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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难以自拔的,不只有牙齿。

第 10 章 难以自拔的,不只有牙齿。

证实自己是“关系户”后,安之消极殆工了几天。

要不要辞职,她也曾犹豫过。若是以往,她肯定二话不说递上辞呈,但现在的她比谁都懂得安稳生活的重要,比谁都懂得珍惜眼前的每一天。所以,就这样吧,一如那些殆工几天后堆积如山的工作,不管她辞不辞职,都还是会轮到她去完成一样,生活总是这样马不停蹄地往前,没有留给她走回头路的机会与时间。

恢复斗志的安之再次投入到忘我工作状态,待一气忙完已是七点多。安之松了松肩,看办公室的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美朵也已下班,她一边收拾桌上文件,一边去关电脑。

整个下午都在忙着手工复核一堆数据,电脑早已自动屏保,此时一动鼠标,就看到右下方BQQ有头像跳动。安之点开,竟然是虞玮韬。

“下班前回复我。”

安之脑子一热,手指格外敏捷:“为什么要回复你?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占用私人时间也是不好的。”

凭什么员工不能占用资本家的工作时间,资本家就可以占用员工的下班时间?

“下班了?你在停车场出口等我,我十分钟后到。”安之的表现落在虞玮韬眼里,无疑成了她十分介意他上次的拒绝。也不等她回复,他说完直接下了线。

其实安之上回旁敲侧击地求证下“走后门”的问题,并没将虞玮韬的拒绝放在心上,她这会子只是想起她第一次用BQQ联系他时,他摆了一脸的官腔给她看,现如今好不容易轮到他主动找她,这种千载难逢的反击机会她自然不想错过。可是安之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的反击原原本本又被这人用官腔给弹了回来,而且态度比上次还过分!

见鬼的!她又不是他秘书,下班呼喝还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真真是欺人太甚。她宁安之要是会乖乖听话顺了他意,从此就改叫之安宁!

可怜的虞总经理就这么生生被同一个人华丽丽地放了两回鸽子。

“宁安之!”他一定要掐死她。

“请问虞总您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我就挂了,以后请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们不熟,就这样吧。”

她说完真的挂了电话,虞玮韬看着手机,恨不能即刻将她抓过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她居然说他们不熟!她以为是个人他都愿意带回家的?她以为是个人他都乐见自己与对方纠缠不清的?她以为是个人他都愿意这样什么也不计较的帮她助她,只因心里放不下她?

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牵扯进这种三角或更不道德的感情关系里,他只会不屑一顾。独独她也不知对他下了什么迷药,明知不应该,他还是一头栽了进去。什么保持距离、什么潇洒离去,更是统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没想到他愿意放下心结听她解释,愿意她不管给他什么样的答案都尽力帮助她,她却压根不领情,还说出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我第一年走可爱路线,没成功;第二年走淑女路线,还是没成功。我原打算第三年走性感路线的,结果祝总监来了,据说还是奔着虞总来的恒隆,我偷偷比了下,就觉得自己没有扮性感的必要了……”美朵感伤地说着,眉目流转之间瞥见安之又在神游太虚,气得推她一把,“喂,宁安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在听在听。”安之冲她傻笑,“可爱、淑女、性感三条路都走不通了,那你现在准备走什么路线?”

“还能走什么路线?为了你,我的暗恋路线只能改走绝望路线了。”

“我跟他没关系啦。”安之摆手表态。

“没事没事。”美朵也赶紧摆手表态,“你们有关系吧,我不介意的。就算你们现在没关系,接下来也请一定要向有关系这个方向努力发展,千万别便宜了那个祝双宜。”

“你这是什么心态?”

“肥水不流外人田心态啊。”

“那你就应该化悲愤为行动,让肥水流进你的田里。我对他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美朵看安之说得坚定,眼里即刻燃起熊熊八卦之火:“难道你喜欢那天来接你的帅哥?”

自从衬衫事件之后,苏美朵的八卦重心就从发散性的海天海地海侃慢慢向针对性非常明显的安之个人情感问题过渡。这种迹象一开始并不明显,安之也不甚在意,但千里之堤决了个小口子,紧接下来的汹涌就让安之有些不能招架了。

“他是我同学。”有时候安之真怀疑美朵在她身上装了跟踪器。

“同学什么的最暧昧了。”

“你要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我给你拉红线,让你们也暧昧一下。”

“你才王八,你们全家都王八!”美朵起身捶她一把,端着餐盘扭着屁股率先离席。

安之笑呵呵跟上,追问一句:“真的不要我介绍?真的不要我介绍?”

安之很狗腿的给林岫打电话说要帮他介绍女朋友,林岫回了两字:“鸡婆。”

“我属狗,谢谢。”

“你要面对现实,别把身份证不当回事,宁小米同学。”

“不许叫我这个名字!”

“小米,属鸡的小米,属鸡的宁小米,真有意思的名字……”

“林岫!”

“可惜啊,现在户籍管理严格了,这么好的名字改不回去喽。”

安之冲着手机大吼:“姓林名岫的,你再拿我小名说事,我就跟你绝交。”

当年因为她是女儿,爷爷奶奶对母亲很不满,连带地也不怎么喜欢她,报户口时随手用小名就报上了。后来父母离婚,母亲扔下她一走了之,她跟着父亲生活,忙时鲜有人照顾,就被提早送进了学校。那时候农村的户籍制度没那么严格,小孩子没什么档案,父亲托人改她的出生年份时,顺便把她的名字也改了。

“不说就不说。”林岫嘿嘿一笑,过半晌冒出一句,“不过我还是觉得小米这名字比安之来得好听多了。”

“死文盲!”

安之冲着手机吼完,才发现前方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斜倚着栏杆侧对着她,欣长的身形姿态舒展,挺直的鼻梁上,那副招牌的金框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子一般的光芒。

这一处清幽之地位于恒隆大厦的东北角,大多数人喜欢西面那片临水绿化带,平时鲜少有人弯到此处来。

所以安之打电话才敢这么不顾形象的吼来吼去。

“虞总好,我该去上班了,再见。”一想到前不久刚又放了他一回鸽子,再想到他向来“睚眦必报”的个性,安之赶紧赔笑打了个招呼,迅速往外挪步。

他的身形不动:“晚上一起吃饭吧。”

“没空。”安之的拒绝和她往外挪的步子一样坚定。

“这样……”他波澜不惊的把玩着手中的那张纸,待安之经过他跟前时,突然将纸递了过去。

“干什么?”

“发票。”

安之拍开他手中发票,气道:“要报销找你公司的财务去。”

“是么?可是她们又没扔我的衣服。”看她一脸莫明,他好心提醒,“就是去年被你扔进垃圾筒的那件T恤,全新没穿过的,这是当时的购物发票。”

安之耳根一烫,劈手夺过发票,一看上面的数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就那么件破T恤要八千块?就算有钱,也不至于奢侈成这样吧!衣服嘛,浮云嘛,随便三五百块的就很高档了,看他明明不蠢的样子,难道也愿意花这些冤枉钱被人当猪宰?

“抢银行是犯法的,照价索赔是正当的。”他冲她微笑,风轻云淡地,“一切按照财务制度来好了,我将发票给你,你审核确定无误后,再折现给我。”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讹我?”

“我总不至于会讹你那点钱。”他还算有良心,看她犹不肯置信的模样,很好心的提点,“发票上有商品名和款识编号,还有商家联系电话,你可以上网查也可以电话查,我想你一定还记得那件衣服的颜色款式,所以不必担心我会拿莫须有的东西忽悠你。”

“你说记得就记得,你说全新就全新的么?再说我当时扔进垃圾筒,你要不乐意,完全可以再捡回来,事隔这么久,你现在突然提起来,还把所有责任都往我身上推,怎么可以这样!”安之真是又羞又愤,觉得身上层层冬衣都挡不住他如X光般能透视的双眼。一想到她曾身无寸缕的出现在他眼前,而他的手在替她换衣服过程中还会不可避免的碰到她身体,她就想趁着神不知鬼不觉的,下黑手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推到江里去。

“本想既然是朋友,那么即便你将我衣柜里的衣服统统扔了,我也不好意思计较。后来幸得你提醒,我才想起原来我们一直不熟,既然不熟,有些事自然另当别论了。”

安之这一辈子真没见过这么爱计较的男人,愤怒之下哪里还想得起是他先说他们不是朋友的,再则她心里一直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也从未将他当朋友看待,所以一时之间连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又一想到她极有可能真要赔他八千块钱,安之就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以她现在的负债身,连欠林岫的住院费都还没还清呢,让她一时半会儿上哪找八千块去?安之欲哭无泪,觉得安逸日子过久了,连骨气也少了:“我……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没事,你有置疑有抵触情绪是正常反应,我并没往心里去。等发票确认无误了,你在这个月底之前把钱还清就好,我也不是太着急。”

她难得服软,他却摆明了有意为难,安之气不过就吼了起来:“你要我赔这个,那我找谁赔去?你白看了我身子,又拿我的清白给你自己洗白,你这样做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同意?”

她说着说着竟觉得委屈起来,这一些她都忍了,他却为了一件衣服逼她要八千块钱。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有钱么?

“洗白?”她就是这样看他的?

安之将发票一下子甩到他脸上:“钱我月底之前还你就是了,以后我们再不相欠。”说着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