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大婶朝我不耐烦地招了招手,我正不知所措,旁边一名服务生就小跑着凑到我面前,难为地堆笑道:“不好意思,给我吧。”说罢,就劫住我手上的酒往任寒和大婶那边去了。
与此同时,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大婶眼神不好,也不是她想挑衅,而是我自己太有才了——我的黑色礼裙搭白色小坎肩居然和服务生的工作服如出一辙,也就怪不得大婶以为我是倒酒的。
这叫我情何以堪?我怨念地瞪住笑盈盈的任寒,对方却根本没有瞥我一眼,连余光都没有给我半分,只一直含情脉脉地凝视更年期大婶。我纠结万分,待服务生走出老远,才突然意识到鸡尾酒有问题。
原本,我只是想整整胖虎,毕竟我和他从小玩到大,就算我在酒里下春-药,英俊潇洒的乾总裁当场欲-火焚身,事后也不过骂我两句作罢,可现在,酒却阴差阳错到了更年期大婶手里,霎时,我汗流浃背。
等我彻底反映过来之时,大婶已经举杯欲喝,见状我泪奔到大婶面前,大喝道:“停——”
因为太激动,我的嚎叫声不仅凄惨,分贝也异常的高,一时间,不仅大婶吓得颤了颤,新闻会上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我们这边行注目礼。我泪流满面,为什么每次倒霉造孽的都是我?
大婶缓过神来,诧异地盯住我道:“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大婶喝下鸡尾酒我会死,当场驳斥大婶、抢过她手中的酒杯也会死,横竖都是一死,望着远处脸色已经灰常不好看的大BOSS,我心里默默盘算着哪种死法更好看一点。最终,我还是咬牙选择了后者。
“大婶,对不起。”
“嗯?”大婶惊恐地瞪住我,不等她再言,我已经伸出了万恶之掌,狠狠地拍掉她手中的酒杯。
哐当!高脚杯滑出漂亮的抛物线,跌落在华丽的大理石上,鸡尾酒洒在地上泛着幽幽绿光。稍微平复的宾客们再次将目光集中于此,我搭着眼皮,觉悟的明白:今晚,我彻底红了。
大婶惊得无以伦比,盯住打碎的酒杯发呆两秒,愕然地看向我,尖叫。“天啊,你是哪个部门的?太没有礼貌了,太冒昧了,太失礼了……”等大婶说完N个“太XX”之后,我琢磨着,我也该说些什么了。
我嘿笑着摸摸鼻子,一副小学生做错事诚心悔过的模样,“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跟您说这个杯子我喝过,想过来给您换一杯,但刚才太紧张,就撞到您了。”
“你紧张?我看你是故意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翻白眼,这个大婶心胸和她的三围尺度完全就成反比,居然还打算盘问我的名字部门,准备去找我上司告状?
这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任寒咳嗽声,道:“沈小姐,息怒。”
我瞪任魔王一眼:哼哼,还以为你哑巴了不会说话。
任魔王回瞪:捅这么大篓子,回头再收拾你。
我怒视,继续剜眼:我才不怕你,你又不是我直属上司。
任魔王幽幽眯眼:咱们走着瞧。
沈大妈见我们二人眉来眼去,非常不满地挤到我们中间唧唧咋咋,“寒,她是你们公司哪个部门的?太不像话了!居然破坏我们的good conversation。”
我抖了抖鸡皮疙瘩,难为任寒还赔笑着道:“小女孩刚进公司,不懂规矩,沈小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敬你一杯赔罪。”语毕,早有识趣地重端了杯鸡尾酒过来,沈大婶扬眉妩媚地接过,算是给任寒面子,放过我了。
两人碰杯,闷骚地互道“Cheers”,于此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饮而尽。我恨得牙痒痒,却又发现任寒在喝酒之前微微蹙眉,似乎非常不满鸡尾酒的香气,我歪头思索:难道大BOSS已经抠门成仙,就连鸡尾酒也买的劣质酒,所以喝惯极品酒的任少爷才如此不爽?
正踌躇,喝罢酒的任寒开始大咳特咳,匆匆说了句“失陪”,拉着我就往休息室跑。
所谓休息室,其实是大BOSS心疼经理级别以上的员工,为他们在酒店各包的一间房。不过据我得知,其实这些房间是大BOSS和酒店方谈合作时,要挟赠送的。到了房间,任寒已经咳得眼圈红红,就差掉眼泪了。
我从没见过任魔王这么难受的样子,即使前段时间脚扭伤,我陪他去医院换药,护士小姐粗鲁地搬来弄去,他吃疼也只是微微蹙眉,现在却咳得几乎直不起腰,我骇得不轻,又是倒水又是给他拍背。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任魔王才缓过气,磨牙咬字:“白!凝!”话音一落,我就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了,任寒的嘴里,居然有浓浓的风油精味。
这……
我词穷,脑袋转过弯儿,意识到现在自己的景况很危险,想要跑路偏偏脚没骨气的,如在原地生了根地迈不动。任魔王暴怒,眼神吃人:“你在酒里下的什么?”
我默默流泪,大概已明白个中原因。
如果我猜得没错,精明如任魔王,大概在服务生从我手上抢酒的一刻开始,就已经看出酒的端倪。所以等酒送到两人手中之时,就潜移默化地把认为有问题的那杯换到了自己手上。
若我没有冲出来坏事,任寒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拿着有问题的鸡尾酒离开会场,一切相安无事。偏偏我冲了上去,还蛮牛似地得罪了沈大婶。任寒为了保我以及熄平客户怒火,只得咬牙把风油精+鸡尾酒喝了个干净。
看着任寒隐忍捏嗓子的模样,我愧疚感顿生。
难怪不得任寒刚才喝酒的时候会蹙眉——
难怪不得一喝完酒他就立刻拉着我逃跑——
难怪不得一路上他咳个不停——
难怪……
我戳手指,“对不起,我不知道……”
任寒截住我的话,高高在上抱胸,“对不起就完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
“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结果。”
“我以后……”
任寒挥手,不耐烦地闭眼,“我不喜欢别人开空头支票。”
我哽噎,这也不行,那也不好,那要怎么办?
任寒俯视我,语气平稳,“白凝,你哗众取宠是为了惹乾尘锦的注意,对不对?”
我默了默,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个话~虽然说得有条不紊,但是楼下清洁阿姨也能闻到浓浓的酸味啦!看来今晚也不算完全失败,念及此,我将计就计。“……其实,我和胖虎很早就认识了。”
“青梅竹马?”任寒眯眼,冷笑道:“很好。”
我正声,正思忖再说些什么,头顶已被重重阴影覆盖住,乍一抬头,唇就被攫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依旧不争气地头皮发麻,脑袋轰的一声瞬间空白。我只是想……利用胖虎气气任魔王,却没想任魔王是典型的行动派,直接把醋意给执行了——通过这个吻传达于我。
任寒拥着我,近乎忘情地吸-吮。唇间传来被啃咬的轻微疼痛感,我瞪大眼睛怒视:任寒难道是属兔子的,居然咬我!!任黑兔见我鼓大眼睛,四肢乱舞,伸舌仔仔细细地勾勒一遍唇形后才嗤笑着放开我:
“你鼓那么大眼睛干什么,我又不吃你。”
我敏感地推开任寒,弹跳地蹦到镜子前一看,彻底崩溃了。唇虽然只是微微红肿,但我和任寒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会场,再回去嘴就肿了,是个人都能看出猫腻。
我捞起梳妆镜上的东西顺手就砸过去,任寒来不及闪躲,额头被砸个正中,随着东西落地的闷响声,我才定眼发现,我砸出去的东西竟是小型吹风机。须臾,任大魔王的额头已青肿,脸色也黑如锅底。
我惊呼着冲过去,垫着脚尖查看伤势,“对不起,是不是很痛?”
任寒这次连冷哼声都不愿给我了,打掉我的手颇为厌恶的撇头:“别碰我。”
我的手僵在半空,说不出的尴尬,任寒真的生气了。
小心翼翼地挪到任寒身边,我咬住下唇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担心待会儿出去别人看见。”
任寒眸子幽邃,猜不透在想什么,只是紧抿着唇瓣不说话。
我可怜兮兮地挪啊挪,就势坐到任寒身边,“刚才我是和你闹着玩的,没想到酒店这么缺德,居然放吹风机这样的致命武器在房间里!”
“…………”任魔王还是不理,我再接再厉,戳着他肩膀道:“我错啦,不要生气,转过来我看看伤得重不重?要不然我们打120?”
任寒的身体明显地颤了颤,我看冷笑话有反映,又用食指戳了戳他,“好啦,我承认,其实我和乾尘锦什么都没有,你看刚才他那样损我,我才想拿鸡尾酒整他,谁知道你——”
话未毕,任寒突如猛兽地回身,扑倒、压之,一系列动作做得一起呵成,楞得我只剩下被扑倒的份上。摊在床上,我傻兮兮地眨眼。呃~这是怎么回事?
“白凝……”任寒黑曜般的眸子越发深邃,再不给我机会逃跑地俯下身。长长的吻后,我气虚奄奄,抽空的脑袋来不及思索,任寒顿了顿,灼热的气息已从耳边渐渐延伸至颈间。
舌尖似有若无的扫过我的肌肤,任寒道:“白凝,你今天用了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