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考上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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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目光清澈 (1)

连续三天上同样的课程,好比一部电影连续看三遍,再有耐性的人也会觉得味同嚼蜡。而且,这不是普通的电影,无聊程度可比国产的超级大片《无极》,而且一放就放一天,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老师在台上激情洋溢地讲着长篇废话,台下听众自我保护能力很强,坚决不受感染,纷纷入睡。

第一天,因为有新鲜感,所以勉强熬过;第二天,新鲜感尽失,在半睡半醒之中,勉强提起精神挺过;到了第三天,徐巍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坐下,马上开始调整坐姿,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睡眠。徐巍终于明白,为什么懒人总爱睡觉,因为睡觉确实是解闷的良药。再说,白天睡足了,夜晚便能够腾出许多时间去做其它更有吸引力的事情,实在划算。

坐姿刚刚调整好,耳边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徐巍,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巍第一感觉以为自己替人上课的枪手身份被识破,调动出全部词语准备解释。转念又想,做枪手实在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何须解释?于是寻声望去。

在他右手边间隔两个空位处,坐着一个他并不是很想见到的熟人——董卫。其实,两人相遇有着某种必然性,大家都是公安系统的,徐巍把所有的课程都上了一遍,想不遇见也困难。

董卫穿着一身鲜明的制服。不要在下班时间穿着警服,这是徐巍的经验。不然别人一看你是警察,孝敬他父母的事就都让你操办了。遇到打架纠纷什么的,你要做的就是和老百姓一样报警就行了,不要让人知道你是警察,远远地躲开,你只当没看见也行,领导们都是这样玩的,你一个小警察更不要逞什么英雄了。

董卫却完全不理这一套,看得出他对警察身份之热爱非比寻常,确认徐巍的身份后,他的表情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还要惊讶。徐巍礼貌地点了点头,说:“真巧啊!”董卫从发现新大陆的梦中回到现实,又问:“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你怎么也来参加培训班了?”言下之意,培训班是他的私人生意,别人进出必须经过他的批准。

徐巍的浓浓睡意在见到此人之后,减退大半。可见,一个讨厌的人和一个喜欢的人有着某种共同性,起码都会让人失眠,难怪人们常说“爱与恨只有一线之差”。想通了以后,徐巍勉强敷衍道:“单位安排的,我也不想来。”

董卫见到老同学,激情澎湃地开始聊天。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座位表,对比一番,惊呼:“黎瑞霞?你怎么连名字都改了?而且改了个女人名!”

“单位在培训时间上临时做了调整,没有上报,所以名单没有改过来。黎科是我的领导。”徐巍随便找了个理由推搪过去。

“那就是说,你在市局上班喽?同学聚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没有问,我自然没有说。”

“我问了,你只是说在一个小单位做抄抄写写的工作”。董卫智力不高,记忆力倒是不错。

“你上次是问我做什么工作,没有问我在哪里工作。我只是按照你问的来回答。”

咬文嚼字,董卫自然不是徐巍对手,一时语塞。他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另外的问题。

“你在市局的什么部门啊?以后有空去找你。”

“我在政治处。”徐巍也不再隐瞒,反正迟早他都会打听到,不如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政治处?”董卫尽管见少识短,终归知道市局政治处的重要性,不禁对徐巍大为赞赏:“你这家伙,进了好部门都不说,也太低调了吧!”

“我不是低调,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达到高调的资格,所以就不想四处张扬。”

董卫又碰了一次钉子,普通人在这时候应该知道见好就收,偏偏这家伙面皮厚极,加上反应迟钝,依然强拉着徐巍吹牛。徐巍开始不想理会他,但后来也跟着说起来。毕竟钱教授的课程,确实能给学生提供无穷的讲话动力。

“徐老兄,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条战线上奋斗的同志了。”董卫感叹。

徐巍勉强笑笑,他就是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和董卫之流是同行,以免让人误会两人属于同一档次。不过,表面上的话不能说得太直白,便避重就轻地回答:“呵呵,现在知道,也不晚。再说,我只是一个小科员,又没有车,说自己是公务员别人也不一定信。因为他们都以董老兄你作为参考对象了。”

董卫最爱被人吹捧,一捧就心花怒放,说话也越来越带劲。

然而,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两个空位,天各一方,仿佛牛郎织女,说话相当不便。这两个空位的主人有先见之明,迟迟不来上课。最终,董卫不顾被记名的危险,坐到徐巍旁边。而那两个空位,直到放学都没有人来。

借助聊天,徐巍艰难地度过了最无聊的一天。当听到培训结束时,他有一种脱离苦海的感觉。

听众们听到可以走人了,兴奋之情难以言表,纷纷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时间,人潮涌动,呼声震天。无奈工人礼堂的出口细小如淑女的食道,容不下几个人,大部分人只能卡在喉咙里,痛苦不已。

董卫本想叫上徐巍共进晚餐,无奈两人在逃难的人群中失散,徐巍也懒得去寻找这位曾共度患难的战友,自顾自地走出礼堂。

礼堂正门外是停车场,徐巍没有车,打算绕道而行,无意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宛如!怎会这么巧?这次礼仪培训倒像是同学聚会的续集。

自元宵佳节过后,徐巍再也没有联系过林宛如。他的思想比较传统,接受不了过于前卫的男女关系,也没有兴趣挖别人的墙角。最好的选择,就是自己消失。

此时,林宛如正在跟一名穿西装的男士交谈,神情相当投入,对徐巍的存在全无察觉。为了避免碰面时的尴尬,徐巍打算再次绕道而行。

偏偏董卫及时出现,他看见徐巍低头走路,便大喊:“徐巍!”唯恐对方听不见,还加入一句他专有的董式幽默:“你的钱包掉了。”

董卫的声音异常洪亮,中气十足,引来周边群众好奇的目光,其中,包括正在闲聊的林宛如。

林宛如发现了徐董二人。培训遇故知,不亦悦乎?交代几句之后果断甩开身边的西装男,朝二人走来。徐巍避无可避,只得厚起脸皮,装出惊讶的表情:“林宛如!”

“徐大才子,一段时间不见,越长越帅了。”林宛如爽朗地笑,目光清澈深远包罗万象,让人捉摸不透。

“再长也比不过林小姐出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巍感觉林宛如的样子似乎比从前更漂亮了。淡灰色的马甲加裙子,搭配着浅蓝色的衬衣,加上黑色的皮鞋,职业装扮让她看起来精明能干、英气逼人。徐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白天成熟老到与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不修边幅的女孩,判若两人。徐巍甚至怀疑,那天晚上的真实性。难怪人家说,女人有两个版本。但两个版本同样吸引着徐巍的目光,因为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外表,更多的是她的内在。

并不是说林宛如有着多么高尚的情操,徐巍之所以对她倾心,是因为她身上有着李谕的影子,自信而多智,当然,在开放程度上,她是胜了几筹。男人对于自己的前任女友,尤其是被迫分手的前任,均有着重温旧梦的想法,此时若有一个相类似的对象出现,自然会很积极地去尝试。就好像去看了一部震撼或感人的电影,看完之后会想着何时有续集。不过,如果质量低劣、情节粗糙如国产巨片《三枪》之流,是不会有人期待续集的。

其实,徐巍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他提前背诵好各种说辞,以便再见面时可供选用。但这次见面来得太过突然,提前准备的东西都深藏在脑海底部未能提取应用,就像是日本偷袭珍珠港时美军停在机场上的新式战机,还没起飞就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可见死记硬背不是什么好东西,起码在恋爱方面是毫无作用的。

“你们俩别恶心了,我都快肉麻死了。”幸好董卫及时插嘴,避免了无声的尴尬。他这家伙一直惦记着林宛如,不为同学情谊,只因想借她再见刘洁一面。

如今见到真人,大喜过望,客套话也懒得说了,单刀直入打听刘洁的情况。徐巍方知董卫仍未将女孩泡上手,当时两人打得火热,不料没有了下文,可见许多事情不能看表面。董卫拥有公务员的身份,而且有一个富裕的家庭,条件如此突出,对方还是若即若离,原因不外乎两个:其一,她要董卫对她死心塌地,于是欲擒故纵,增加董卫追求的困难,以此提高身价。因为男人都会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宝贵的。其二,女方还有其他选择,正在犹豫不决。以当今女孩的急功近利,欲擒故纵的高超手法基本上是使不出来的,因此,以第二种状况为多。董卫看来也是知道这个状况的,于是想走闺密政策,借林宛如了解情况,并约刘洁出来再续前缘。

林宛如摇头说不一定能帮上忙,还说:“其实人家还在考虑当中。徐巍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考虑一下刘洁。”其大方之程度让人敬佩。董卫不愿看到林宛如帮自己制造对手,连忙替徐巍撮合:“我倒觉得你们俩很配……一样神神秘秘的,考上公务员都不说一声。”

林宛如“呵呵”直笑,然后推出自己的姐妹来应付:“其实,我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学同学。”——仿佛这个同学是她的私人物品,赏不赏赐完全由她说了算。然后她继续推销她的同学道:“绝对是超级大美女。不知道徐大才子有没有兴趣?”

人性是自私的,尤其在爱情方面。董卫恨不得林宛如给徐巍介绍一只狐狸精,把他迷得昏头转向不再打刘洁的主意,口头上替徐巍抢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