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闭嘴!此事等掌门来了再说!”
宁若清这才委屈的闭嘴,还不忘瞪长歌一眼,她心中在想什么,王雅蓉活了这么久的人岂会不知。
若说长歌对掌门是存有非分之想,那她宁若清呢,多情生妒火,此次长歌被她拆穿恐怕也是有意为之。
这边林奇正要向长歌问话,那边已有弟子抱着苏绮梦的尸体大惊失色的跑来“师父!师父!绮梦师妹她...”林奇上前两步抬手要去探苏绮梦的鼻息,手指却顿时僵在当场,这苏绮梦先是被一剑穿心,继而又被割断了喉管,这任何一剑都能致命,何况还是这样万无一失的杀法,当真是不留一点活路。
“好狠辣的手法。”
林奇看过之后已然不忍再看,不管怎么说,苏绮梦被杀,已经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掌门来了!”
那些对顾长歌还有心有余悸的青华弟子立时精神大振,手中长剑再次灌满了力量直指长歌。
萧子阳一身白衣御风,自空中落下直接从那青华弟子手中接过苏绮梦的尸体。
长歌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知道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生气也罢,恼怒也罢,责怪也罢,从自己的信被那些人看到的时候起,就注定她顾长歌和萧子阳再也回不到过去。
苏绮梦身上的鲜血沾染了萧子阳的白衣,那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九天八荒中消失。
萧子阳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直到他抬眼向林奇质询,林奇微微点头,他这才慢慢阖上双眸。
从今之后,皓雪初晴,暮阳峰上,再也不会有个扎着双髻的少女在雪地上跑过,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也不会有人在他打坐的时候乖巧的守在一旁,及时送上一盏热茶。
虽然相伴时日不多,但他们师徒之情又岂会减少丝毫。
“妖女哪里走!”
一弟子见长歌要逃走,飞身上前祭出长剑便朝顾长歌追去,长歌急于遁形,下手毫不留情,抬手便将那人的剑气逼开,正要在青华众剑仙中杀出一条血路,忽见眼前白衣一晃,却是萧子阳出手一掌便将她从空中打落在地。
她急于护着手中的小鱼,在地上滚了两滚才站起身来,仓惶的看着萧子阳白衣黑发,自半空之中手握长剑直直向她逼来,她星眸大睁躲都不躲,还是林奇上前一把将她拉开。
“掌门!掌门息怒,绮梦之死说不定另有缘由,这长歌与她乃是同门师姐妹,怎么会对绮梦下手,长歌你倒是说说,到底发生何事?”
“我...”
顾长歌脑中稍稍有了几分清明,看着萧子阳却如何也张不开口。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萧子阳厉声问她,“本君念你还有一分善念,谁知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
就像是一个梦,啪的一声被捏碎,梦里梦外她都无法遁形!
“是!她是我杀的!她欺骗小鱼!她偷我的信!她不可原谅!”
长歌周身衣衫扬起,看着萧子阳冷笑出声“我也是你的徒弟,千万青华弟子作证,我顾长歌也是你的徒弟!你来一剑杀了我,为你的另一个徒弟报仇吧!”
“你当真以为本君不会杀你!”
萧子阳几乎气的是咬牙切齿,为何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一点也不知悔改!还是无法遏制自己的煞气!为何秉性还要如此狠辣决绝!
“掌门...”一旁宁若清急急开口道“掌门,信的事情若清真的不知情...也许只是绮梦师妹见长歌对掌门之情有违纲常所以才...”
“闭嘴!”王雅蓉气的呵斥她“此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闭嘴就闭嘴...宁若清嘀咕一声往师父身后退了一步,她该说的反正已经说了,这事是绮梦做的,和她可真没什么关系。
长歌平静如斯看着萧子阳,看着这个自己第一眼便爱上的人,看着这个住进她心里永远无法根除的人,只觉得鼻头酸的厉害“是,我是喜欢你,不管你是青华的大罗金仙,还是我师父,我都喜欢你!”
此话出口周围众人还是感触颇深,从别人那儿听说,自己猜想都不算什么,亲耳听到当事人说出真相,这才是足以震撼心房的事实!
她倔强的看着萧子阳,微微抬着下巴“可惜我人贱命贱,如何也入不得你的眼,我才想要拜你为师!我要让你眼里只有我!别说苏绮梦了,就是屠尽青华!屠尽天下苍生我也在所不惜!!”
她话音未落,萧子阳的长剑便刺进她的体内,还是上次被长剑无妄刺中的地方,同一把剑,重重叠叠着新伤加旧伤。
那一刻,她一直含在眼中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萧子阳面容沉冷,带着暮阳峰上亘古不变的寒凉,他眉峰斜入发鬓,黑眸却涩如深潭,那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厌恶,厌恶着他自己,厌恶着他看到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顾长歌。
长剑并没有刺穿长歌的身体,她却倾身向前走了一步,剑尖从她背后透了出来,鲜血滴落在地,吧嗒,吧嗒。
四周无人敢多说一句话,都在忖度,难道今日掌门的两个徒弟都要葬身于此吗?
“我就算是死了,也是你的徒弟,你我注定,要羁绊一生!”
她忽的抬手将插进身体里的长剑打开,血色如雾,迷蒙了青华的苍翠青葱。
而那染着一身鲜血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只猫的身体从他身边飞身而去,他仓促间伸手却连她的衣摆都没抓住。
“长歌...”他喉间唤出两个字,嘴巴却如何也张不开。
众青华弟子还要去追,林奇却连声叫住他们“不要追了,她,身受重伤,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在萧子阳的眸中,他看到他瞬间的失神。
睿智如他,还不是参不透自己的心魔,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芸芸众生之中,他已然有了自己所在意之人。
疾风吹的迅猛,长歌紧紧将小鱼抱于怀中,今时今日,她终于是一个人了,身边没有白泽,没有阿爷,没有小鱼,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脸色煞白,贝齿在唇瓣上留下深深的红色印记,脚下的飞剑一个不稳,那半空之上的人恍似断翅的蝴蝶,直直从高空坠落。
不能与君相守,便,死吧...
爹,娘,对不起,女儿来世再报你们的养育之恩...
善花开,结怨果,命格既然痴缠,为何还会错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