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连沈墨都微微灼红了眼,望着把自己紧紧包围起来的人,脑子里也只有了这一个字。
杀!
杀出去!
活着去见她!
对方人数众多,他必须先发制人,而且,擒贼先擒王,他必须先找到领袖。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发觉每个人的视线都会若有若无的在某个人身上停留,而那个人,也最有领袖之气!赌一把。念头一晃而过,他急速挥剑而上……
一瞬间,华光交汇。无数雪白的光在夜空中铺开华丽的攻势,试图把他死死缩在他们的阵局之中,沈墨却是不顾一切的往某个人刺去!身上多了几道口子他也没有察觉,只管奋力的一剑削掉了那人的脑袋!
圆滚滚的脑袋咕噜咕噜滚到递上去了。
沈墨这才感觉到有一支剑竟然从他的肋下穿了过去,血流如注。
不行……对方人太多了。
真快。真快。
要死,也要你们陪葬!
他足不停歇,似一阵旋风席卷而去,剑锋所及之处,哀嚎不断,一个又一个人滚下屋顶。
最后一个人落败,他的血也流得够呛,站都站不稳,以剑之地单膝跪了下去。
“好厉害。”
却猛然又一个声音响起。
他想站起来,可是身体豪不受控制的又跪了下去。
一个黑衣人,就那么孑然的站在对面的屋顶上,抱着一柄圆月弯刀,带着蔑视的目光冷冷打量他,“挨了这么多刀,还能把这么多人都杀了,不错,不错,不愧是沈墨。”
沈墨轻轻一笑,知道这回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你真卑鄙……”
他挑眉,“卑鄙?错,作为一个职业杀手,杀手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他笑笑,算是同意他的观点,“你们,也派了人去杀倾城吧?”
“没错,估计她现在已经死在我们的人手里。”
“呵,也好,我下去不会寂寞。”
黑衣人哈哈大笑,“好!那我就让你们立马见面!”
他脸色一变,挥刀就往沈墨身上砍去!
眼看,沈墨就要被劈成两半。
刀尖已经抵达沈墨的头顶,却忽然停住,然后,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七孔都流出粘稠的血液来,相当恐怖。沈墨冷冷一笑,抛下手中灌满毒药的瓶子,刚才的一瞬间,他把毒药洒出,黑衣人碰到毒药当即毙命……他自己事先是吃过解药的,“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应该做到任何时候都不轻敌。”
“相当同意沈二公子的话。”
又是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沈墨苦笑一下,却已连站起的力气都没了,只由着那人继续奚落道,“装作已经放弃了抵抗,让人失去警惕性,沈二公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殊死一搏的想法,我也要赞叹一句,不错,不错,不愧是沈墨。”
他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渐渐浮起倾城的影子来。他突然有些后悔,先前在南王府,他为什么没主动去和她说上几句话呢?你看现在……说什么的机会也没了。都是自己不好啊,明明都是刀口添血的生活,这一秒生下一秒死,他为什么还老不珍惜她在身边的时光,甚至是每一个和她说话的机会?
“十万两黄金,我要了。”那人的声音愈发阴森,“沈墨,你值这么多银子,也该知足了。”
沈墨不搭理他,轻轻闭上了眼。
“老兄,十万两黄金,我也想要,怎么办?”
沈墨一个激灵,看到一个人轻飘飘落到自己身边,不由分说往他嘴里塞了一粒丸子。沈墨一看到他手指上的白玉扳指立即不再挣扎,恭顺的吃下。那男人戴着半只铁制面具,并非左右分两半,而是上下,一只面具盖住了额头和眼睛,只能从面具的两个窟窿里看见那一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下半张脸非常的干净,下巴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连胡渣也没有,看来还很年轻。
“你、你是……”
那人轻轻一笑,嘴角的弧度非常优雅,轻吐一个字,“瞳。”
“杀手瞳!你不是已经隐退了吗!”
“这么大笔银子。我还隐退的住吗?不过,这个人我要了,你给不给?”
黑衣人后退一步,愤愤然,却又无可奈何。瞳也不说话,只管豪爽的仰天大笑,笑的那人心里一阵发毛,刚要走,瞳突然大喝一声,“站住!”
瞳面色一沉,忽然严肃起来,一双深藏的眼睛也似乎变得咄咄逼人,寒气,杀气,令任何人都惧怕的威慑力,在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一一呈现,“告诉你的兄弟,沈墨,我要了。十万两黄金,除了我,说也别想拿,否则,就不要怪我再开十年前的杀戮!瞳要的东西,不喜欢再有人来抢,明白了吗?”
黑衣人鼻子里轻哼一声,似乎十分不屑,可是又似乎生怕他听到,轻的不能再轻了,脸上的神色分明是惧怕的。他也不再说话,拿着剑在屋顶上飞驰,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风里两个男子默默望着他远去,不约而同的暗自舒口气。瞳把视线转向沈墨,刚刚的止血回魂药让他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他向沈墨伸出一只手,“还站的起吗,沈墨。”
“能。”沈墨暗自运气,站起来,却趔趄了一下,被瞳一把稳稳扶住。瞳见他实在是虚弱,索性一把抱住了他,试图背起他走,沈墨却一下推开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以剑支地,冷汗一滴滴砸落,“不用管我,我还撑得住。去南王府救倾城。”
瞳愣一愣,一把抓过他,不由分说扛到了背上,足尖飞点在屋檐上飞来飞去,“先顾好你自己!倾城那我已经去过了,该杀的也都杀了,慕容颜也赶过去守着她,估计她已经没危险了。”
“是吗。瞳,谢谢你。”
“我们还用说谢?”
沈墨轻轻一笑,这才放下心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墨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这样反反复复接连不断的伤口,不过两个时辰他便醒了过来,尽管觉得每一口的呼吸都有些刺痛,仍是支撑着坐了起来,看见瞳正在背着他屋里忙着煎药,滚滚白烟从瞳面前的药罐里飘出,空气里氤氲着一股奇特的药香。瞳煎好药,端起药罐倒入桌上的一只瓷碗,用勺子搅拌着加速降温,一边低声,“醒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