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琪说的?”她记得自己叮嘱过安远琪别说出来的。
一提到安远琪,陆振宇就冷哼。“不用那女人说我也知道!”
了解安远琪平时为人的于晓曼,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怨怼由何而来?她抿嘴偷笑,却故作正经地说:“你干嘛对远琪意见那么大?是我拜托她在医院里多照顾你的。”
陆振宇表示怀疑,“你确定不是让她来打压我的?”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所以,你快点吃吧,饭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说着又把匙子举近他的唇,“张嘴。”
陆振宇再次别开头说:“你不用这样子,既然跟老头说要老死不相往来,又何必处处关心我……唔!”他的话说到最后被她猛然塞进口中的一匙饭给堵住了,不得不含住那口饭。
于晓曼收回汤匙,又舀了一口暂时搁着,等他吞下先前那口又再递上,一边说:“是没必要,你就当我没事找事做呗。”
陆振宇没有拒绝第二口饭,等将第二口饭吞下后才说:“我曾经那样对你,难道一点都不恨我?”
“你已经问过类似的问题了。”于晓曼没好气地把一匙饭塞进他口中,“我不是没恨你,而是选择放过自己,既然已经确定你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又何必再耿耿于怀?”
陆振宇顿了顿,表情有些松动,随口问:“你的性格到底遗传了谁?”
“当然是遗传自我妈啊。”她轻快地回答,完了却看见他的脸色变了变,又补充说,“也许我妈在你眼里就是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可是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陆振宇听了默然不语,于晓曼也觉得这话冷场,便不再说什么,继续舀饭喂他。两人各自无言,彼此想着心事。
突然,她听见他说:“S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一个比一个变态,还好下个礼拜我就离开了。”
这算是变相的向她道别吗?她怔愣片刻后问:“要转去疗养院了吗?”她上下看了看他全身,外表看起来确实无大碍了,但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依然看不见,还有他的腿仍然毫无生机的瘫在床上。
他说:“除了那里也没更好的地方去。”
“那你是回北京那边的疗养院吗?”
“不,就在S市郊区。”
“为什么不回去?”她很好奇,“还有你妈不反对吗?”
他冷淡地说:“没理由让我回去了。”
叹了口气,于晓曼放下吃得差不多的饭盒,说:“如果是为了我就算了,反正已经过去了。”她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今天本来就不打算进来的。”
走到门边,她又加了一句,“在你出院前,想吃什么告诉远琪,我做了让她带过来。”
病房门倏地被打开,身穿白袍的安远琪大小姐堵在她面前,双手交叉在胸前,说:“于晓曼你别闷骚了。既然可以连续一个月给他做饭,为什么不直接过来看来?伤残人士在这个时候最需要亲人的关心你不知道吗?”
于晓曼耸耸肩说:“他又不是没亲人,我在这里反正多余的。”
陆振宇说:“你不是多余的。”
她闻言一愣,回头看着床上一脸平静的男人。他的意思是希望她过来看他吗?
安远琪也忙说:“就是说啊,这变态终于说了句人话了。你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多余的。现在在S市他只有你一个亲人,孤苦无依的特可怜!你别看他身残志坚的,其实每天夜里一直为过去对你的伤害感到追悔莫及。”
陆振宇冷哼:“疯女人不说话没人当你哑的!”
“疯女人总比你心理变态好很多吧?”安远琪立即顶了回去,看见陆振宇脸色骤变,这才满意地力向于晓曼说,“放心,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前几天被我撵回北京了,而且短时间是不敢再来S市即即歪歪的。”
于晓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说:“你还是先吃饭吧。饭盒给你放桌上,刚才不小心在马路摔倒了外面有点脏,不过还是盖得好好的没有弄脏里面。”
“拜托,于晓曼你又要逃了?”安远琪极度无奈地扶着额。
“谁说我逃了?简言在外面等我,我等有空再来不行吗?”她白了好友一眼,边说边绕过好友往外走,一出外面却见走廊长椅上空空荡荡的,不见简言踪影。
安远琪转过头来说:“找简言吗?我过来时看见他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她指着楼梯口方向。
于晓曼说:“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找他去,这里交给你了。”
安远琪耸耸肩表示没有异议,她便急急往楼梯口跑去,到了楼下依然没见着简言的身影,倒是险些撞倒雷震尧。她稳住身形,问他:“你有没有看到简言?他往哪跑了?”
“他?”雷震尧表情明显迟疑了一下,接着指了指下手术室方向说,“他在那边。”
“谁出事了?”她疑惑地往他指的方向看去,恰巧看见医生护士急推着推车往手术室方向,沿路流下一串鲜血,而简言就混杂在其中。什么人能让一向风度极佳的简言“急匆匆”地跑下楼来?
“算了,迟早你要知道的。”雷震尧说,“温蕊刚刚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急救了。”
“什么?”温蕊?车祸?简言?于晓曼脑筋愣愣地盯着越奔越远的背影,一时脑筋打结。雷震尧猛翻白眼说:“别告诉我你忘记温蕊是谁了?她是简大少的前女友,四年前差点跟他结婚的那位。”
闻言,她的脑筋终于转过弯来,再也不看雷震尧一眼,快速追上简言。还未来得急喊他,就见他紧握着温蕊沾满血水的手,满脸焦急地说:“Ray,你振作点!”
她的心猛然一沉,放慢了脚步,怔怔看着他。
这时温蕊紧紧攥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言……对不起……我当时不是故意丢下你出国……我不是为了成名才丢下你的……我害怕你知道我爱上你后就不要我了,我害怕自己配不上你……如果我知道你打算向我求婚……那天就不会放你鸽子直接去机场……言,我爱你……我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