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的而已!没有的事!”
“迟早的事!”楼曲萌陶醉地用手抚摸着干瘪的肚皮,好像真的孕妇的表情一样。
辛十牙只能选择走开。
“是这样的,我是经过妻子的表妹推荐而来,她说你们是一家非常安全高效医院,所以我想打听一下是否属实,你知道这个可不能马虎啊。”辛十牙装出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
“哪里的话,这里的口碑一向不错,不相信的话你问问那边的女孩,她是第三次来了。”护士小姐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忽然看到坐在一旁的短发少女满脸的尴尬而且带着不满盯着自己才发觉说错话了。
“三次了。”辛十牙看了看短发的女孩,有些心痛。
“嗯是这样的,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我妻子的表妹是否真的来过这里做了手术,毕竟女孩子有时候会记错地名之类的。”
“啊,这个一般病人的资料室不能公布的。”护士小姐为难地说。
“如果来到这里预约手术或者做过手术才会得到这样一张打折卡吧?”辛十牙掏出那张印有医院名称类似名片的打折卡。
“嗯,是的,预约手术或者做完手术的病人我们会赠送这样一张卡片。”
“这样应该相信了吧,她的确在这里做过手术了,麻烦核实一下吧。”辛十牙恳求道,一面将几张折叠好的钞票塞给护士小姐,护士小姐瞟了一眼。
“小美,等下过来拿资料!”从护士小姐左手边的回廊里的房间传过来一阵中年妇女的叫喊,估计应该是医院的医生吧,被唤作小美的护士立即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收下了钱。
“为您破例一次吧,不过千万不要说出去,对了,她叫什么?”护士小姐笑嘻嘻地问道。
“凉笑。冰凉的凉,笑容的笑。”
“哦,请稍等。”护士小姐打开电脑开始查询起来,片刻后她抬起头满脸狐疑地看着辛十牙。
“对不起,没有这个人的记录。”
辛十牙觉得有些奇怪,他央求护士小姐再查询一遍,可是结果依然一样。
“大概真的是她搞错了吧,这里没有叫做凉笑的人的记录。”护士小姐肯定地说,辛十牙谢过后只能决定离开,不过当他转过头却看到楼曲萌却和那个短发女孩聊了起来,看表情很投机。
“啊?第三次了?那个男人太不负责了!”楼曲萌满脸义愤地说道。
“嗯,孩子的父亲的确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家伙,就知道图自己快乐,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要不是那两个高中生样子的女孩帮助我都回不了家了。”短发女孩充满怨恨地说。
高中女孩?辛十牙愣了一下。
“请问是什么时候?您还记得两人的样子么?”辛十牙赶过去对短发女孩问道。
“啊,很久以前了吧,大概有半年多了,大概就是去年国庆节左右吧,两个女孩都很漂亮,而且气质很好,不过其中一个说了句夏老师的作业真多啊之类的话,所以我判断她们使学生吧。”女孩抬起头用牙齿咬着大拇指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
“夏老师?你确定么?如果再见到那两个女孩可以认出来么?”辛十牙激动地喊道。
“应该可以吧。”短发女孩有点被吓到了,朝后伸直了背犹豫地说。
辛十牙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凉笑照片,原本是打算给护士小姐看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是这个女孩么?请仔细看看,一定要确认啊。”辛十牙将照片递过去。
“嗯,就是她,她很热情,也是她看我很难受才和另外一个女孩一起送我回家的,真是个好人啊,不过另外一个就看上去有些阴沉不爱说话了,真是很奇怪的一对朋友,无论如何看都是性格相差极大的两种人嘛。”
“那个女孩有没有记得什么样子?”
“也算很漂亮吧,不过穿着很朴素,牛仔裤都很破旧了吧,对了,我印象很深,那个活泼的女孩子一直喊她绘里绘里,被叫做绘里的女孩子似乎很不高兴自己的名字老被叫出来,按理说这么长时间我不会记得,不过实在是那天被叫的次数太多了呢。”
“很感谢你,不过还是忠告一句,为自己身体着想那种男人还是早点离开了吧。”楼曲萌抓住女孩的肩头说。
短发女孩的眼神变黯淡下来。
“爱上一个人容易,离开一个人很难,即使被伤害那么多次,即使从心底里如何恨他,只要看到他快乐的样子,自己的伤口好像也不疼了,我这样是不是真的很像个傻瓜呢?”短发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抬起头给了辛十牙和楼曲萌一个阳光而坚强的笑容。
“你们俩真是好人呢,我祝福你们幸福,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哦。”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房间有人喊了一声,短发女孩站起身来,对着二人点了下头表示道别,接着步履沉重而短促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最后走进了标有“手术室”的房间里。
“好可怜。”楼曲萌看着女孩的背影说。
辛十牙没有发表过多的感慨,而是央求护士小姐继续查一下。
“没有叫莫绘里的人来做过手术。”护士小姐核对两次后说。
“做手术不需要出事身份证件么?万一有事故发生岂不是很麻烦?”辛十牙有些不耐烦地问。
“哪里的话,我们可是正规医院,都开了好多年了,做个人流手术不用这么麻烦,当然理论上是要出事身份证登记,不过如果患者实在不愿意或者是假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再说安全得很不会有事的。”护士小姐满脸轻松地说。
辛十牙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楼曲萌离开了这家新岛无痛人流医院。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很明显半年前与凉笑来这里的就是那个叫绘里的女孩吧。
可是凉笑才怀孕两个月,半年之前的她来这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如果那时也是她做手术的话恐怕相隔时间有些太短了。虽然理论上三个月即可,不过明摆着她是不会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短时间里多次堕胎对身体造成的影响即使在愚蠢和幼稚也该知道吧,而且她的同学也没有说过她有什么异常的身体反映,据说这家伙一直还是年纪长跑选手,半年之前也参加过学校运动会吧,这样一来凉笑在去年来这家医院堕胎的话就完全说不通了,辛十牙是这样想的,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来这里做手术的应该是莫绘里而不是凉笑,而且很可能使用了假的身份证吧。
“怎么可能?那个女孩看上去不像啊,而且我听说她在班上几乎都不和男性说话的,下了课也是直接回家刻苦学习。”楼曲萌知道后反驳道。
“有些事情怎么可能光看外表,当然我也只是推测,不排除她们也是来这里为朋友咨询的可能。”辛十牙也不愿意确定自己的想法,毕竟要相信那样一个优秀的女孩会堕胎太困难了。
回到辛十牙的公寓不久,楼曲萌便接到网络部同事的电话,原来是IP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出乎辛十牙的意料,匿名造谣者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IP,所有的帖子几乎都是从两个地方发出的,一个事学校图书馆,而另外一个则是凉笑的家中。
换句话说,所有的匿名留言贴都是凉笑发的。
事情开始出现出乎意料的转机了,这样看来,凉笑留言贴中所指的那个貌似端庄正直但背地里与男性滥交而且去堕胎的女孩应该就是凉笑无疑了,而如此推断半年之前去新岛做人流手术的自然也就是莫绘里了。
这两人不是亲密的好友么?就算是不久之前也看到绘里拿着香在凉笑遇害的度松树林里祭拜吧?
辛十牙忽然想起绘里那种冰冷而刺人的面容以及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此刻他身体一阵抽搐,从胃部产生的痉挛仿佛把食道和喉咙都扭曲起来,无法抑制的神经的疼痛感如触电般抵达身体的各个枝节末梢。
我错了!那根本不是悼念好友的悲痛,而是向上天庆祝仇敌被杀死的兴奋和祈求祷告化为事实的雀跃之情吧,虽然极力压抑,但仍然可以从皮肤褶皱的一丝丝纹理中挤出得意的味道。
辛十牙无奈地闭上眼睛,究竟是什么让绘里和凉笑反目?按照时间来说绘里是不可能杀死凉笑的,因为作为教室钥匙保管员的她每一天都是雷打不动最后一个离开,那时候至少已经是五点多了,根本不具备杀死凉笑的时间。
对于一个从小学开始直到高中五年多感情的发小居然会发展到互相仇恨到如此地步,这种事实对于辛十牙来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五年前么?
辛十牙忽然响起了夏少元资料中提及过他曾经在那所小学呆了一个学期在凉笑和绘里那一届毕业后居然消失了半年多。
或许是我开始就错误了,这两人可能原本就不是朋友吧。辛十牙记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小故事起来。
曾经在一条街道上有两家服装店,他们互相竞争,可是无论是管理手段还是老板之间的策略都非常接近,于是两个店铺开始了在广告上具体也就是体现在商店前的橱窗前的竞争,其中一家商店老板花大价钱订做了一批手艺高超工匠制作的漂亮塑料人偶,但是他依然没有比过对面的竞争者,非常疑惑的他最终发现,无论自己买来的人偶制作的如何逼真也不及另一家橱窗人偶模特真实漂亮。
而结果很明显,他的对手只是用真人来做模特,可是如果直接用真人消费者也不会买账,所以他只是略加修饰,在真人皮肤上刷上一层黄色无毒染料,也就是说他是想办法让人变的像塑料人偶。
完全是相反的策略,一个想办法让人偶变的像人,一个想办法让人变的像人偶。
辛十牙开始认为其实这两个女孩选择对方作为好友其实是完全不同的目的吧,在那互相天真无邪的笑容下说不定是在心底暗自咒骂对方。
无论如何,看来夏少元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不知道究竟他是否是造成绘里和凉笑怀孕的人。
“既然怀疑莫绘里,不如直接传讯她吧,反正二十四小时之内都是可以的。”楼曲萌建议道。
“没这个必要,你也说了她根本不具备作案的时间,万一将她怀孕的事传播开来对她来说也不公平,作为凶手最希望的就给调查制造不必要的混乱,暂时先放着吧。”辛十牙否定了楼曲萌的话。
“还是着手调查下五年前发生过什么,把夏少元带来,让我再次和他好好谈谈,看看能有新的收获么。”辛十牙的视线穿过玻璃窗,虽然外面依然阳光普照,不过在无垠天空的一角,有一片深茶色乌云缓慢地移动着,像一滩在流动的浓浓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