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的咬住他的唇我狠狠地咬住他的唇,他手紧了一下,却仍不肯退缩。我们象敌人一样对峙着我们像敌人一样对峙着,他的意志是那样坚不可摧,而我只是一个软弱的女人。我的抗拒慢慢变弱,我的身体变软,契合在他怀中。我闭上眼睛,泪水一串串滑落。我们的唇舌交缠在一起,混合了他的血的味道。
我终于无法再骗自己,我真的动心了。
我情难自已,啜泣出声。玄烨温柔的吻去我的眼泪玄烨温柔地吻去我的眼泪:“别哭,清清,别哭!”
我满心的自厌自弃我满心地自厌自弃:“我恨我自己,这样的我真是让人厌恶!真的是很讨厌!”
他将我搂在心口:“不要这样说自己,清清,你没错,错的都是我,如果要恨,你就恨我吧!所有的惩罚都由我一人承担,你不要再苛责自己。”
我放声大哭,不能成言,想要推开他,他却更紧的抱住我他却更紧地抱住我。
我怎么能够原谅自己?
玄烨对我的关怀更加绵密,自那日打破了一些禁忌之后,他时常会抱抱我、亲亲我。而我每次总是由最初的抗拒转为屈从,这个身体好象有她自己的意志这个身体好像有她自己的意志,她越来越习惯他的怀抱和亲吻。
我努力回想自己和楚依凡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苦苦的抗拒玄烨浓情的侵蚀苦苦地抗拒玄烨浓情的侵蚀。
深秋时节,我的身体有了些起色,在别人的搀扶下可以到庭院里去透透气。
我刚病时院墙上的牵牛还稀稀落落的开着我刚病时院墙上的牵牛还稀稀落落地开着,此刻却连藤蔓都让人清理掉了;院子里的月季倒是还在开,那花朵却小且皱缩着,透出一种苟延残喘的味道;松柏的枝叶四季常绿,此时也没精打采的,在秋风里抖嗦出一片萧条在秋风里抖索出一片萧条;只有菊花正当季,开得金灿灿的似要夺去所有的秋光。
前后只隔了一个多月,却似换了一个世界,就好像我的心情。
我蜷缩在廊下的躺椅上,看着又一朵月季花凋谢在秋风里,轻轻哼起一首歌:
In a time
Where the sun descends alone
I ran a long long way from home
To find a heart that's that’s made of stone
I will try
I just need a little time
To get your face right out of my mind
To see the world
Through different eyes
Every time I see you oh I try to hide away
But when we meet it seems I can’'t let go
Every time you leave the room
I feel I’'m fading like a flower
Tell me why??
When I scream there'’s no reply
When I reach out there’'s nothing to find
When I sleep I break down and cry
Every time I see you oh I try to hide away
But when we meet it seems I can’'t let go
Every time you leave the room
I feel I'’m fading like a flower
Fading like a rose
Beaten by the storm
Talking to myself
Getting washed by the rain
It'’s such a cold cold town
It'’s such a cold cold town
玄烨从走廊那头走来,在我面前蹲下:“这歌是唱什么的?为什么曲子这么忧伤?你却又含着笑?”
我依旧看着那花,轻声说:“这歌说的是一个女孩爱上一个人而无法言说,感觉自己象花儿一样凋谢的痛苦感觉自己像花儿一样凋谢的痛苦。这是我唯一一首唱了不会跑调的歌。那时候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眼里心里只有他。我是那么迷恋他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靠近他,每天晚上我都是枕着这首歌入睡,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后来经过那多事后我们终于到了一起,他很爱很爱我,我也早忘了这一段。今天看见凋谢的花忽然想起这首歌,想起当时的那种自怜自艾就觉得很好笑。”
“为什么对我说这个?”他帮我理理鬓发,“我不会要你一下就忘了他。”
我转回视线:“我一辈子都会爱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玄烨,你放我走吧!过去了一个多月,锁魂珠该取回来了吧?”
他避而不答,起身抱起我:“风太大了,回屋吧。”
到了屋里他也不肯放开我,抱我坐在他膝上,我放弃无谓的挣扎,乖顺的依在他怀里乖顺地依在他怀里。
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然后他说:“清清,我愿意等,等你爱上我,等你爱我比他多。”
“莫以今日宠,能忘旧时恩。”我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下来,“玄烨,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象祥林嫂一样到死都担心自己会被锯成两半我不想像祥林嫂一样到死都担心自己会被锯成两半。”
“不放,你现在是我的妃子,你本来就该呆在我的怀里你本来就该待在我的怀里。”他抬起我的下巴,小心的拭去我的眼泪小心地拭去我的眼泪。
我的泪流得更急:“我不是,你明明知道。”
“我只知道老天怜我爱你的一片心,终于将你送回我身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手。”
“不……”
他骤然吻住我,不让我再说。我的眼泪纷纷落下,不知道该怎样解脱。
8 望断归路
我的身体虽然恢复缓慢但终究还是一点点好起来了。玄烨忙于政务的时候,会让胤禩来陪我。我知道玄烨是想在天平的这端增加砝码,可我无法不理胤禩,这孩子真的是太让人心疼了。
他深深的依恋着我他深深地依恋着我,却又带着些惶恐,好象一个认定自己是乞丐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富翁好像一个认定自己是乞丐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富翁,总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而我的那场病也吓坏了他,他时时刻刻担心我会撇下他。
他坐在我旁边看书习字,过一会儿就会叫我一声,待看见我笑着应他,才又放心的低下头去才又放心地低下头去。有时我累了懒懒的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有时我累了懒懒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他就会不时的过来他就会不时地过来,将手探到我的鼻下感知我的鼻息,很怕我会一睡不醒。
我常常装作不知,偶尔也会睁开眼给他一个微笑。他就会有些发窘的对我笑他就会有些发窘地对我笑,然后依到我怀里,恳求我:“额娘,您不要再病了,我们永远象现在这样好不好我们永远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他乞怜的眼睛让我想起自己的儿子,我在这里心疼别人的孩子,谁又去心疼我的孩子?只觉满腹的辛酸,抱着他潸然泪下。而这个乖觉的孩子以后不再说那些话而这个乖顺的孩子以后不再说那些话,只是视线更紧的追随着我只是视线更紧地追随着我。
玄烨一直对我很耐心,只是他离开我寝宫的时间越来越晚,他的吻越来越缠绵,我可以感知他一触即发的欲念,只因我一直抗拒着,所以他隐忍着。
我对自己越来越没把握,我想逃。
我悄悄让胤禩打听桑吉活佛的消息,几天后他告诉我,活佛就住在宫里。于是我开始爱上散步,太医说活动活动有好处,玄烨便任由我在宫里游荡。
有一天,我游荡到了活佛的住处,我让随侍的宫女去敲院门,说是想让活佛为我诵经消灾。她知道玄烨对我很特别,不敢违抗我,也不疑有他,前去敲门。
看门的太监说,活佛正在做法事,不接待外客。我怕过后玄烨知道再不会让我出来,不想错过这机会,坚持要等法事做完。
那个太监可能也隐隐知道我,不敢得罪,将我让进门房。
在等的时候,我随意的问起活佛在做什么法事我随意地问起活佛在做什么法事。
那个太监说:“回主子,好象是皇上让他的徒弟去取什么东西好像是皇上让他的徒弟去取什么东西,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雪崩遭难了,皇上特许活佛可以在宫里为他还有同时遭难的两个侍卫超度,今天正好是三七。”
我听得心里一突,不会,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吧?
我想知道更详尽的情况,那太监却只知道这些。我坐立不安的等到法事做完我坐立不安地等到法事做完,太监进去通报,然后一个小喇嘛将我引了进去。
活佛还记得我,我磕磕巴巴的用蒙语问他锁魂珠的事我磕磕巴巴地用蒙语问他锁魂珠的事,他摇着头用蒙语说:“没有了,没有了。”
我怕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又连比划带描的问了几遍又连比画带描地问了几遍,他总是回答“没有了,没有了。”。
我着急的问那几个小喇嘛有没有会说汉语或满语的我着急地问那几个小喇嘛有没有会说汉语或满语的,可以帮我翻译一下。有个小喇嘛说他会满语,他将我的话转述给活佛,然后告诉我,取锁魂珠的人下山时遇到雪崩,至今未找到尸骨,锁魂珠也不知所踪了,今天的法事就是为他们做的。
我追问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答案,直逼得那个小喇嘛忘了礼仪,脸现怒色说:“我难道会编这样的谎话来咒我师兄吗?”
活佛没有动怒,悲悯的看着我悲悯地看着我。我还不死心,问他敢不敢发誓,他点头,问了小喇嘛几个蒙语的词,然后用不是很熟练却清晰的蒙语对着佛像赌咒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再无怀疑,我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忘了道别,丧魂落魄的出来丧魂落魄地出来。
我茫茫然立在路中不知何去何从,然后我向着蕴秀斋走去。
到了那里,院门紧闭,我使劲拍着院门,有个宫女开了门,迷惑的看着我迷惑地看着我。我推开她闯了进去,她想要阻止我,我身后的宫女拉住了她,她慌忙给我行礼。
我环顾这个熟悉的院子,在这里我度过了多少悲喜交集的日子,又因着那最痛的回忆我多少年不肯来。
我踉踉跄跄的走到一间屋子前面我踉踉跄跄地走到一间屋子前面,就在这间佛堂里,无尘落了发,舍身向佛,只为我留下了一颗心。我推开了门,佛像不见了,屋里的陈设已经全变了。
我又踉跄着来到另一间屋前,在这间屋里,我和无尘表明了心迹,并有了那一世唯一的一次拥抱,以后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脉脉相对的日子。我颤抖着推开门,这间也不一样了。
我疯狂的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我疯狂地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有的屋里有人,惊惧的看着我惊惧地看着我。我顾不上管他们,我只知道一切都变了。那么多的日子就这么无影无痕了。
我泪流满面的转回身我泪流满面地转回身。不,还有一样没有变,就在那棵树下,我看着无尘的眼中的光熄灭,我们定下了来世之约。
我立在树下,又一次感觉到那种痛,痛彻心腑!原来那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它血淋淋的潜伏在那里它血淋淋地潜伏在那里,只等我再次翻开!
天地在我眼前晃动,我努力扶着树不让自己摔倒。
痛呵!我再也无法忍受,终于放弃抵抗,滑跪在地,捂着心口蜷缩在树下,只觉冰寒彻骨!
我又一次病倒了,我不吃不喝不说话,只是无声的流泪只是无声地流泪。胤禩的哭喊叫不醒我,玄烨每天每夜将我抱在怀里也无法温暖我。每次他们强行给我灌下去,我又会大半吐出来。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某种感觉将我从迷茫中惊醒。
我对玄烨说:“玄烨,我想要起来。”
玄烨欣喜的抱紧了我玄烨欣喜地抱紧了我:“清清,你终于肯说话了。”
我依在他胸前,轻声的说轻声地说:“是啊,什么事都有结束的时候。”
此后我乖乖的吃药此后我乖乖地吃药,听话的吃饭听话地吃饭,一切都似恢复正常。
我将养了半个月,脸上终于可以看见点血色。玄烨放下心来,不再时刻看着我。
有一天,我在胤禩耳边悄悄的说我在胤禩耳边悄悄地说:“胤禩,我现在对你说的话你永远不要忘记。只能你一个人知道,我说完了就会忘记,不要问为什么。在你皇阿玛殡天后的第四年九月,你会遇到一个生死劫,你要预先找个替身做好准备,想法逃过去。”
胤禩惊异的瞪大眼睛胤禩惊异地瞪大眼睛,我掩住他的口,问:“记住没有?”
他迷惑的点点头他迷惑地点点头。
我搂住他,对他说:“很多事没法说为什么,也不必知道为什么,你只要记住,额娘是真心爱你的,你好好的,就是对额娘最大的孝顺。”
近晚的时候,玄烨来了,我笑盈盈的陪他用膳我笑吟吟地陪他用膳、聊天。我们很久不曾那样轻松的相处过我们很久不曾那样轻松地相处过,他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悦,很晚了也不舍得离去。我允他留下,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