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烦躁
李可然拖着行李心不在焉的走进房间，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关上大门，连忙丢下行李跑出来。她已经习惯了进来后直接进房间放东西，因为每次奉阳都会在后面进来然后关好门。盯着门口看了一会，才突然觉醒，走上前去关上门落了锁。
觉得口渴，去冰箱里拿饮料。冰箱门上贴着张纸，“少喝饮料多喝开水”，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自觉的露出淡笑，拉开门，以前空空的冰箱里现在满满的都是东西，而且都是她爱吃的。
随便拿了瓶水，李可然打开电视窝进沙发，“帮我把水打开一下。”用力的拧了半天都没有把瓶盖拧开，顺手就把瓶子往旁边一递。
等了一会，没有熟悉的手接过水拧开再放回自己的手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转过头看着右手边的位置，那里空空的。心一下子也空空的忽然变得很不自在，把电视的音量开到最大，李可然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事情来做，而不是单单坐着看电视。
想了一会儿，起身回房间，她该去泡个澡来减轻一下疲劳，可能是太累了才会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李可然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躺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一个身影在饭厅和厨房不断的穿梭，他脸上的笑容可以让冬天的冷空气变暖和。
每次泡澡出去，总是满屋飘香，不是外面腻人的油味是用心烹调出来的香，会飘进她心底里久久散不去的香。
烦躁，李可然脑海里很清晰的出现这两个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忘了烦躁的感觉了，为什么今天它又找上门来？她以为这些年的努力已经成功的已经把它冰封在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无底深渊了。
头慢慢的往水里滑，在水里憋着气让自己的脑子发胀然后什么也不能想了，在里面走来走去的身影消失了，直到自己缓不过气了，李可然才猛的冒出水面，带起一阵水花后，终于承认，她中了毒，这种毒的名字叫奉阳。
她不应该让他入侵她的生活的，这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李可然从浴缸里起身裹了浴袍就跑到客厅，玻璃桌上面压着那张合约，手紧握了一下抬起玻璃抽出两张纸，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现在才发觉奉阳真的是一个可圈可点的男人。只是，她不想有任何的委屈，更何况是来自奉阳母亲对她的不看好，她不想有任何的勉强，说白了就是不想争取，不想受伤害，她承认其实她很懦弱。
开着灯躺了一夜，李可然突然发觉自己的床忽然变大了，尽管空调已经开到了29度她还是觉得很冷。
终于在努力的闭上眼也睡不着后李可然烦躁的坐起来，清晨六点，她有好久没有这么早起床过了？
是起得太早还是屋里太安静了？李可然边梳洗边看着周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慌乱的从房间里穿好衣服出来，李可然连水都没有喝就拎着公事包出门，不快点离开这间屋子她真的快窒息了。
休长假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总是很难熬，特别是对于晚上没有睡好的人。狠狠的打了个哈欠，李可然伸手去端咖啡才发现被子又空了。揉揉太阳穴，咖啡喝多了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敲门声响起，李可然放下空了的杯子，“请进。”
“李总，有一位奉先生说是您的朋友要见您。”秘书推开门探头进来问。
李可然本来要翻开文件的手暂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翻开，“除了预约的客户我都不见。”上班时间不谈私事是原则。
忙碌的下午让李可然忘了奉阳曾经来找过她的事，直到忙完下班已经是晚上的七点了。李可然端了杯奶茶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马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滂沱大雨，街上除了偶尔经过的几辆车外没有人影走动。下雨的晚上气温会下降，暖暖的奶茶滑到胃里带来一阵温暖，空了一天的胃终于抗议得不那么厉害了。
喝完奶茶洗了杯子雨势也没有要减小的迹象，李可然看了一下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是回去吧。睡眠不足并没有开车上班，明知道这时候肯定拦不到车，她还是从抽屉里拿了伞就下楼。
李可然站在路边看着不断流入地下水道的雨水，左右张望着都没有一辆计程车的影子。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从马路的这边看到对面都看不清楚情形，远处路灯的光在雨雾下也显得昏暗迷漫。
不经意的一个转眼，李可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想看清楚是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可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雨水阻隔了她的视线。风带着雨往那边的屋檐下面飘，地面上的水不断的汇成小细流从他脚边流走，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李可然忽然希望灯光也能折射到他的身上让她看清楚，站在那里的是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那道身影移动了，他站在了灯光下，衣服不断的滴着水。心忽然就泛起细细的疼，他是不是从中午就一直在那里等她？为什么要站在雨中等她？手不禁握紧雨伞，心中忽然烧起一把无名的怒火，她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样莫名其妙而又苦恼的境地？不行，这样的自己她一点都不喜欢，她要做回那个只有她的自己。
不再努力的看对面，李可然脚下一转毫不犹豫的迈出自己的脚步。拦不到车，她就走回去。
奉阳以为李可然看到他会和他打招呼，他一直在等着她，就算衣服淋湿了也不想躲一下，只因，他不想错过她下班的时间。
看到李可然忽然转身离开的身影，心一阵一阵的疼，她把他的电话放入黑名单，不见他，她是在生气还是一点都不在乎他？奉阳想到这里更是喘不过气来，无论是哪一个结论他都不能接受。
看了一下对面，李可然的身影已经模糊，想都没想奉阳就向对面冲过去。雨打在马路上溅起细小的水珠，有限的灯光在水中倒映出明亮。斑马路上的白色斑线已经被不断落下的雨水掩盖，脚步踏在雨水里出现短暂的印子又被汇到一起，高高溅起的水珠还没有落下，一道强光直射奉阳的眼睛，下意识的松掉雨伞挡住自己的眼睛，却看一辆车子已经驶到了他的面前。瞬间所有的心思都净空，从身体深处衍生的害怕控制住一切，面对死亡的无力和害怕让他无法动弹只能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
“吱……”刺耳的煞车声穿透一切纷扰在空气中散开，一切好像都静止了，奉阳虚软的坐到地上，心、灵魂都在刹那间归位了。
车门飞快的打开，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先生你没事吧！”颤抖的双手扶起坐在水中的奉阳，“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不用了我很好。”奉阳想到李可然，推开扶着他的手，飞快的往刚刚要走的方向追上去，伞被孤单的遗落在马路的中间。
李可然特意放慢脚步的走着，在无数次的借着换雨伞的方向往后看的时候她知道了，她在等奉阳跟上。雨越来越大，嘈杂的声音让她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李可然，你不能变成这样。”脚步一次比一次踩得重，衣服吸了雨水变得厚重粘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