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清风的回礼,让燕曦朝微微愣住,她如此算是认同了么?给了他一次这样的机会,她果然还是一样,明明那么心软。沧海桑田,他们都变了,他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冰冷,而她却变得温暖了,那双原本千年不化一般的眼睛,此刻流动着盈盈水光,化冰成水。不再是冰雪之姿,而是如玉般温润,光华夺目,唯一没变的是那绝色的容颜,无论走到何处都是最吸引人视线的负清风。
她的改变是因为那几个人么?原来,他不在她身边,她同样可以过得很好,他很欣慰,同时心中又漫上无边的苦涩。
见所有人都愣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相互望着,云天却不觉头疼,扬眉一笑,打断了这渐渐有些诡异的氛围,“让客人站在门口不太好罢?将军,还不请特使大人入城?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云天却的话让众人都回过神来,负清风缓步而下,朝那抹青色身影而去,“燕大人,请。”
看着她走来的那一瞬间,燕曦朝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之后微微颔首,“请。”两人同时举步走在前方,身后众人跟随,云天却亦下马跟在了云追月身旁,入城到府邸的路程,一路皆是静默,氛围沉闷极了。
一行人回到府邸,侍卫送上差点之后退了下去,负清风微微扬手,唇角带着丝丝笑意,“燕大人,请用茶。”果然是回不去了,许是许久未见,或许是身份阻碍,他们竟然相顾无言,她亦不知从何开口。
“多谢将军。”礼貌的话,疏离的称呼,燕曦朝微微敛下眸子,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茶,只觉满口苦涩,那丝丝的苦到了心底。
一旁任逍遥雪倾颜云追月三人径自饮茶,但视线一直都停留在燕曦朝身上,特别是任逍遥与雪倾颜,几乎想要将人看穿一般。
云天却看了看负清风燕曦朝,又看了看任逍遥雪倾颜云追月,无奈的叹息,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了任逍遥身旁,“燕溪与风儿那么熟悉,如今有缘再次相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罢?师兄,四殿下,追月,我们一会儿再来罢,让他们叙叙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诧异的望向了云天却,那张妖媚的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在与负清风对视的时候,眨了眨眼。
负清风静静的望着那张妖媚的脸,心中一动,云天却他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帮她,适时的缓解气氛,有他在他们几人中周旋而不至于让她感觉为难。
“我们为什么要出去?他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儿说的,若是有我还真的要听听了!”这是任逍遥。
“叙旧?他们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雪倾颜冷哼,血眸斜睨了云天却一眼,这家伙就会多管闲事!什么事情他都要插上一脚!
云追月看了看负清风,又看了看燕曦朝,最终起身,“云天却说的对,我们一会儿再来商议攻城计划。”
云天却闻言满意的看了云追月一眼,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也!”见那厢任逍遥与雪倾颜两人还是一动不动,桃花眸一暗,蓦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立即转头靠近云追月耳畔低语一句。
云追月轻咳一声,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一人靠近一人,低低的耳语一句,奇迹般那原本一动不动的两人倏然起身,立即起身朝外走去。
果然!云天却失笑,与云追月相视一眼,两人随后走了出去,云天却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厅内转瞬间便只剩下两人,负清风诧异的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凤眸疑惑的眯起来,奇怪,云天却到底说了什么,他们两个竟然这么听话的出去了?
燕曦朝见状掩下心中的惊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主,主子,外面流传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么?你跟他们几个都……”如今关于负清风的风流韵事已经铺天盖地了,这其中包含的人数庞大,别人他倒是不信,但眼前这几个人绝对是,虽然早已观察出来,但他还是想听到她亲自告诉他。
负清风闻言一怔,蓦地回神,不可置信的望了燕曦朝一眼,柳眉微微皱起,点了点头,“如你所看到的一样,我的确与他们几个……或许,在你们眼里接受不了,但这的确是事实。”那声主子,有多久不曾听到了?自从他离开之后,自从小昭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我不是……”燕曦朝下意识的想反驳,却无言以对,半晌,他扬眸望向她,“主子,只要你自己开心,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燕溪……永远都支持你的做法,不论是什么。”的确,这在世人眼中是难以接受的,特别是在这个限制女权的世界里,她的一切如同传奇,如同神话一般。他没想到有一日他们还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说话,距离这么近,却又那么远,但他已经满足了。
“谢谢你,燕溪。”负清风轻轻开口,眸子染上一层微微的笑意,望着他,那张熟悉的轮廓,与记忆中那张少年的轮廓相互重叠。他对她的支持完全是无条件的,哪怕她做出的事情天理不容,他一样会站在她这边。
看到那双凤眸中涌出的淡淡笑意,燕曦朝心中一紧,眉一点点的皱起来,“主子,你不怨我么?如不是我,你就不会三番两次的遭到姑姑的截杀,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背负那么多,我……”
“燕溪,不怪你。”负清风轻轻的打断他的话,唇角的笑意渐渐变得苦涩,“上官熙的死,雪入尘的伤,虽然我很怨恨,很痛苦,但是我从未怪过你。你姑姑也是为了你,而你更是无辜的,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不要有负罪感,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燕溪。我曾经说过,若有一日可以,要做回原本的燕溪,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