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羽阁便是一个转机。”说罢便起身向黛玉和宛瑜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们的清茶招待,就此作别,请。”说罢便没有再开口,轻盈盈走出房舍往外面走去。
看妙玉自始自终没有回身的背影,水宛瑜迷惑不解的看着黛玉,道:“出尘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住在蒂羽阁,可是什么是转机?这倒是奇怪了。”
黛玉相同的疑惑,低头凝眉深思,蓦地抬起头来,“蒂羽阁,江怜羽,水宛瑜。”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了,复又看着水宛瑜越发迷惑的面容,轻轻笑道:“没有什么,只是说妹妹也是早已注定的。”
窗外秋雨飘零,冷风卷地而起,越发变冷的天空唯独余下剪不断的珠帘垂帐摇曳落下。
屋内点燃的红烛忽明忽暗,黛玉手执一卷书籍,脚下蹬着小小摇车,柔柔笑意在柔和光芒之下越发的清丽如诗。
水溶脱去身上的斗篷和箬笠,借着丫鬟掀起的毡帘走进屋内,不往正房而去,反倒去了一旁小娃娃的房舍,果不其然,黛玉果真在那儿。
水溶看着黛玉笑道:“我就说你是一时半刻也是歇不着的。懋儿睡着了,难道还等着你来念四书五经么?”
黛玉横了他一眼,起身为他宽衣换下外面的大衫,低声道:“懋儿终究是个小孩子,你让我无所事事待在房舍之中,难道我能安心吗?”
水溶握着黛玉略有些冰凉的小手,面上带着几分不悦,略显薄责的话语却是心疼,“你越发的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骨,瞧瞧这手越发的冰凉。这也只是秋日,若来日里到了冬日,倒不知道你怎么能好。”
任由水溶握着自己的手,黛玉感动于他的一腔心思,面上亦是笑意盈面,咯咯笑道:“溶哥哥自放心便是,黛儿知道分寸的。”
水溶刮了刮黛玉粉嫩俏鼻,轻轻笑道:“懋儿今儿可乖?”
黛玉点了点头,一腔母爱柔情皆倾注在他的身上,道:“懋儿可是乖得很!”
黛玉拉着水溶的手一同坐在一旁的矮榻之上,略一沉吟,复将妙玉的话带给水溶,却始终没有提及来日里水懋命格清奇的话出来。
水溶淡淡一笑道:“咱们的孩儿也不求什么,只要他一生平平安安富贵长安也就是了。”
黛玉点了点头,却听水溶又道:“明日是重阳佳节,咱们一同去当日游山玩水的地方走走可好?”
黛玉听着越发的欢喜,遂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年游山玩水的情节仍旧历历在目,如今想起来也只有那时候方才真正认识到水溶,到如今复又看着怀中稚儿,越发的心中甜如蜜。
绿草如毡,层层叠叠似是碧浪,曲曲折折之间偶尔尽显一条略显焦黄之色。
四面高大的灌木丛林早已染上一层焦黄和火红,此时日阳渐浓,折射万丈光芒更添十分韵致。
黛玉抱着怀中的水懋看着四面架起的明黄帐篷,有些无奈显出眼角眉梢。
水涵初登宝座,秋日早已计划好要来狩猎场打猎。她本以为女流之辈不用来此,偏生水溶要随着水涵同来,复又有太后和太上皇兴致不减,方才随着众人来到这狩猎场。
明黄的旗帜和帐篷,飒喇喇的随风飘然起飞,紧随着皇上大帐的地方便是各王府的帐篷。黛玉扬首望着天下偶尔掠过的大雁,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无声。
水溶从外面走过来,看到黛玉静静站在帐篷前,遂上前轻声道:“黛儿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黛玉不待回头便已经靠在他怀中,有些无奈淡淡地道:“都不知道我们娘儿两个随着到这儿来做什么。没的白白浪费光阴,也没的甚好玩的地方。”
水溶看黛玉十分的不快,心中虽也有些不忿,却终究是要宽慰黛玉的心扉,遂笑道:“你许久都没有出过京城,趁着这次机会让你和懋儿出来走走闹闹,也算是陪着太后娘娘和太上皇赏赏风景罢了。难道还真的让你们去那儿狩猎血腥之地的?”
黛玉嘟了嘟菱唇,面上的不快越发的浓烈。看了看四面守候着伺候的宫女,还有远远面向外面的守卫侍卫,遂低声咕哝道:“你说要陪着我和懋儿去走走玩玩的。”
水溶笑道:“自然不会忘了的,黛儿放心!明日皇上便会回宫去,咱们到时候去走走玩玩可好?”
黛玉听了胡乱的点了点头,看到侧面帐篷北静太妃和水宛瑜也都走了出来,遂上前道:“母妃妹妹,你们怎么出来了?”
北静太妃拢了拢身上的大披风,带笑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笑道:“你们一家子倒是好雅兴,这样冷的风,竟站在这儿说起话来了。真真的是要从小培养我们小懋儿的风雅气度么?”
听北静太妃取笑,黛玉不觉笑了一下,看了看怀中圆溜溜转着眼睛的水懋,遂道:“母妃说的是,就是懋儿这孩子在帐篷里呆不住。”
北静太妃搓了搓手,接过黛玉怀中的小水懋,看着他可爱的模样,满脸含笑的亲了亲,复又看着水溶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也是随着你父王和太上皇来过这儿的,没想到再次过来,竟是抱着我的小孙孙来的。”
水溶摇了摇头看着北静太妃道:“父王现在可是在这儿呢,若是母妃想要寻着去,自去便是,又何必在我们跟前硬是要拉扯上父王的?”
北静太妃瞪了水溶一眼,抱紧了怀中的小人儿,眉眼斜了水溶一眼,慈爱的笑道:“懋儿可记着,来日里你长大了,这话可是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父王才是。”
正说着,便听身后有宫女道:“奴婢见过太妃王爷王妃郡主!太后娘娘请了您三位去前面的大帐之中。”
北静太妃听了乐呵呵地道:“定是太后娘娘想了我的小孙孙了。这样乖巧的娃儿,自然谁都喜欢。”说着回身唤了黛玉和宛瑜,道:“你们也都随着我一同过去吧。快要晌午了,只怕太后娘娘嫌自己用饭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