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又推开厢房的门,那桃夭被贴了定身咒还被定在当场,见长歌来了,冷然笑道“你怎么不一刀杀了本仙姑!你能杀我一次还怕杀我第二次吗!装什么清心寡欲!你们这些除魔卫道的修仙者没一个好东西!”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等你回归自己的肉身,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桃夭这才变了脸色,她再次开口以尖锐的声音掩饰自己惊慌失措的本质“我的肉身?我的肉身就是你娘啊好女儿!”
长歌真恨不得上前打她一巴掌,但打在她的灵魂上痛的却是娘的身体,她忍!她可以忍!
“子阳仙君已经去找你的肉身了,你以为你的那点戏法能逃过他的眼睛?”
长歌话音一落,女人脸色就一片煞白,千年来久居灵台方寸山山下,她不可能没听过萧子阳的大名,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厉害,可谁曾料想到,这个很少走下暮阳峰的大罗金仙,有一天会屈尊降贵莅临凡人居住的市井?!
“不,怎么可能会是萧子阳!你骗我!最多是个才出师的毛头小子!是不是东方羽?!萧子阳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而且,而且你不是被青华逐出山门了吗,萧子阳凭什么帮你!”说到凭什么帮她,这是长歌最引以为傲的事“你为祸人间人人得而诛之!子阳仙君长年以来斩妖除魔自然不会漏了你,至于为什么帮本女仙,因为他喜欢我。”
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纯粹是为了炫耀,而她所说的喜欢明显和桃夭所想的喜欢不一样。
桃夭一怔,哈哈哈笑了起来“那个,那个冰疙瘩也会动情?哈哈哈!枉你自称一代女仙,竟然如此愚不可及!那样的人,只能顾影自怜喜欢他自己!谁能配得上他!”
“不准笑!”长歌刷拉将剑指了过去,一身英气在烛光之中令人不敢逼视。
桃夭似乎还要说什么,突然之间咬了下唇,眼神飘忽似乎在感受什么,没一会就大惊失色“来的真是萧子阳?”
“你现在害怕已经晚了!”
“谁说我怕了!”一声尖锐的厉啸彻整个宅邸“反正他找不到我的肉身!而且我已经不妖不鬼!还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一落,面前的妇人顿时委顿在地,双眼紧闭好似死了一般,长歌飞快上前接住倒地的人,而那从妇人身体之中出来的黑影却‘倏’的一下飞出房间。
长歌急忙伸手探向母亲的鼻息,还好,母亲安好,轻轻将人放在地上她也飞身追了出去。
现在,她可没什么好顾忌好害怕的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那一缕黑色的影子行动迅速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内,长歌暗叫一声糟糕,因为她看到桃夭并没有回自己的阴宅,而是越出墙头去了府邸之外的地方。
那还了得,若是撞上什么人,那人岂不要遭殃。
“仙君!”她叫了两声,萧子阳却没有一点反应,不得不急中生智取了自己墟鼎中的那面铜镜,口中飞快念出一遍咒印,那面铜镜之上先是一片漆黑,很快又明亮的刺眼。
现在她所看到的这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再碍眼不过,却是一座青楼,而随着影像的清晰,很快锁定了一个长相脱俗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正被一位恩客抱在怀中灌酒,周围不乏起哄的。
这么快就附身到别人身上了?看来仙君还没找到她的肉身,她跑走就是希望仙君能放她一马吧?
长歌心中暗叫一声可恶,她对京城的烟花柳巷本不熟悉,况且也不知道这是哪间花楼,焦灼间,腰上系着的集妖瓶好似和她心有灵犀一样闪着微弱的光芒,她忙将葫芦瓶打开。
进喜白色的魂魄晃晃荡荡的从瓶子里出来,手上还提着他那盏招牌红灯笼“女仙切勿着急,进喜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太好了,我怎么忘了你也是只鬼呢。”
鬼找鬼应该容易很多,进喜不敢再有耽搁,飘飘忽忽的穿过墙壁,长歌亦飞身跃出去追上他的脚步。
进喜知道长歌现在已然功力不俗,索性也不走曲折的街道,在房屋院墙之间横冲直撞,身体穿过那一堵堵墙,只寻最近的路向前走。
这可苦了长歌,为了跟上进喜,她只能在屋顶上跃来跃去,在京城是不敢御剑飞行的,不然被哪个人看到了肯定明天又是新的话题。
月下女飞贼总比天外飞仙容易让京城百姓接受,只是现在已是子时,街上除了打更巡夜的已然无人,也难怪桃夭尽往那销金窟里钻,那种地方越夜才越迷人。
不一会进喜便在一间秦楼楚馆前停下,这家青楼门庭若市,往来皆是达官显贵,若是顾司空在此肯定也不难发现,这里有一半的恩客皆是他的朝中同僚。
“醉花荫?”长歌觉得这家青楼的名字有些熟悉,好在她最近几年记忆力提高不少,很快想到那只青丘的千年狐狸精也开过一家名为醉花荫的青楼,只是这里的醉花荫和那里的醉花荫显然不一样。
长歌如是想着便往里面冲,扑面而来脂粉香甜。
“哎呦,今儿吹的什么风啊,来了一位女主顾。”沾着粉香的手帕甩在她的脸上。
长歌一把将手帕拂开“我是来找人的,你们不必招待!”
“哎呦,到我们这儿来的女主顾都是来找人的,不知您的官人贵姓啊,小女子也好帮你一起找找?”
一边说着还一边阻止长歌往里面冲,长歌急不可耐的把长剑一横,故作凶煞的瞪她一眼“再不让我进去就杀了你!”
“还有没有王法啊,光天化日就要杀人啊,这里是天子脚下,哪里来的山野村姑!”
长歌懒的和她争吵,硬是往里冲,好在她力气大,身体也灵活,躲过了迎上来的姑娘们,便满大堂的找那被桃夭附身的人。
从外面看不出醉花荫的格局,进了里面才发现这里真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到处都是莺歌燕语软玉温香,而那些前来征歌逐色的达官显贵更是放浪形骸不知所以。
‘当啷’一声,一只酒壶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