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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皮皮的大困惑

为了让自己装病装得更逼真,欧皮皮这一次是真的对自己“下毒手”了。

平时洗澡的时候,欧皮皮最喜欢把电热水器上的刻度调到三十五摄氏度或者四十摄氏度,那个温度是为了“舒服”,不过要是想“受罪”的话,那可就要反其道而为之了。

欧皮皮站在淋浴器下面,咬了咬牙,把冷水阀开到了最大!“哗——”地一声,冰冷的水从欧皮皮的头顶倾泄下来。

欧皮皮没有尖叫着跳开,因为他的心比水还要冷。他很“坚定”——宁愿冻死,也不愿意再去目睹那让人心碎的场景!

他死死咬着牙关,两肘交叉贴在胸前,双手紧握拳头,任由冰冷的凉水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欧皮皮平时老看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受了打击,就对着自己冲凉水,他确信这是个管用的办法。

果然,没过两分钟,欧皮皮就觉得自己的牙齿不听话了——他的上牙和下牙止不住地上下“咬”起来。他努力让牙齿保持平静,还是无济于事。

“啊——嚏!”欧皮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下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立竿见影”了。

欧皮皮原本只是想装病,但由于他对自己动了真格的,结果是真病了。从浴室里出来,先是不停地“啊——嚏!啊——嚏!”紧接着清鼻涕就一个劲地往下流,夜里十一点过,他“成功地”发起了烧。

这可心疼坏了奶奶,一会儿给他测体温,一会儿给他敷毛巾。妈妈正在和爸爸商量要不要送皮皮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欧皮皮满脸通红,双眼眯成一条缝,无力地说道。

“病了不去医院怎么行?”爸爸摸着皮皮的头说。

“不……我说的是我不要去学校……不去……学校。”欧皮皮挣扎着说。

“哎哟,我的乖孙子哎,病成这样了当然不能去学校了!”奶奶边说边拿出体温计一看,三十八点五摄氏度。

欧皮皮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不用去学校”,心里一阵暗喜,他心想:只要不让我去学校,去哪里都行啊!

这时,妈妈已经穿上了外衣,收拾了几样东西,准备送他去医院了。奶奶给欧皮皮穿上了衣服,爸爸背上他就朝门外走去。

医院的挂号大厅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妈妈直接去急诊处挂了个号,爸爸把欧皮皮背进了急诊室,让他躺在病床上。

很快,一个穿白大褂的叔叔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

“孩子发烧。”

“怎么引起的啊?”

“啊……”

皮皮爸看了一眼皮皮妈,皮皮妈看了一眼皮皮奶奶,然后三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当家长的怎么这么粗心啊?孩子怎么着凉的都不知道。行了,我问问他自己吧。小朋友,能听见叔叔说话吗?”

“能……”欧皮皮有气无力。

“今天是不是吃冰淇淋了?”

“不……是……”

“那是不是上体育课随便脱衣服了?”

“不……是……”

“那是不是你们班上有同学得感冒了?”

“不……是……”

“那你是不是喝凉水了?”

“不……是……”

“那就奇怪了,你总不会是洗冷水澡了吧!”

“是……”

“啊?”几个大人都张大了嘴。

“哦,不是……”欧皮皮觉得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了一句。

白大褂叔叔拿来一个体温计,给欧皮皮含在了嘴里,然后又用听诊器在欧皮皮的肚子上来回地听着。欧皮皮觉得听诊器像一只冰凉的老鼠在自己肚子上来回窜。

“问题不大,就是着凉了,我给他开点退烧药。你们注意让他多喝水,多休息,也可以熬点生姜红糖水给他喝,驱驱寒气。”

就这样,欧皮皮又被“运”回了家。因为吃了退烧药,没一会儿他就浑身出汗,他特想把手伸出被子凉快凉快,可是奶奶一直守在床边,像裹粽子似的把他紧紧裹着。

正如欧皮皮希望的那样,第二天一早,妈妈就亲自打电话给班主任闻老师请假,这下,欧皮皮真的不用去学校了!

妈妈和爸爸一起出门上班去了,奶奶虽然昨夜基本上一宿没有睡觉,天还没亮,她就用小火熬上了小米粥。

欧皮皮本来什么也不想吃,不过看到奶奶为了自己,“熊猫眼”都出来了,他心里感觉有点内疚,于是就强迫自己喝了一碗小米粥。

躺在床上,欧皮皮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满满一大堆心事都蹦了出来:

我这样躲,能躲多长时间呢?两天?三天?要是再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我又该怎么办呢?干脆,我视而不见好了!不行,那是自欺欺人。那就继续装病?不行,再把奶奶给累病了可怎么办?总不能为了逃避那两个人,把全家人的健康都搭上吧!

想了半天,欧皮皮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叮零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欧皮皮吵醒了。奶奶没在家,欧皮皮挣扎着爬起来接起了电话。

“喂,你找谁?”

“喂!喂!你怎么没有来啊?”

欧皮皮一听就是庞君的声音。

“病了,发烧了。”

“你说你早不发烧晚不发烧,非得今天发烧!”

“你什么意思啊!”

“我发现了一个新情况,觉得必须告诉你,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怕你亲眼看见了承受不住啊!”

“快说!别卖关子了!”

“哥们儿你要挺住啊!我今天早上上学,居然发现苏薇薇和端木寒一起来的!我尾随他们好长一段路,他俩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不一般啊!”

“……”

“喂!喂!说话啊,你听见我说的没有啊?”

“听见了,有什么稀奇的!”

“你不生气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你……哦,我以为你会生气的,你能想得开就太好了,我还怕你知道了得拿冷水冲自己呢。想得开就好!”

“……”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今天通知家长会的时间了,明天下午三点,记得让你妈来啊。”

“哦,好吧,拜拜。”

“拜拜。”

接完这个电话,欧皮皮觉得心彻底凉了——比昨天冲了凉水还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节骨眼儿上开什么家长会!

欧皮皮又躺回床上,新一轮的思考又开始了:

我这一段时间好像没有什么违规违纪的行为吧,作业按时交了,值日按时做了,单元测验都上八十分了,和同学关系缓和了,长卷绘画活动还获得表扬了。嗯,应该没有问题了。

第二天下午,皮皮妈准时参加家长会去了。欧皮皮的烧退了,精神也好多了,他不想再躺在床上,所以趁奶奶外出买东西的时候,留了一张小条,自己就溜达出门了。

因为自我感觉近段时间表现良好,所以欧皮皮并不担心家长会的事情,他甚至在想:说不定妈妈回来后还会表扬我呢!

一个人在小区里转了几圈,特没意思,欧皮皮突然想到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大家都在操场上或者学校门口玩,庞君、孙强他们说不定也在学校周围玩呢,去找他们吧!

想到这里,欧皮皮走出了小区门口,准备抄小路去学校附近找人玩去。

这条熟悉的小路,曾经是欧皮皮的最爱。如今,河水依然在静静流动,树叶仍旧在沙沙作响,不一样的是欧皮皮的心情。也不知为什么,今天走在这条路上,欧皮皮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他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呜呜呜……呜呜……”

正在快步行走的欧皮皮,忽然听见了一阵哭泣的声音,他往前看,没有人,往后看,也没有人:妈呀,不会是鬼在哭吧!欧皮皮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加快脚步,几乎要小跑起来了!

“呜呜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清晰,欧皮皮发现那声音是从小树林里传出来的。此刻,他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他一步一步朝树林那边走过去,在树林边找了一棵粗些的树,躲在后面,朝前看去。果然,他看见一个黑黑的人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

由于那个人是背对着小路坐的,欧皮皮怎么也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背在一上一下地抽动,很伤心的样子。

哎,准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想到自己昨天的遭遇,欧皮皮也想像这个人一样大哭一场,可是他使劲挤了几下眼睛,也没有挤出眼泪来。

正在这时,那个人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欧皮皮赶紧扭头躲在树后面。

那个人还在抽泣,他转过身,握着拳头,一下一下地打在树干上,前额靠着树干,看上去伤心极了。

欧皮皮小心地转过身,再次朝前面看过去。

啊!这一看,欧皮皮差点大叫出来!

那个人,那个人居然是端木寒!

欧皮皮真怕自己看花了眼,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他怕自己会失控叫出声来,另一只手连着把眼睛擦了好几遍。天哪,真的是端木寒!

怎么会是他?欧皮皮实在是无法把酷劲儿十足的端木寒和眼前这个无助哭泣的男生联系起来!

他到底碰上什么事情了,会这么伤心?欧皮皮百思不得其解,他轻手轻脚地从树林里撤了出来,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问号: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