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矶子盘腿坐在一把宽阔的交椅上,双手做灵印状,好似在打坐,但他又忍不住时不时的睁眼,看向面前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色的道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儿,长的清秀雅致,丹凤黑眸却没有什么光彩,一张小脸上看不出过多的表情。
“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站着了?嗯?有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啊!”
衡矶子有些着急了,真恨不得在他屁股上踹两脚“没事就赶紧出去吧,去去去。”
少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微微垂下眼睑,摆明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的样子。
衡矶子挪了挪屁股,手伸到屁股底下摸了摸,暗道一声还好还好,便又对少年道“本掌门要打坐,你没事的话就去找天行玩儿去吧。”
少年仍是岿然不动,衡矶子有些坐立难安,索性背转过身去,从屁股底下掏出一本满的图画的书认真看了起来“你愿意站就那么一直站着吧...嗯...这个动作难度有些高...”
少年张了张嘴唇,又慢慢闭上。
衡矶子斜眼看了少年一眼又将头转了过来,津津有味的看起了自己的书。
“师父!”
“啊呀!”衡矶子被左天行的那一句师父吓了个半死,手上一个不稳书便落了下去,连抄了两把都没抓住,最后伸脚本想去接住,却不想正好踢到了少年的面前。
衡矶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瞪了一眼辅进大殿的左天行道“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为师练功的时候来!”言罢又冲少年喝道“把本掌门的剑法秘籍拿过来!”
少年躬身,捡起地上的书,对上面交叠在一起的裸身男女看都不看,毕恭毕敬的送到了衡矶子手上,继而退到了一边去。
“弟子鲁莽了,本是派了这孩子来请师父出去一下,但不想师父却一直没出来。”
衡矶子再一次将那本书塞在了屁股底下,抠抠耳朵道“这个和梵镜太子妃在一起的小孩八成是个哑巴,早让你赶他下山去你不听,现如今不能中用还碍手碍脚的。”他冲着小拇指吹了一下又问道“找为师何事?”
“是这个的师父,天界大太子派人前来要接梵镜太子妃回去。”
“哦...”
左天行不明白他这一个字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反对,亦或者有其他高深的玄妙之处?
“师父的意思是?”
衡矶子换了根手指又抠起了另外一边的耳朵“本掌门费心费力的把人给救活了,你说为师是个什么意思?”
左天行沉吟一会又道“与天界做笔交易?”
衡矶子白他一眼“为师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的徒弟,与天交易?你还想不想飞升上仙了?以后这些小聪明多往修炼上用用,说你不长脑子你却还是最懂事的一个!”
左天行自觉得师父话中有责备之意,不禁有些惭愧“那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梵镜太子妃好歹也是你师弟心属之人,虽然吧,为师知道,这也不过就是个情劫,渡过了就完事了,为师也知道,这于伦理纲常不通,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为师...可是个护短的人呢!”
他护短,看不得自己的徒弟被别人欺负,也看不得属于自己徒弟的东西被别人觊觎,既然徒儿不见了,那代替徒儿保护好他的女人,他这个做师父的也难辞其咎啊。
衡矶子从椅子上蹦下来,将那本春色满园的书用力摔在桌上“走!为师去会会天界那些厚脸皮!”
左天行朝那书瞄了一眼,马上默念两句净心咒,尾随着衡矶子向外走去。
天界来的和事佬不是别人,正是那将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紫晖星君,当日瑶池婚宴,他亲自颁印封妃,见证了天界太子与梵镜太子妃缔结良缘,现今由他往凡间跑着一趟那是势在必行的。
“青华掌门有礼。”紫晖星君言罢作揖,一未摆谱,二未作势,其中谦恭有礼的态度已经给了青华十足的面子。
才进浮华殿的衡矶子也连忙笑脸相迎“哎呀,紫晖星君怎么有时间到我青华来,瞧您满面红光,一脸褶子都笑的好似一朵菊花儿,乍然一看还以为年轻了那么个几千岁。”
紫晖星君上翘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常闻衡矶子生性浪荡不拘小节,为人刁钻,为仙更是没有一点仙家风范,要不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他还真不想与他打什么交道。
“呵呵,老了,老了,仙者,到底不是神,如何能与八荒同寿,衡矶子掌门倒是会开玩笑。”
衡矶子倒也大方,拉着他就往一边坐下“星君高高兴兴的来,必定有什么喜事吧?说出来也让本掌门高兴高兴?”
“掌门这话问到点子上了!”紫晖星君一拍大腿往他身边靠了靠“前段时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闹矛盾,可没让我少操心!现在好了,两人和好了,你说,我,我这个媒人,能不高兴吗!”
衡矶子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是该高兴,于是您乐着乐着就乐下了凡,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特地要和青华分享这样的好事?”
“那是,那是。”
“哦!”衡矶子冲门外叫道“天行,吩咐下去,青华今日不上早课了,让大家都为太子与太子妃的事情好好高兴高兴!”
转而又冲紫晖星君道“这能乐的都陪着您乐了,若没什么事,便送客吧!”
紫晖星君脸色一变,伸手就去捉他,欲要阻止他离开“衡矶子掌门,衡矶子掌门且留步,留步啊,老夫还有一事相求,还有一事相求。”
衡矶子冷哼一声,振衣将他拂了去,没好气道“若是想让本掌门助你除去一脸的褶子,那请恕我着实的无能为力!”
“这...”紫晖星君面色发红,“随,随他去吧,在下想请问掌门一句,我天界太子妃梵镜娘娘在不在青华?”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衡矶子微眯着一双犀利的眸子,侧头看着他道“在如何,不在,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