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浮生花事绘从容
976200000017

第17章 失去,原来只因曾经拥有。

第 17 章 失去,原来只因曾经拥有。

本市最负盛名的旋转餐厅,不仅有最典雅的装修、最精致的美食,还有两小时俯瞰全城全夜景的地段与高度。原本这样的环境可以让这对伪情侣拥有一个浪漫的晚餐,可惜安之的觉悟太低,所以非常破坏美感。

自从看过菜单之后,她就深深地忧郁了。菜单上的数字如此惊人,她吃一口青菜就觉得少了几个钢蹦,啃一口龙虾,就觉得无数个钢蹦离她远去。这对一个负债者来说,是一种多么忧伤的感觉啊。

“不好吃?”

“你看,这里青山绿水、流水潺潺,如此修身养性之所,我们却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真是罪过啊。”

虞玮韬与安之所坐的位子,单独位于一处山水小景之间,靠着窗,内外皆是美景,说不出的惬意与享受。安之的心思明明白白挂在脸上,虞玮韬哪里能不清楚:“浪费就更罪过了。”

“呃……”安之用筷子划了下小碗里盛的菌菇汤,开始纠结,“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然后不等虞玮韬再劝,当机立断,“这样好了,吃一半,打包一半当明天的晚饭,一餐分成两餐吃,平均下来罪过就少了一半。“

虞玮韬第一次有种想晕倒的感觉。

以往只能在电视中看到的车水马龙,此刻就呈现在安之眼前,加之华灯霓虹,真有不夜城的感觉。

从52楼往下看,才明白这座城市原来已经这般繁华了。安之不由得轻叹口气,转回头就见虞玮韬也正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他微扬的下巴弧线完美,侧面的轮廓流畅得好似雕琢出来一般,找不出任何瑕疵。安之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心里忽然很想试探地叫一声“大麦哥哥”。

是惊喜,是茫然?他还记得那个叫小米的小女孩么?

“想什么想得这么专心?”虞玮韬果然不凡,被安之盯了这么久,依然可以不受影响的保持他的斯文优雅。

安之收回视线,故作自如的夹一块龙虾:“想着要不要再吃一块龙虾。”不过夹得太快太急,龙虾没送进嘴就掉到了菜碟上,又骨碌碌滚至菜碟旁。

安之咬着筷子,眉头打成了结。捡,还是不捡?请相信此刻在安之的脑海里,这不是一块龙虾,而是一大串钢蹦,所以她一番权衡之后,最终还是将这一大串钢蹦送进了嘴巴。

这下轮到虞玮韬皱眉了。

“干嘛,菜碟是干净的,龙虾是很贵的,浪费是可耻的。”安之完全是“恶人先告状”。

“喜欢可以再点一份。”

“视人民币为粪土,咱们穷人可做不到。再说这要是搁小时候,掉地上的都能捡起来,拍拍灰尘塞回嘴巴里呢。”安之找到了说教的机会,又开始长篇大论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很不习惯?其实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啦,有时候不是你好我好就大家都好了,真在一起,大概生活的细节平时的习惯会是最大的磨擦点。”

“听起来你好像很有经验。”

安之已经完全进入了自说自话状态:“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千万不能用显微镜看对方。优点用放大镜,缺点用缩小镜,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开开心心的。”

“你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失笑。

“那是,来,把手伸过来。”

虞玮韬依言,心里倒是好奇她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其实他们是有过比较亲密的身体接触的。她昏倒被换衣服那次不算,后面也还有被拦腰抱、被搀扶、被亲吻,更早之前他还帮她洗过澡,她也闯进浴室无意识地强看他洗澡过。但当安之伸出食指轻轻在他掌心来回划了几下,问他:“你有什么感觉?”时,却觉得那一刻好像有不知名的东西同时划过她心头,让她的心也有些痒嗖嗖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逗。虞玮韬勉强保持淡定地缩回手,才不至于在她的指尖抽离他掌心时反握住她的手,声音中有抹不易察觉的艰涩:“什么意思?”

那种痒嗖嗖的感觉消失了,于是安之舒坦了:“没什么啦,看看你是觉得反感或勉强接受。”

“不清楚。”

“不清楚?怎么会不清楚?你是失感的人么?”这人的玻璃症状也太强大了吧。

“不是。”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将手复伸至她跟前,道,“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时间太短,接触面太窄的关系。”

安之飞了飞眉毛,索性伸出两手一上一下合抱住他的手,尽情揩油个够。让你时间短、让你接触面窄,这回满意了吧,想从良的玻璃男?

虞玮韬被揩油后的回答是这样的:“好像勉强可以接受,不反感。”看到安之饱含热泪的收回手,他又含蓄地追加一句,“感觉比上次似乎好了那么点。”

安之怒:“哦?听起来上次很委屈?“

“哎,助人为乐这是没办法的事。”

“助人为乐到咬人境界,该说你伟大么?”

“咬?”这真是一个值得反复推敲与验证的字眼。

安之“哈哈哈”干笑三声:“不是咬,难道还是亲吻么?”

一句话就在虞玮韬心里生生戳了个洞,血淋淋的,虞玮韬重伤了。

安之五一回了趟家,又赶去W市看望新妈妈徐佳。

病床上的徐佳看起来精神不错,小宝宝躺在婴儿床上,红红的皱皱的,并不是安之想象中的白白胖胖可爱相。她傻看着宝宝好一会儿,伸手想碰又不敢碰,一旁的徐佳则一个劲地催促:“想好了没?想好了没?”

“哪有你这样的,忽然让我想名字,我一时三刻哪来的灵感,至少得深思熟虑几小时,才对得起我干儿子嘛。”安之直起身乜了她一眼,“还有,你当亲妈的为什么不想?”

“我想了一堆的闺女名,谁知道最后会是个小子啊。”

“乐坏了吧?”安之说这话时挤眉弄眼的。

“乐什么乐?生个儿子负债百万,我叫苦还来不及呢。”

“得了吧,多少人想叫苦还叫不上呢,你的嘴巴还能咧得更大么?”

徐佳禁不住笑,随手抓个枕头软绵绵地扔向安之:“你也快生一个吧,生男结义,生女联姻。”

“敢情你还想演射雕英雄传?”

“反正你回去之前要把名字搞定,这是你当干妈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是,月子娘大人。”

动车通了之后,从W市到N市只需一个多小时,比之前快捷一倍有余。

安之坐在动车上闭目听MP4打发时间。身旁有不小的响动,似乎有人换了位置,她觉察到动静,却懒得睁眼。没过一会儿,突觉肩上一沉,她诧异地睁眼看去,就见王殊华正冲着她笑。

“听得这么专心?”

“好久不见,这么巧。”

安之与王殊华不算不熟。大学时王殊华是系花,安之作为系花的有力竞争者,一度备受王殊华关注。后来因为林岫的事,安之也对王殊华关注回来了。再后来王殊华跟着林岫来N市,两人见面的次数更是多了起来,但说起来两个人私交不笃。

“是啊,来W市玩?”

“来看同学,她刚生了孩子,现在回去。你呢,出差?”

“嗯。”

一时沉默。本就算不上交心的朋友,又是几年不联系,生疏自是在所难免。安之将MP4放回包里,忽然想起以前王殊华和林岫分手的那段日子。王殊华是林岫第一个恋爱时间超过三个月的女朋友,后来因为她父母坚持让她回W市,而林岫又没办法跟着她去W市发展,两个人才分的手。

谁都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谁都有些放弃不了的坚持。那年的夏天又热又旱,一连几月都没下雨,路边的香樟树就跟蔫掉了似的,叶子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比香樟树更蔫更灰的是林岫,他每天浸泡在酒精里,喝醉了就打她的电话叫着王殊华的名字。后来他跟与王殊华颇有几分相像的刘婉在一起,再后来又跟刘婉分手,有时候安之真想问问林岫,要是时间能倒回,他有重新选择的机会,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就像当初清扬问她:“如果你心里还是喜欢林岫更多,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继续支持你追他。”

想到这,她不自觉笑了。或许当时的清扬就和之前的刘婉一样,清扬误会她对林岫的关心是还放不下他,刘婉就误会林岫对她的关心是想再续前缘,但清扬选择的是坦白与包容,而刘婉却选择了让所有人都难堪。

其实她和林岫一样,都没有走回头路、吃回头草的习惯。

“对了,安之你应该结婚了吧?”

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安之好像一时没听明白王殊华说的什么,怔忡了半晌才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王殊华并不知道李清扬的事,可还是从安之的笑容中悟出了一点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的苦涩与无奈。或许谁都有一些感情的过往,或深刻或浅薄。她回以一笑,又问:“那林岫呢?”

“也还没有。”

“女朋友总有的吧?”

“好像也还没。”

她忽然不说话了,敛了笑,学着安之刚才的样子,沉浸在某段回忆里,明明体味着失落的幸福,却又本能的泛起心酸。

良久良久之后,她才又开口:“安之,说来不怕你笑话,有时候我觉得挺后悔的,当年毕竟幼稚,才会因那些现在看起来都有些可笑的原因主动放弃一段感情。”

她说:“这些年,我再没碰到过像他这么好的人了。要是林岫还肯喜欢我,换我追他我都愿意。”

下车的时候,王殊华拒绝了安之请客的好意,只互留了彼此手机,外加要了林岫的新号码。

安之送她上了出租车,然后给林岫打电话,BALABALA刚把事情说了个起头,就被林岫直接打断:“我就在附近,你给我站着别动,我现在来接你。”

安之背着个背包傻等了会,又给家里报了个平安,就见林岫的车停到了她身边。

五月的天只要一晴就很热,安之跳上车把冷气开到最大,喝了口水抹了把脸,将刚才没说完的话一气说完,最后发表总结词:“林岫,你们还有可能么?”

“你说我们有可能么?”

“只要你想,不是不可能啊。”

“这样,那我明天开始追你。鲜花礼物巧克力,一样不少。”

“要死啦,关我什么事?”安之拿空矿泉水瓶砸他。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想,我们不是不可能。”

“我是说你跟王殊华啦。”

“我说的是我跟你。”

“那你死心吧。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两项都占了,一丝拉希望都没有。”

林岫倒不生气,嘿嘿笑几声,道:“你又不是兔子,也不是马。”

“是啊,所以我更不能做出兔马不如的事。”

“正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宁安之,你还是想想是装个空调好呢,还是换套房子好。天已经热了,你住的房子顶楼还没空调,怎么过?”

两样都不好,她现在是负债人士,哪有这种闲钱改善良生活条件?不过这种话不能跟林岫说,一说他肯定又要跳着脚替她安排了。

放假回来之后,虞玮韬的约会突然频繁起来。到后来几乎已是每天一起吃晚饭了。

大概因为上次虞玮韬“纡尊降贵”来员工食堂与安之一起吃午饭的关系,流言开始五花八门地向崩溃边缘发展。玻璃花和拉拉花到底是什么关系?旧爱还是新欢?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谁主动?有JQ了没有?玻璃花为什么会喜欢拉拉花?拉拉花又怎么勾搭上玻璃花的?假玻璃?假拉拉?还是假玻璃并假拉拉?围绕这些问题而衍生出的种种猜测连美朵也直呼晕了晕了。

有天安之无意中在厕所听到一不知名人士对另一不知名人士道:“也不是没可能啊,她比施静漂亮多了,再说程董结婚两年,孩子都有了,虞总还能咋办?”

程董与虞玮韬的那点事安之是知道的,此前美朵已经巨细无遗的交待个清楚明白。可是,施静是谁?

安之将这问题扔给美朵时,美朵支吾了好一阵,借口这借口的或开溜或扯开话题,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不过安之也不是吃素的,她现学现卖的将美朵上一回全方位立体式的追问领悟了个十成十,同样做不了革命烈士的苏美朵自然只有招供这一条路可走。

“施静就是程董与虞总玻璃之恋的炮灰女。”

安之囧囧有神。美朵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将她说的一传十、十传百,她保证再三、指天立誓,美朵才一五一十的坦白交待。

原来那些细节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将之前发生在施静身上的事,硬搬到了她身上。当年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施静主动上门宽衣解带,结果还没扑倒虞玮韬,就见程董事长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

“这样就说人家是玻璃啦?”安之乍舌。

“当然不止这样了,虞总当时有坦白承认呐。”

听得安之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什么人啊,胆儿肥、勇气佳、心儿白。

“可是……那个叫施静的,怎么好意思把这种事说出来?”

“有次喝醉酒才说出来的,被人传开之后她就辞职了,就是那个白灵灵干的。”施静当时还一直觉得是她说漏的嘴,两个人因此心生间隙,美朵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难过。

安之哪里知道个中细节,听了之后只觉得囧囧然,再没办法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