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功夫,那客栈的掌柜便看到,方才怒气冲冲跑到楼上要打砸抢抓的一群人,捂着身上的伤,‘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出了门。
此时此刻,长歌正一脸惆怅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看他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便招手让他上前来。
少年走近几步,长歌便道“你怎么不好好在客栈呆着,要到处乱跑呢?不要说你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你现在怎么就找来了。”
少年没有答话,一旁萧子阳却接口道“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这不摆明了要坏他的好事吗...
长歌白了他一眼,又训诫起面前的少年“以后要听话知道吗,你看现在外面坏人这么多,万一被他们抓住,一定会打你的,听到没有?”
少年对她的吓唬不为所动,但也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长歌拿他无法,只得叫了小二送了些吃喝的东西来给他吃。
长歌一边看他吃东西一边向萧子阳提议道“不如我们将他带回青华吧,让他拜入青华门下,有那么多师兄弟陪着他,说不定能让他开口说话呢。”
萧子阳没有回话,他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几分邪气,说不清楚,但给他的感觉却非常不舒服。
“可以带回去让师父看看。”
如果是衡矶子的话,一定能一眼看出这个少年到底因何带了一身邪气。
长歌往他身边凑了凑,问他道“你不会还想着要散去一身修为吧?如果是这样,你不仅会变的和凡人无异,还会有生命危险,大不了,你我不成亲,也...也不行那风月之事,你继续做你的上仙,我,我就留在你身边做你徒弟好了,我们还不是可以永远不分开?”
萧子阳没有说话,只抬手将她揽在怀中,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的却是临行前师父对他说的话,那一句苍生在肩让他触动极大,上天给了他这样的能力,他却毫不珍惜,未免于苍生有愧。
天上无月无星,朔风野大。
九座高耸的山峦好似浓墨泼在暗蓝色的夜幕上,在那最高的一座山头上,一人长衣广袖,手上拿着一只白瓷的酒壶,正在往嘴里咕嘟咕嘟的灌着酒。
不知是浓雾还是浓云,被风刮过,在他的发梢眉峰留下细密的露珠。
男子岿然站立而不为所动,不知站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我当是谁,居然敢夜探我九嶷山,原来是我们仙族的太子殿下。”
那太子殿下四字好似带着讥讽,让夜轩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一抹冷笑,他是英俊倜傥的天界太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现今也学起凡人借酒浇愁了。
“苍漪仙子既然来了,不如陪本太子喝上几杯?如何?”
苍漪长衣划过天际,在他面前缓缓落下,与他并肩共看山河浩大。
“与殿下非亲非故,亦不是朋友,这酒喝的未免有些师出无名了。”
夜轩凭空变出一只白玉杯,将手中的酒倒入杯中,继而递给苍漪道“怎就师出无名,祭你我未能共结的连理,也祭你我,错失的良缘。”
苍漪唇瓣一颤,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面冷心热忍不住鼻头发酸,接过那酒来一头仰尽“我喝这酒是给你太子殿下面子,但太子殿下也许不知,若是嫁了你,才该当祭我,你以为我不知你娶我目的何在吗?”
“哈哈哈!”这位天界太子仰头笑道“真真假假,哪有那么多的目的和因由,假亦真时真亦假。”
苍漪也回以一笑“所以太子殿下是觉得自己对梵镜娘娘是真了?”
“对她是真是假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言罢又仰头灌了一口酒,那酒壶好似个无底洞一般,怎么喝也喝不完。
“其实...”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酒渍“说句实话,本太子以前想娶你,现今,还是想娶你,与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二人目光相对,似有难以言说的话语在其中酝酿。
夜轩上前一步,抬手,欲要碰她。
苍漪却猛的退后一步,扭头,避开他的目光和动作。
“其实太子殿下不必说这些话来骗我,苍漪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
“呵,”夜轩自嘲的笑了笑“你怎就不信我。”
苍漪咬了唇瓣又抬头看他道“那太子殿下就直说吧,苍漪对您,还有什么用处?”
夜轩不动声色的变了眸光,看着山下的深渊道“有个人,本不该存于这世上。”
“你也终于相信我的话,知道梵镜太子妃不是这里的人了?”
“不...我是指萧子阳。”
他转过头来看着苍漪,眸中蓄满杀气,“若你能助我杀了萧子阳,本太子与整个天界仙族都会对你感激不尽。”
苍漪似是没有意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萧子阳虽然是玄霖天君的徒孙,但也只是个根骨上佳的修仙弟子,并无大错,更不可能轻易入了仙籍,太子殿下为何对他这般的苦大仇深?”
夜轩道“他本就不该存于世上,更不该妄想染指太子妃...”
苍漪冷笑,原来是给他戴了绿帽子,可恨男人就是贪心不足,有了金屋藏娇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对她说出方才的那番话来。
“他不过就是一个上仙,你要他死,还不跟捏一只蚂蚁一样。”
夜轩道“我杀不了,别人杀不了,唯有你,可以帮我。”
“哦?这么说来,这还是一个殊荣,说说看?我怎么帮你?”
夜轩目光睇向脚下深渊道“谁在这苍梧之渊?”
苍漪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还能有谁,魔尊,我父亲...”
魔尊被囚苍梧之渊千年,这是六界共知的事情,白帝前段时间隐居苍梧之渊,就算六界不知,天界也应该知晓。
“天下,唯有一人堪与萧子阳一战。”
苍漪警惕看着他道“你是指...”
“魔尊。”
“魔尊?”苍漪冷笑“外界都当魔尊被囚于苍梧之渊,而你身为天界太子又何必装糊涂,这苍梧之渊里囚禁的不过是魔尊的一缕魂魄,他的肉身早在千年之前便被琅铘焚化,仅剩这点魔性难以消除才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