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似乎一瞬间静止下来,连呼吸也似乎停顿,黛玉惊讶至极的看着一道黑影迅速过来,将水宛瑜护在身下,那猛虎的利爪便已经落了下来。
“撕拉”只听衣帛破裂之声,水宛瑜睁开双眼,看到护着自己的正是那江怜羽,眼中登时热泪落下,双手紧紧的抱着江怜羽的后背,任由猛虎的利爪落在她的手上。
“你们在做什么?难道没有看到他们很危险吗?”黛玉猛的转身冷厉的眸子瞪视着立在一旁的那些侍卫,却听身旁的桑卿炎道:“妹妹休要急,如今宛瑜和那个陌生男子都在猛虎身侧,若是不小心射中了他们岂不是后果更加严重的?更何况,那陌生男子谁知道是什么人,若是刺客或者奸细,皇上可如何是好?”
黛玉冷笑连连的看着桑卿炎,见到太后明黄大帐在远远的北面,遂从怀中掏出一面金色令牌,指着众位侍卫道:“本宫令你们立刻放箭。睁大你们的狗眼,若是伤到了郡主和江公子,本宫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冷厉的气度让桑卿炎心中一凛。
见到太上皇的金牌犹如见到太上皇亲临,众人如何敢再拖延,遂急忙挽着弓箭射向那猛虎,不多时,便有几个好手将那猛虎射倒在地上。
黛玉冷怒至极的面容看向那桑卿炎,笑道:“很好,很好。皇后娘娘很好的计策,果真是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顺了顺气,又道:“若是那位你口中的陌生男子伤了的话,本宫倒是瞧瞧皇后娘娘怎么跟皇上交待。”
见到问询慌忙而来的太后和北静太妃,黛玉冷冷的命外围的侍卫道:“将这些手拿弓箭的狗奴才全部给本宫拿下。”
黛玉从未曾如此发过怒,浑身气势夺人让人有些窒息之感,更不敢有系好的违拗,遂应了一声,便有外围兵士上前将那些弓箭手团团围住,束手绑缚。
黛玉疾步上前看着水宛瑜,看她手上血肉模糊的模样,复又看了看江怜羽背上流淌的鲜血,滴滴泪珠滑落下来,低声道:“谢谢你江公子。”
水宛瑜坐起身子看着江怜羽身后的伤痕,自己也不曾估计手上的伤口,一个劲的落泪不止,手中的绣帕早已沁透。
太后急忙命太监将江怜羽抬下,又命人将水宛瑜扶了下去,忙忙走到黛玉身侧道:“玉儿,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黛玉摇了摇头。
桑卿炎走上前来泣道:“求祖母谅解,是孙媳妇没有保护好云黛和宛瑜妹妹,实在心中愧悔的紧。”
太后此时又惊又怒,看着桑卿炎冷声道:“这里好好的是后眷歇息的地方,怎么竟能跑来一个猛虎来的?幸好有江公子相救方才不至于落到不堪的地步。”
桑卿炎上前拭了拭眼泪道:“方才孙媳妇看到有一个人从那边散了过去,便已经命人去捉了她来,想来定是这几个小太监放在这儿的猛虎让她看到,起了歹毒之心。”
正说话间,便见小太监扭着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黛玉抬眼看时只见那人满脸皱纹,头发苍白,不是她熟悉的贾母又是何人?
秋日风凉,漫漫阳光随着树影轻轻晃动,那婆娑摇曳的枝头将日阳分割成细细碎碎的零星碎片。
黛玉扬首闭了闭眼,任由凉风漫过丽颜,好半晌方才低垂眼眸望着跪在地上的贾母。
那苍老满布皱纹的脸颊镌刻了太多岁月的痕迹,贾母低垂着眸子未敢抬头,似是刻意在回避黛玉的目光。
纷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未几,便见几匹快马飞驰而来,马蹄声尚在几丈之外,黛玉只觉一阵风过,已然落入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之中。
人前羞涩的黛玉此时却未曾有丝毫的阻挡,伏在水溶怀中,抵挡良久的惶然和愤怒,此时化作滴滴清泪落在水溶怀抱之中。
水溶眼见黛玉未曾有丝毫的损伤,满溢焦急的眼眸方才沉寂下来,静静拍着怀中的黛玉柔声安慰着。
凌厉如冰凌的眼眸扫向桑卿炎,复又看着跪在地上的贾母,淡淡地道:“好久不见,贾老太太。”
听到水溶的声音,贾母似乎瑟缩了一下,转瞬间却又恢复平静,静默无言之中唯独发髻之中苍白发丝随风而动。
水溶抬眼看了眼面上已是掩不住怒气的太后和水涵,淡淡地道:“请太后和皇上暂回大帐之中,这里交给微臣来处置。”
水涵深深看了眼眼底蕴藉风暴的水溶,复又看着太后和北静太妃,温和笑道:“祖母和太妃一同回去大帐休息去吧。”太后听了叹息一声,遂点头借着北静太妃和水涵的搀扶往大帐走去。
桑卿炎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笑意,看着一旁的贤贵妃绞紧了绣帕立在一旁,遂回身看着服侍宫女道:“咱们也回吧,这儿就交给北静王爷夫妇来处置便是。”
水溶抬眼掠过桑卿炎略显得色的面容,唇角的冷意越发的深重,扫了一眼一旁的贤贵妃淡淡地道:“劳烦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娘娘先行回避吧。”
桑卿炎一语不发,只笑着点了点头,便望向一旁的贤贵妃淡淡地道:“贤贵妃的戏也是看够了,就回去吧。”言罢便扶着身旁宫女的手往大帐方向走去,贤贵妃咬了咬唇瓣随着桑卿炎的脚步亦是远远离去。
黛玉从水溶怀中直起身来,看着桑卿炎和贤贵妃离去的脚步,掠过她们身上的目光微微一顿,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贾母。
四面的侍卫也早已退去,猛虎的尸体亦被人拖了下去,血腥的气味也已经冲散开去。
贾母跪在地上,随着秋风颤抖的身子越发显得单薄,黛玉俯身扶着贾母起来,道:“外祖母,你起来吧。”
贾母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黛玉,浑浊的眼中眼泪滑落,喃喃地道:“有生之年再听到你唤一声外祖母,我这一声已经足矣。”
黛玉心中有些酸酸的,纵使贾母有任何的不是,如今看着她人老沧桑,仍是抑不住心中的苍凉之感,遂问道:“贾府已经落到此等地步,因何外祖母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的?这不是要将贾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这不是外祖母的一贯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