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烙大笑着起身,走到地洞前,从里面大喊,“再见了,沈家大少爷。”
“干得好。”
房间的侧边,一个人拍着手走了出来……除了那个老奸巨猾的皇上还有谁!一身黄袍,笑容满面,脸上微微的褶皱都舒展开来,阔步走到沈烙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赞不绝口,“不错!不错!不亏我把你安插在沈家军队几十年!”
沈烙嘿嘿一笑,只道,“陛下过奖。”
“我要赏你。”皇上一脚把匍匐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替身踢开,走到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随手拿起桌边上一杯酒,举起来饶有趣味的观赏,“我早知道你会顺利,所以特地准备了美酒一杯,等候你的胜利。沈烙,喝****。”
沈烙脸色一下死僵,呆滞的接过酒杯,手剧烈的颤抖。
皇上不紧不慢的起身,踱步,“你说这一次若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我真会死在这奸人手里。我一心提防着沈墨,在沈书身上放的注意力少得可怜,他突然袭击我,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若不是你,我一定会死,连朝廷都要颠覆,所以,你现在是我们滟国的救命恩人啊!”
他朗声大笑,沈烙站在他的背后,突然凌厉出手,猛地把酒往他脑后扑去!
“找死!”
皇上早有防备,一手卡住他的手腕,他立即动弹不得,酒杯也啪的就要摔到地上,却被皇上稳稳接住。皇上笑意浓浓,一手卡着他,一手缓慢却不容反抗的把酒杯送到他嘴角,撑开他的嘴唇,抵住他的下颚,把晶莹的液体咕噜灌了下去。
酒一入肚,沈烙的嘴角就流出猩红的血来。皇上冷笑一声,推开沈烙,看着他一下跌坐到了地上痛苦的呻吟。他的声音讽刺而嘲弄,“还想要沈家的军队?就凭你?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当年一起打战的时候,若不是我救你一命你现在能活在这?我以为你会知恩图报,好好为朝廷办事,你倒好,想协助沈墨来谋害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做了什么勾当!”
沈烙不停的咳血,压根答不上话来。
皇上冷冷望着他在地上痛苦的直打滚,“你还不是想把军队掌握在你的手里,顺利的帮沈墨从他哥哥手里夺得军权,又更得沈墨的信任,将来更容易谋反!像你这样充满野心的人,活该死在这。”
沈烙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你、你这样恶毒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下场?可笑。沈烙啊,你跟我也是一个辈分的人,难道还像那些年轻人那样幼稚?姜还是老的辣……沈书不就被你算计的一败涂地了么?哈哈哈。”
皇上的仰天大笑似乎震得他耳朵都生疼……耳朵里其实流出许多血来。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沈烙忽然回想起他的一生,他曾经一度听命于沈墨,真心诚意想为他打天下,可是他太让他失望,眼看水到渠成,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大业!对沈墨失望后想扶助沈书,可是这个沈书哪有雄霸天下的本事……既然这两兄弟都靠不住,那就让他自己来吧!
现在,豁出了性命,值得吗?
还未想清楚这个问题,他的呼吸便噶然而止。
“陛下!”
外面有通报声传来,皇上看了一眼这脏兮兮的地面,却没让人打扫,而是走了出去。一个御林军侍卫正跪在门口候着,见着他,赶紧磕头,“陛下,有一个红衣女人正偷偷试图潜入皇宫,按您的嘱咐暗中跟随了,要不要阻拦?”
“不用。她马上会过来。”皇上冷笑一声,“怕是来陪葬的罢。”
红棂蹑手蹑脚的潜入皇宫,按照记忆中的地图寻找龙栖宫。早先给沈墨做准备之时,她曾经仔细研究过皇宫的地形图,虽是初次到来,仍旧轻易的到达目的地。龙栖宫三个大字的牌匾在阳光下反射着光彩,美好异常,但她还未入门,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沈书出事了吗?推门之前她心头晃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对,若是他行刺失败,皇宫里现在肯定翻了天,一定会大动干戈,如何这般风平浪静?
一切,开门之后自会有答案。
她深呼吸,啪的一声推开门,一眼看见地上暗红的血蜿蜒爬到她的脚下。两具尸体荒凉躺在地上,她一看,正是皇上和沈烙。想必是沈书刺杀了皇上之后又杀了沈烙罢,他曾说过对这个人非常不放心。她暗暗松口气,紧绷的神经猛地舒展开,忽然有些欢喜不经意的滋生,看来沈书的行动成功了。那他去了哪?
“陛下正和宛妃娘娘在喝茶,大人要找陛下就去宛妃宫吧!”
门外模模糊糊的对话传入,红棂吃了一惊,转脸去看躺在龙椅旁的死人。黄色的龙袍,体型,外貌都和画像上相差无几,确定是皇上没错,那怎么会在宛妃宫?难道是假的?她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
片刻前的情况如出一辙的重演。天网,地陷,惊慌失措,她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这个机关显然经过精密的设计,正好就是龙椅前的半寸左右,人一般都会站到这个位置上。而当地面轻微震动之时,人会本能的闪躲,这时从天而降得网又会无意引导人拔剑一跃而起来割破它,当人集中精神来割破天网,就会忽略脚下轻微的动静,落地之时,才能惊觉地上早已空空如也。而那个洞近乎一个管道,狭窄,长,黝黑,四面墙壁光滑到了极点,人一旦掉下去,即使你武功再高,万万是上不来的。
皇上从后门走出来,冷冷打量了那个黝黑的洞口,吩咐左右的人,“把洞口封死,十日后再打开,另外,对往宣布我已经遇刺身亡,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要一举把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是!”
“红棂……你、你怎么来了?”
沈书不可置信的望着从天而降的红棂,她快速的以剑支地,却仍是摔倒了地上,站也站不起,呻吟了一声。此时还有微弱的光线,他尚能模糊的看清她的脸,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想查看她的伤。可是上头的洞口猛然间一片黑暗,他们立马没入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完全分辨不出彼此。好在这不过是个一平方米的小方块,他们稍微张开手就能触碰到彼此,沈书的手触碰到她温暖的手心,发疯般的突然把她抱紧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