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戏谑的好友都散了去,李笑白全身有酸痛的靠在病床上,一想到昨晚的暧昧,脸上微红,不由懊恼的瞪着坐在身旁的牧易霆,哼哼着,可是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却泛着几分的娇媚。
“牧易霆,你竟然敢对我用强的。”李笑白打点滴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原本是准备掐上牧易霆的手背,可是手刚探了过去,却立刻被牧易霆的大手反握住,温暖的手掌略带着粗糙的触感,将那份悸动传递到了内心深处。
“胃好一点了吗?睡一下。”牧易霆虽然脸上并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可是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峻挺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份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喜色,幽沉的眼神更加的温柔,轻轻的握住李笑吧的手。
“那你还不快走!”李笑白靠在床头的身体滑倒了被子里,病房里开着空调,温暖之下,胃部的疼痛也随着药性缓解了,说不出来的舒适和倦懒的感觉席卷而来,让李笑白闭上眼睛之后直接的赶人。
几乎算是折腾了一夜,牧易霆看着被子里那一张还带着几分羞赧之色的面容,纤细的眉,眼睛阖上了,少了往日的精光和咄咄逼人的强势,光滑细致的脸颊,唇还有些的肿,足可以知道昨夜有多么的疯狂。
牧易霆无声的勾了一下唇角,松开了掌心里李笑白的手,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李笑白的赶人不过是随口一说,察觉到牧易霆真的要走了,莫名的,手却快理智一步抓住了他要抽走的手。
牧易霆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重新睁开眼的李笑白,看着她那有些错愕和懵懂的脸,不由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吃干抹净就想逃了吗?”李笑白脸爆红,快速的将抓着牧易霆的手给松了开来,重新的闭上眼,“快走,我要睡觉了。”
“我去冲个澡回来陪你。”牧易霆大手轻轻的抚着李笑白的头发,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这才给李笑白掖好被子转身向着病房外走了过去。
病房里彻底的安静下来,李笑白也慢慢的笑了起来,拥紧软绵绵的被子,撇开昨晚暧昧的床上运动之后,这才慢慢的皱着眉头,牧易霆昨晚上竟然敢对自己用强的?
李笑白努力的回响昨晚上的一切,浴室的门是被牧易霆给踹开的,李笑白再次努力的想着,当时自己是浸在浴缸的水里思考,然后牧易霆竟然对自己反怒,脑子里光亮一闪而过,李笑白终于抓到了头绪,他不会以为自己在浴缸里溺水自杀吧?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似乎终于理清楚了头绪,李笑白咬着切齿着紧绷着一张脸,只准备等着牧易霆回来找他算账,可是温暖之下,却带着说不出来幸福感觉缓缓的进入了香甜的睡梦里。
牧易霆去医院外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回来,在顶楼阎成浩的专属的休息室里简单的冲了个澡,热水从花洒里洒落下来,滑过那一张线条刚毅的峻脸,这会牧易霆也已经发现自己似乎是误会了,昨晚上笑白应该只是泡在浴缸里而已。
可是因为之前凌冠壬的出现,李笑白不稳定的情绪,再加上昨晚上突然看到她全身溺在水下,牧易霆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判断力,所以才会误以为她为了凌冠壬自杀,结果一时冲动就……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牧易霆睁开黑眸,热气氤氲里,深邃的眸光坚毅里闪烁着光亮,不管如何,不管凌冠壬和笑白有什么关系,笑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大手拿过一旁的浴巾,牧易霆快速的擦拭干净了健硕体魄的上的水珠。
“啧啧,昨晚状况果真激烈啊。”从病历里抬起头,阎成浩调侃着看着只裹着浴巾,露出赤luo上半身的牧易霆,虽然说屋子里开着暖气,可是他这样一身清凉的出来也不担心感冒了。
“闲着没事做了?”沉着嗓音,牧易霆瞥了一眼阎成浩,拿着毛巾擦拭着黑发上的水珠,后背有些抓痕,冲水的时候微微的有些刺痛,这才让牧易霆知道一定是昨夜被李笑白指甲给抓伤的。
“你看这病历堆的,手术都安排不过来了,偏偏席夜又护短的厉害,硬是不让简宁出来帮我。”对于缘楼里那些小气到极点的男人,阎成浩已经算是彻底认识到了,是医生肯定要碰触到病人的身体,席夜有必要那么小气吗?
“笑白的胃没事吧。”擦干了身上的水,牧易霆这才走向里间的卧房去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是有些的担心李笑白的身体,御如风说过她的身体不太好,当时牧易霆虽然用心记下了,可是一直以来,李笑白都是干劲十足,精力充沛,所以时间长了,牧易霆倒也没有在意,不过李笑白之前无法忍受的胃痛,让牧易霆终于明白当初御如风的话了。
“胃暂时不没事,不过你也知道,胃是需要慢慢的调理,中药调理这边,简宁更擅长,今天给笑白彻底检查了一遍,她会开方子的,不过你也知道中药效果好归好,不过要持之以恒,以笑白那性子,也就你能压的住了。”牧易霆看着已经走出卧房,衣裳整齐的牧易霆,带着沐浴之后的清爽,峻挺的身材,冷毅的面容,内敛而沉稳的气息,这么久了,好友终于修成正果,这让阎成浩也高兴起来。
“我知道了。”牧易霆致谢的看了一眼阎成浩,能用中药更好,不伤身,也没有副作用,只不过如同成浩说的一样,效果来的慢,需要持之以恒。
再次回到病房里,李笑白已经彻底睡着了,疲惫的小脸此刻带着睡后的满足,没有之前缠绕在眉宇之间烦闷的愁绪。
睡梦里感觉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第一时间,李笑白是惊吓的一个颤抖,努力的想要睁开如同被胶水黏在一起的眼皮,可是当感觉到身后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之后,忽然心安了下来,还没有转醒又已经进入了睡梦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当睡饱了之后,感觉到有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李笑白蜷缩了一下身体,手动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手上还打着点滴,可是却没有一丝的痛感,不由疑惑的睁开眼,旁观的点滴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走了,而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猪啊,自己真的睡成猪了,竟然都大意到连护士将点滴瓶撤走都不知道!李笑白放下举起的手,目光上挑,然后骤然之间,身体紧绷的怔住,眼中那原本的轻柔和慵懒一点一点的冰冷下来,连同语调也是冷的。
“你来做什么?”寒着嗓音,李笑白冷冷的看着床边的凌冠壬,心里头将牧易霆直接给骂个狗血喷头,居然什么人都放进来!
“子木。”凌冠壬从没有想过已经死去十年的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十年来,每一日,每一夜,当忙碌过后,空虚的感觉如同魔鬼一般侵蚀了内心,痛的无以复加,却也无法对任何人诉说,因为唯一让他相信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凌冠壬第一次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赤红着双目紧盯着床上的人,害怕自己一眨眼李笑白就消失了,怕一切不过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这一声子木让李笑白只感觉眼睛酸涩的痛了起来,曾经的一切一切猛烈的冲击到了脑海里,她曾经真的很爱很爱眼前这个男人,爱到如同最快乐的女孩,期待着爱情的果实。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恨,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那样污秽不堪的地牢,眼前人的背叛和抛弃,然后一切都被********的压到了心底最深处,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自欺欺人的用李笑白的名字重新的走在阳光之下。
“子木,为什么?”李笑白太过于明显的恨意和冷漠,让凌冠壬只感觉胸口被刀子给刺中了一般,大手不由的向着她攥紧的手伸了过去,“为什么要改了容貌,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隐瞒了身份?”
为什么?李笑白只感觉莫大的笑话,看着眼前伸过来的手,冷冷的甩开,声音亦显得嘲讽到极点,抬起头,冰冷的视线讥讽的看着凌冠壬,“你凭什么找我要答案?是什么原因你难道不清楚吗?”
“子木,好了,不要生气了。”耳边是李笑白尖锐刺耳的声音,明显的,凌冠壬突然警觉到十年前是不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心头却本能的要避开那样的不祥的答案,凌冠壬终究还是抓住了李笑白冰冷刺骨的手,安抚的嗓音里透露着温柔,“子木,不管什么,都过去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凌冠壬握着李笑白的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语调温柔,神色微微带着宠溺,如同在逗弄生气的恋人,他们没有分开十年,似乎只分开了十分钟而已。
十年前,他何尝对自己有过这样温情的一面,他永远都是工作第一,聂雪第二,而自己第三,他都是不断的失约,没有时间陪自己,却有时间陪伴着聂雪,李笑白看着凌冠壬闭着眼握着自己手的模样,那冷硬的脸庞线条柔软下来,神色温暖而眷恋,如同真的是久别的恋人分开之后再次重逢了。
如果十年前他这样软言温语的对待自己,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凌冠壬迟了十年,十年之后,他的温柔和深情对李笑白而言只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放手,凌先生,你如今可是有妇之夫,我对当小三,或者成为别人的情fu是没有兴趣的。”李笑白声音有些的哽咽,只是眼神却依旧坚定无比,用力的将手从凌冠壬的手中给抽了出来,动作幅度太大,似乎惊醒了凌冠壬的美梦一般,让他有些无错的看着李笑白。
“为什么?子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伤害我,你真的高兴吗?凌冠壬眼神沉痛而复杂,那总是让人看不懂的黑眸最深处此刻有什么在翻动着又在压抑着,好看的薄唇微微的有些颤抖,“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子木,你为什么不明白从始至终我从没有爱过其他任何人,从没有。”
他爱的一直是她而已,聂雪不过是约瑟夫家族的私生女,即使和聂雪虚以委蛇的在一起,那一切只是为了敷衍,只是为了保护子木而已,为什么她却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决然的自杀,然后消失十年?
“滚!”李笑白冷冷的开口,眼前这个人她曾爱过胜过自己的生命,血淋淋的记忆再次因为凌冠壬的出现而被翻开,脸色苍白的骇人,呼吸有些的不稳,李笑白僵硬着表情,语调尖锐的有些拔高,“滚出去,出去!”
声音越来越大,李笑白攥紧了拳头,狠狠的盯着凌冠壬,十年了,将一切就这么戛然而止的压了十年,不去想,不去触摸,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被压抑了十年的恨意猛烈的迸发出来。
他抿唇冷酷的模样,那熟悉的眉宇,那冷酷而锐利的气息,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心中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将自己给淹没,窒息里,灵魂被生生的撕扯开,在罪恶的地牢里,被人凌辱,从身体到精神,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为什么?
李笑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歇斯底里着,声音已经尖锐的变了调,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滚落下来,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样折磨自己,凌辱自己,就算他爱着聂雪,就算他要维护聂雪,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脑子里一片血色般的炸裂开,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混乱里,李笑白只感觉压抑了十年的痛苦和泪水都流淌出来了,浑身冰冷的颤抖着,直到一股熟悉气息将自己笼罩着,那样的安心。
“笑白,别哭,我在这里。”牧易霆冷冷的目光阴霾的看向站在床边的凌冠壬,双臂快速的圈抱住浑身颤抖的李笑白,用力的将崩溃的人给抱到了怀抱里,沉声的安抚着,低头轻柔的吻落在了李笑白的额头上,“我在这里。”
“牧易霆?”混乱里只有他的声音如此的暖,似乎是一条看不见的线一般紧密的缠绕在了心头,李笑白睁开泪水朦胧的眼,双手用力的抱住了牧易霆的腰,无声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流淌下来,还有他,至少还有牧易霆在自己身边。
脸色苍白着,凌冠壬失落的看着床上失控的李笑白,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拥抱在怀抱里安抚着,有这么一瞬间的冲动,凌冠壬想要冲过去,将牧易霆给赶走,子木自己是自己的,她明明是自己的,他爱了她十多年,可是看着失控的李笑白,看着她脸上那痛苦的泪水,脚便如同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般,凌冠壬竟然无法迈出一步。
不知道哭了多久,积压了十年的一切都随着泪水流了出来,爱和恨都淡了,李笑白忽然有些的窘迫,自己竟然哭了这么久,尤其是抱着牧易霆哭了这么久。
“我没事了,凌先生你可以离开了。”李笑白的声音有些的沙哑,终于从牧易霆的怀抱里探出头来,正色的看着床边的凌冠壬,而随着话一出口,清楚的看见凌冠壬脸上那压抑不住的伤痛神色。
他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以至于到了最后,李笑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凌冠壬相爱过,可是如今,看着他那毫不遮掩的表情,黑眸冷沉,峻脸痛苦的紧绷,想要说什么,可是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将一张薄唇紧抿成直线,压抑着情绪,李笑白才突然发现,原来凌冠壬也是有表情的,是不是当年自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什么都看不到呢。
“子木,我是不会放手的。”许久之后,凌冠壬沉声的开口,虽然压抑着情绪,可是那声音却依旧有些的颤抖,不似往日里的冷沉。
“可是不想再看到你了。”十年了,压抑了十年,或许当时在车库一时冲动告诉凌冠壬自己就是白子木,就是为了今天将一切摊开,放开仇恨,放开凌冠壬,也放开自己,李笑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轻松,背了十年的包袱终于放下来了,虽然心头还有这丝丝酸涩的疼痛,可是却已经不重要乐,伤口会有痊愈的那一天,更何况身边还有简宁和成浩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还有小墨和克克那个小笨蛋准备学医的未来小大夫呢。
“我会再来的。”凌冠壬沉着嗓音再次的重复着,却已经不知道是说给李笑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李笑白皱着眉头看着转身离开的凌冠壬,“可是白子木已经死了,凌先生真的健忘了,她已经死了十年了。”
背对着身后的人,凌冠壬神色剧痛,她说子木死了,就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在十年前就死了,峻挺的身影一瞬间几乎承受不住的一个踉跄,可是却又在瞬间站的笔直,没有回头,凌冠壬一字一字的开口,“我会再来的,笑白。”
沉稳的迈开步子,开门,然后关门,走廊里有着低低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一切归于安静,李笑白静静的看着眼前已经关闭上的木门,十年了,凌冠壬或许就是这样曾经来过她的生命里,然后又走开。
“什么都不许问,什么都不许说。”李笑白抬起头,哭的通红的目光恶狠狠的警告着身边的牧易霆,尴尬之下,小脸再次爆红,快速的缩进了被子里,然后缩成一团,丢脸丢到家了,竟然哭的稀里哗啦。
“尤其不准对简克克那个小笨蛋说!”被子突然被掀开,李笑白再次丢出警告的话,然后又立刻乌龟的缩进了被子里,无声的哀悼一声,为什么这一天一夜,自己从里子到面子都丢光了。
“要喝水吗?”牧易霆看着被子里的一团,压抑着笑开口,虽然牧易霆有些介意凌冠壬,不过看笑白刚刚的表情,牧易霆明白她终于走出来了。
“要!”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沙哑着声音之下,李笑白这才感觉哭的太久之后,喉咙失水严重,沙哑的厉害。
倒了热水过来,看着还蜷缩在被子里不准备出来的李笑白,牧易霆只能拍了拍那鼓起的被子,“水来了。”
“哦。”还是闷闷的声音,李笑白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被闷的通红,快速的接过茶杯就灌着水,目光左右躲闪,就是不看床边的牧易霆一眼。
咕噜咕噜喝完一杯子的水直接的将被子放在了柜子上,李笑白又动作迅速的钻进了被子里,让一旁牧易霆终于没有忍住闷声笑了起来。
笑死他算了!躲在被子里,李笑白咬牙切齿的冷哼着,双手抓着被单发泄着,没看见人哭过吗?有什么好笑的,自己不就是一时情绪激动没有控制住吗,还敢笑!
“要吃什么,我出去买。”牧易霆低沉的嗓音再次的传了过来,为了防止李笑白真的将自己给闷死在被子里,不得不将被子给拉了起来。
“随便。”脸埋在枕头里,只将一个后脑勺给对着牧易霆,李笑白之前才打了点滴,倒没有什么食欲,不过自己如果不吃,牧易霆肯定也不会出去买东西吃。
“睡不着的话一起出去走走。”牧易霆宠溺的拍了拍李笑白的头,刚刚一折腾,她估计也睡不着了,窗户外是冬日明亮的阳光,走一下,人也会舒服很多。
“不去,我全身都痛!”简直比遭遇了车祸还要惨!李笑白摇着头拒绝,然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牧易霆,“你竟然敢对我用强的!”
“那是误会。”声音有些的尴尬,牧易霆看着李笑白那气呼呼的小脸,无奈的道歉着,昨晚上真的是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