美的旅游路线,目的地是300多公里之外的兰陵岛金沙滩。

去海滩游玩,最好就是自驾行。一切准备就绪,唯独缺少一辆汽车和一个司机,于是去电向有车之人求助。他第一个找上的人是徐巍。徐巍对好友的提议颇感兴趣,毕竟车子买回来了,自驾旅行是体现其价值的方法之一。遗憾的是情况不对,李志远带着女友去度假,自己单身一人穿插其中很不像样,只好推荐董卫帮忙。

经过数月的成长,董卫越发风流倜傥。人说“不打不知身体好”,证明打击是发掘身体潜能的捷径。董卫经过一次失恋后,把隐藏在他身体深处的泡妞潜能彻底引爆,而且一爆不可收拾,大有黄河泛滥、滔滔不绝之势。

严格来说,他的样子只能算可以,关键在于身家丰厚、出手阔绰,而且花言巧语接连不断如山外青山楼外楼,女孩子均拜倒在他的豪情与幽默之下,纷纷主动献身。最近一段时期,他将魔掌伸向教育界,相中了一位长相清纯的小学女教师,正处于热烈的追求之中。经过不懈努力后,依然不见起色。但他认为花费的时间与金钱越多,证明对方的质量越高。他最爱向高难度挑战,坚决不肯放弃。

如今接到李志远的电话,觉得自驾旅游的提议对他打破僵局大有帮助。于是两人目标一致,一拍即合。但名目张胆地独自约女孩子去旅行,意思跟约她去酒店无异,以那位教师小妹含蓄文雅的个性,定会不从。董卫将含蓄进行到底,打算找几个人做掩护,跟李志远说旅游一定要人多才有意思,而且把人员组织的工作包揽上身。

徐巍得知有董大少组织活动后,欣然应允。董卫的组织能力有目共睹,再说,在看守所的日子也够郁闷的,能出去走走是好事。不过,每一次外出活动都要朋友替自己找伴,徐巍悲哀地想自己像是推销不出去的货品。

董卫第一时间找到了林宛如,林姑娘也是闲得无聊,爽快地答应下来,更慷慨地说要贡献出自己最漂亮的好姐妹,到时候必定让大家眼前一亮。

徐巍估摸着这位“眼前一亮”就是她一年前介绍过的“长得很漂亮的大学同学”,暗叹此女抗氧化能力强大,时隔一年居然还能完好将单身份保留下来。于是打电话去咨询详情,并坦白说自己没有什么豪车可供使用。林宛如倒是大方,直接替她的闺密决策说无所谓,做男朋友才要开豪华车,做普通朋友开普通车就行。又说她的朋友目前正处于百年不遇的单身状态,徐巍不抓住机会是他的损失。

听了这话,徐巍的心里更不踏实了,他绝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美女还保持着单身。如今男人搜索美女的能力比美国的间谍卫星还要强大,稍有姿色的女孩早已被抢购一空。到了刘洁那个档次的,已经出现了一房多卖的情形。同是林宛如的密友,而且据说要比刘洁高档,反倒成了单身女,可能么?

然后,为了平衡男女比例,董卫又把高中同学柳承敏叫上。人头便成功凑够。

出行那天早上,董、徐商议好分头行动,董卫去接他的教师小妹以及李志远两口子。徐巍负责柳承敏、林宛如及其闺密好友。

徐巍最先搭上柳承敏。柳承敏的身形比较瘦弱,外观与张良相似,“状貌如妇人好女”,总体上属于柔媚形的男子,是汉朝历代皇帝所喜爱的类型。这位中学时期的才子与一年前相比,变化微小肉眼完全看不出来。自同学聚会受到刺激后,他回家悬梁刺股,发愤图强,但依旧不见好工作的踪影。于是转变方向去读书,结果,轻松考入某重点大学研究生班,也算是学有所成。可惜在学业上的成功并没有带给他爱情上的成功,自大学以来,一直保持着单身,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好拿出圣人来自我安慰:“自古圣贤皆寂寞,我如何能例外?”

徐巍与柳承敏是同一类人,有事没事喜欢装深沉,两人加在一起更是死气沉沉,一路无话,直奔下一个接送点——西城商业广场。

林宛如与她的好姐妹已在此等候。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站在林宛如身边的女孩子——她的好闺密、好姐妹、好同学,正是赵蕊蕊。

看到赵蕊蕊时,徐巍以为自己眼花了,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比徐巍更为惊讶的人是柳承敏,他长期固守单身生活,早已接近圣人的境界,无欲无求,此时终于恢复正常,叹到“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两女身材纤瘦,但行李却异常饱满。那两只巨型的皮箱足以让徐、柳二人的行李被忽略掉。徐巍正在感叹与赵蕊蕊的戏剧性相逢,柳承敏突然男子气概膨胀,动作敏捷地蹿下车去,把两箱行李抬进车尾厢。

林、赵两女乐得有挑夫帮忙,悠然自得地坐进车里,同时不忘对偷懒者予以谴责:“徐巍,你真不够风度啊!”说话的是林宛如,赵蕊蕊在一旁点头支持好姐妹的说法。待柳承敏做完苦力回来,林宛如又补充说:“徐巍,你要多学学柳承敏!这才是大丈夫。”言下之意柳承敏已经成为大丈夫的模板了。

柳承敏第一次听到女孩子用“大丈夫”来形容自己,兴奋难抑,恨不得高声附和“说得好,老子正是大丈夫”。不过话到嘴边被过滤了一下,稍微起了些变化:“为女士效劳,是我的荣耀。”

徐巍被排除在“大丈夫”门外,欲辩无言,只能运用官场里的经典伎俩,顾左右而言他:“你们今天带的东西很多啊,应该有好吃的,分一点给我行不行?我还没有吃早餐呢。”

行李多乃是女性的特权之一。平日出去逛街,哪怕只是一分钟,全套化妆用品必定齐备;如今出来不知多少分钟,加上海滩上紫外线充足,正是大肆展览各类名牌化妆品的时机,当然要把全部家当带上。另外,由于没有决定好第二天早上要穿的衣服,于是把可能会穿的几套衣服通通带来,以便临时可以转变形象。所谓百变娇娃,道具是必须的。偏偏肯定要用的东西会漏掉,例如泳衣,毛巾等等。但是这些东西是可以现买的,用完了就丢掉,倒是挽回了一些空间。而省下空间,就是用来塞零食的。

女孩子对零食的热衷来源于对正餐的厌恶,认为多吃零食少吃饭能够保持好身材。所以徐巍的问话算是切中要害,两女主动拿出食物来分享。

两车会合,董卫初见赵蕊蕊。他设想到林宛如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偏偏身边带了个也很吸引人的小师妹,只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怪自己的碗不够大,不能将全部好东西尽数纳入其中。

一路上,林宛如有说有笑,心情舒畅。赵蕊蕊因为好友在旁,也比平时活跃很多。而坐在副驾位置的柳承敏更像是睡歪了脖子,头一直朝后从来没有正视过前方,说个不停。只有徐巍最无奈,担负着驾驶重任,四人生命全系于他一人之手,只得默言不语专心开车。

车程大约三个小时,沿途能够欣赏漠阳风光、兰陵大堤、红树林,但乘客们更热衷于睡觉和吹牛,完全没有在意。唯独到了一处号称“世界最大最宽的海滩”的地方,众人的意见有了分歧,因为此处有一间被称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博物馆,里面躺着古船“东海一号”。

林宛如听说有沉船,以为是“泰坦尼克号”的国产版本,想去观摩一下。赵蕊蕊是她的好姐妹,自然也支持她的提议。柳承敏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听说两女想去,忙不迭赞成,说是要尊重文化。

入馆游览一番,众人觉得不过如此,于是继续行程。

如果要说暴利行业,旅游业绝对排在前列。当代的旅人,不像当年的徐霞客那样,只要路费够,去哪里玩都行。现在的景点都是要收费的。兰陵岛的负责人很有头脑,发现本地的海滩环境不错,就在比较漂亮的那一段划了界限,圈了起来,加上广告宣传,便使其成为旅游名胜之一。这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景点旁边建了一些别墅,专供游客居住,又成了一个经济增长点。

徐巍一行目的地正是这些海边的经济增长点。

在薄迦丘《十日谈》的开头,描写了一群男女在荒郊别墅里待了十天,居然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讲故事。董卫等人的目的自然没有这么纯良。别墅是四房两厅的布局,徐巍一行八人,默认了两两一间。但如何搭配显然是个问题,林宛如和赵蕊蕊是闺密,自然同住一间闺房里;徐巍和柳承敏两个光棍,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自然分在一间;剩下的四人比较难搞,董卫和小师妹名义上是一对,但毕竟没有最终确认。女孩子嘛,总是要有点矜持,所以,这小师妹不太愿意和董卫同住,提出要和李志远的女友同住。董卫只好用缓兵之计,说:“小师妹,人家小两口住一起,你就不要去破坏了。你不想跟我住没关系,先住下吧,晚上的时候,你睡房间,我睡厅。”

别墅的装修布局总体还算不错,唯一失败的地方就是内设厨房,而且厨房里还摆着烹饪器皿。这些东西自然吸引了几位美女的注意。美女们平时没有机会下厨,此时阴差阳错地碰到了,纷纷表示要一展身手。更要命的是,她们居然打听到附近有菜市场,想逃都逃不掉。

本次的主厨正是两位准备摆脱单身的美人,副手是她们的男伴。林、赵二人不好推托,也跟着去帮忙。

准备阶段,发觉调料不够,林宛如主动提出去买。她刚拿牌照,良心发现不愿做马路杀手,于是要找一个车技纯熟的人陪同。董卫要留下来照顾他的教师小妹,司机的这一光荣任务自然落在了徐巍身上。

自从那一次的同学聚会以后,他们俩是第一次单独相处,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徐巍装作专心地驾驶着汽车,而林宛如则一心一意地玩弄着车头摆放的那只白猪。

又行进了一段距离,林宛如的电话响起,这铃声如划破天空的流星,在两人的沉默中,显得特别清晰。

电话响了好一阵,林宛如才慢条斯理地接听,开口便说:“杰杰,好想你……”一听便知是在跟情人说话。

但林小姐显然低估了徐巍的判断能力,又用了一连串的肉麻情话去证明对方的身份。徐巍真的听不下去了,可惜两人都在车里,实在避无可避,无处可逃。此时,徐巍才真正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虽然他一直逃避,但他心里确确实实很在意身边的女孩,否则,此刻他的心不会隐隐作痛。

电话只有几分钟,徐巍却像是忍耐了好久好久。

挂了电话,林宛如突然说:“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徐巍努力让自己显出毫不在意的表情,说:“这个你不必跟我解释。”

“想不到你是个恋爱高手。”高手?徐巍倒是承认,只不过不是恋爱高手,而是演戏高手。他现在的演技,早已超越了国内大部分偶像明星。

“过奖了。”

“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林宛如的表情霎时间变得无比严肃。有人说“女人的脸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那真是侮辱了女人的变脸速度。如果非要找一个合适的比喻,只能说“女人的脸如股票指数,瞬息万变”。

“说吧,我在听。”

“其实,我并不喜欢我的男友。我喜欢的是另一个男人。”

徐巍想不到林宛如说得如此直白,心头一颤,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听使唤,内心的波动明显表现出来,汽车在公路上连续晃动了几下,才又平稳下来。

林宛如对此变故始料不及,花容失色。待危险过后,才说:“你不要激动,我并不是说你啦!”徐巍又是一惊,虽然已有经验,但车子还是晃了两下。要是再来两句,肯定会出车祸。所谓红颜祸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林宛如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不敢再说话了。静了一会儿,徐巍心情得以平复,但内心的疑惑却未能解除,幽幽地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你的男友在一起?”

林宛如望着窗外,很久没有出声,久得徐巍几乎忘记自己问过什么问题了,她才说:“因为,我需要的东西,他能带给我。”

她需要什么东西,徐巍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为了某些利益,背弃了自己的感情。如今,爱、性和道德都无法锁住一个女人的心,唯有利益可以。

然后,林宛如似乎想要改变话题了:“今天见到蕊蕊,你是不是很惊喜啊?”

徐巍也不愿继续刚才沉重的话题,接话说:“你故意安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