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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帮助(1)

慕容雨善良,看起来简单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再加上沉静的性格,几乎不会引起女人的嫉妒,不会太过引人注目,只要她日后不是太得宠。

慕容雨聪明……她知道自己会有风险,所以提前来找了自己。不管她出任何碴子,三哥和三嫂总会给她撑着腰,绝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倾城放下心来。

南王果真慢慢的开始考核女儿,三日后他出的第一关,是以雪为题当场作诗。

慕容雨独领风骚,技压群雄。

南王虽笑,脸上却没有一丝乐意。府里其他一干太太小姐公子口服心不服,个个脸上神色斐然。倾城和慕容颜在人群外远远观望,静默无言。此时素雪纷飞,地面的雪一脚踏下去能够没到膝盖,慕容颜怕倾城不小心摔倒孩子,凡是外出都是背着她。

他微微撇过脸,“倾城……小雨的表现如何?”

“太差劲。”倾城叹口气,“回屋吧,等会她会来找我们。”

回屋半个时辰后,慕容雨敲开了房门。

她的眼睛红红的,肩膀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三哥。三嫂。”

倾城上前去拍掉她身上的雪,又拿出一双自己的鞋给她换。慕容颜泡好热茶放到桌边,倾城扶着她坐到位置上,也不问她为什么哭,只管挨着她坐下,声音含笑,“小雨,三嫂给你讲个故事。”

慕容雨哭着不说话。

“蛇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经常群居。从前,有九条蛇生活在一起。蛇需要冬眠,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一场雪崩掩盖乐它们原本的洞穴,于是他们四处寻找新的住处,结果因为那年的雪太大,根本没有合适的洞穴……他们只发现了一道细缝可以容身。九条蛇争先恐后想进去,结果它们一挤,谁也进不去,全部活活冻死在洞口。其实它们不知道,那只是条缝隙,但是很深,足够它们全部存活。”

倾城顿了顺口,“你听明白这个故事么?”

慕容雨哽咽着,“三嫂是说,我不要去和她们争?”

“不。我只是想说,让她们去做愚蠢的蛇,而你要做精明的猎人。”倾城眼里忽然晃过一丝阴霾的光,此刻的她,才真正像曾经的倾城,“不要怪爹骂你,你今日大出风头,日后就是众矢之的,若是引来所有人齐齐攻击,就连三嫂也保不住你。真正最后的胜利者,往往是最不打眼的那个。真正心底最复杂的,也许就是平日看似最单纯最简单的那个。小雨,凡事你要学会忍,学会沉默。”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慕容颜忽然抬起了眼,神情有些复杂的望着倾城。

而倾城在低首的瞬间忽然想起了沈墨。

这些……都是他教的。

教她生存。

难过一阵阵漫上来,无可否认,沈墨就是心底最细微的那根弦,任何轻微的波动都能痛彻心扉。

慕容雨听完这一席话后止住了眼泪,柔弱的眼神里渐渐显示出坚毅来。她不再多言,暗自下定决心后便告辞离去,倾城赶紧拿出一把伞追出去递给她,“记着,不论何时,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若是你这时候病了,你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知道么。回去喝碗姜汤,暖暖身子,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她轻轻一笑,“谢谢三嫂。”

倾城站在雪里望着她离去,许久才回首,望见丈夫正在门口默默望着她。

她走近他,微微笑着,“觉得你娘子很聪明么?还是觉得我很恐怖?”

慕容颜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拉着她入了房间,关上门,按到座位上,自己也坐到她身边,笑着,“我猜这些都是某个坏人教你的对吧,现在相公来教你一些……倾城,人心固然险恶,但是血脉亲情、乃至友情爱情并非不存在,对待自己的手足并不需要做到绝处,让他们冻死自己也不好过,你说是么?人么,毕竟是有感情的,总是要留一些回旋的余地。”

倾城笑笑,并不辩解。人的经历有所不同,得到的感悟自然也会不一样。慕容颜深养在南王府,所学的无非是父亲那教来的忠孝善义,顶多也就是为求自身权利的谋略智慧,而非阴谋算计。而她,从死门关打过几个来回,十二岁后身边就只有一个冷漠的主人,早就尝遍人情人暖世事变迁,看待事情自然要尖锐的多。也许,她的心底本就没有那一抹所谓的善良罢。

“以后不要插手那些事情了……”慕容颜见他却没有说话,知道她心底定是另有想法,只是不说罢了,自己也不再追究,“我不会让你再在南王府受到伤害,你应该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戒备……全心全意做一个好母亲和一个好妻子。”

她默默颔首,视线缓缓移到窗外,轻轻靠在他肩膀上,“颜……你说,春天还要多久才来……”

“怎么,厌倦白雪了?”

“不是……”倾城眼里一片空白,近乎呓语,“我只是想看看庭院里的樱花……”

慕容颜微微一怔,半晌才道,“很快的,雪融,春天就到了。”

“春天……”倾城微微垂下眼帘,有一丝酸楚,“应该一切会好起来吧……”

秦月楼后庭院种着许多的翠竹,隐没在竹林中央有一座八角亭,椽牙高琢,红漆的柱子因为年代的久远呈露出一种斑驳的、忽明忽暗的色彩。亭子正中有一方琴桌,淡青色的烟从琴桌下的檀香炉冉冉升起,配合着古琴、古桌、满庭竹、乃至那个白衣翩翩眉目如画的公子,如临仙境。

可惜并没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泛出来的,只有浓烈的酒气。

红棂站在竹林外,默默盯着那个清瘦的背影,伫立许久,面上喜悦的神情被一抹化不开的悲色取代,三步并作两步快行上前,一把夺下沈墨手里的酒壶,仰起脖子饮了一口,从容的笑道,“好烈的酒!独饮伤身哪,沈公子。”

沈墨回过头来望她一眼,疲惫的神色微微有了几分清醒,淡淡笑着拍了拍长石凳,“那就坐下来一起喝,红棂阁主,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