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抿嘴一笑,只想着那宛瑜不曾得到嘟起小嘴的可爱模样,越发的笑靥盈于面上,端的笑意盈盈秋波灿漫,随风而动,款款青烟如拢烟雾,眉尖若蹙,娇脸晕红,看得太后越发的疼惜入骨。
靡靡秋雨随风入夜,静悄悄的落于物什之上,凝结成一串串雨珠滴滴答答随之倾泻而下。
黛玉静静坐在窗前,偶尔一点调皮的雨丝落于面颊之上,湿冷的空气吹入心怀之中,心中一点愁绪难以释怀,秋窗风雨冷冽如刀,却让黛玉伸直了小手去接着那冷雨飘零,随着秋雨零落,她的心中亦是低落。
不觉走至窗前琴案之前,轻轻在铜盆里洗过小手,拿起毛巾拭去手上水渍,整理衣衫,轻理秀发,端坐琴案之前,素手轻弹,趁着秋雨传递空旷,传出琴曲:风萧萧兮秋意深,美人千里兮独沉吟。望秋雨兮滴落,倚栏杆兮心茫然。
歇了一忽又道:山迢迢兮水长,扑轩窗兮秋雨冷。耿耿不寐兮风雨渺茫,罗衫怯怯兮风露凉。
秋雨迷蒙夜,怅然琴音句意似能传居千里之外,靡靡之音似有音韵可破金石矣,水溶远远披着蓑衣斗笠而来,听着黛玉琴音之中的怅然凄凉,不觉长眉一蹙,大步往黛玉所居黛园而去。
他不知道黛玉白日里在宫中遇到什么,只回府听黛玉要回江南小筑,不觉心中一惊,急忙披着斗笠和蓑衣前来,如今又听她凄然琴音,越发的心中担忧。
黛玉收了琴音,静静坐在窗前,亦连春纤进来尚且没有察觉,只想着白日里那李雪梅的话语来,纵然她明白水溶的心思,可是难保日后不会有这样的女子上门来,难道她也要学着接受吗?
“姑娘,王爷来了。”春纤走至黛玉身畔低低回禀一声,黛玉回过头来,看着窗外细雨,轻叹道:“请了王爷进来吧。”
水溶脱掉身上的蓑衣摘掉斗笠,黛玉接了过来,明眸看向窗外细雨,道:“这天黑路滑的,你倒是怎么来了?”
水溶静静打量着黛玉片刻,挽着她纤白玉手,道:“怎么不说一声儿便又躲到这儿来的?可是心中又有什么难以明白,亦或者你白日里见到了谁了?”
黛玉轻轻抽开手,举着他那斗笠轻轻放置头上,道:“你这模样倒是成了画里雨里打渔的渔翁了。”粗糙斗笠遮掩在她精致无暇的玉颜之上,粉白衣衫衬得她娇脸如玉,借着朦胧灯光,让水溶不觉有些沉醉其中。
“既云是渔翁,那你带着这斗笠,岂不是也成了那画中的渔婆了?”水溶轻笑出声,上前揽着蓦地摘下斗笠的黛玉,静静握着她小手,道:“你今儿可是怎么了?”
黛玉放下手中斗笠,俏眸如水凝望着水溶道:“你可是有未婚妻的?”
水溶怔愣住神,不解的看向黛玉,却看黛玉冷凝的面容带着三分怒气,不觉更为疑惑道:“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黛玉掩下眼底的笑意,抬眸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也算是蓝颜祸水了,那李姑娘对你可是念念不忘的很,还说我这贫门丫头配不得你,太妃还说你已经有了一个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水溶拧紧浓眉,似寒星的双眸迸溅冷冽光芒,紧紧握着黛玉小手,盯着她水样明眸道:“你倒是信了这话的?我先时不是说,你只要有任何的疑惑可以来问我,不可以自己在一旁枉自猜测,反倒是伤了神,劳累了身子骨。”
蓦然低首,却看到低着头的黛玉,嘴角却是高高扬起,带着几分调皮笑意,看的水溶心下有些明了,锐利眼眸不由得眯了眯。
“我是从小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黛玉静静低着头,不见丝毫的动静,水溶看的越发疑惑,抬起黛玉螓首,却见她亮晶晶的眼眸之中皆是笑意,越发的明了。
邪魅一笑,道:“黛儿,你可是在吃醋?”黛玉蓦地双颊绯红,瞪着那水溶道:“我为什么要吃醋,你有什么值得我吃醋的?也不说说,你这样的蓝颜祸水,若是这般,倒不若现在就丢开手,省的来日里伤了彼此的情分的。”说着作势便要甩开水溶的手。
水溶看她耍小脾气的模样,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今儿可是你招惹我的。”黛玉回过头来,瞧着他面容,道:“我倒是招惹你的,你尽可不来,这儿是我的家,是爹爹留给我的,你。”
未尽的话语被两片热烫的唇瓣封住了红唇,黛玉脑海中登时轰然一声,似是所有的理智都随之远去,彷佛静谧的只余他们两人一般,这是什么?黛玉只觉得胸中热烫,心跳快得似要跳出来一般。
滚烫的唇瓣落在她颊边唇角,满满的皆是他的气息,黛玉挣扎着要推开他的手臂,却整个人被水溶拥入怀抱之中,炽热的气息拂过她红霞面容,手软脚软的难以挣脱,只能无助的任由他圈着她软软的身子。
“黛儿。”黛玉脸上红霞满布,娇嗔的眸子却垂首望向地面,羞得无地自容,隐隐几点泪水盈盈落下,滴在水溶手上更觉几分心疼溢满,拥着她在怀中,黛玉面上红霞满布,指着水溶道:“你,你。”
水溶低低一笑,拥紧了她在怀中,轻声叹道:“傻丫头,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也知道是谁,偏生这样的捉弄人,你怪不得我,都是你自己惹得来的。”
黛玉此时面上绯红稍退,偎在水溶怀中,咕哝一声道:“谁让你不告诉我的?我倒不知道何时成了你的未婚妻了。”
水溶稍稍放开黛玉一些,将腰间玉佩取下,静静递给黛玉道:“你瞧瞧这个。”
黛玉接过来却是讶异的看着那玉佩,不觉忙忙翻出身上荷包里的玉佩出来,果真是一模一样的绿玉所制,一个是祥云飞龙,一个是凤凰于飞,两相细细看时,却见龙纹上面刻得是‘溶’凤纹上面刻得是‘黛’,不觉愣了愣神,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