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诧然回眸笑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黛玉说得不对的?姐姐如今是太子妃,来日里自然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父皇不是已经下了诏书,要禅让皇位给太子哥哥的吗?”
桑卿炎润白的面容含着一抹绯红,犹如初绽桃花,艳丽多姿之中娇媚无限,低垂的眉眼含着十分的娇羞,轻轻地道:“承借妹妹吉言,不管如何,咱们姐妹终究是姐妹。”
清眸之中冷冽犹如初冬泉水的澄澈幽幽一闪,旋即轻轻地道:“咱们可是姑嫂关系,怎么也轮不到姐妹是不是?”唇角的笑意让诧然抬首的桑卿炎心中的疑惑亦是难以施展,只当是黛玉顽笑之话。
“昨日我去含翠庵之前,有让春兰去请雁翎公主前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雁翎公主听完春兰的话,便一声不吭的返回室内,倒是让春兰莫名其妙之极呢。”晏晏轻笑登时让桑卿炎漾起一抹涟漪猜忌,定定的眸子只打量着黛玉不曾有波动的面容,心中暗自思量。
“莫不是妹妹怀疑是她所为?”打量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想要将黛玉的每个表情和动作收入眼底。
黛玉未曾抬眼,只轻轻笑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我也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再者说,雁翎公主和我素来没有任何的过节,又怎么会起了那等歹毒禽兽之心的?”
过于犀利的话语让桑卿炎轻轻拍了她一下,笑道:“越发的嘴巴伶俐起来,这样的话语也是能随便说的?”
说着轻叹一声,拉着黛玉坐在了锦绣芙蓉簟之上轻轻地道:“妹妹性子极好,虽然不曾与那雁翎公主有过过节,终究雁翎公主心中存折一抹别样心思,难道妹妹也是不知的?”
黛玉摇了摇头,笑的温文柔雅,“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窥。对于她人的心思我没有心思去想,管她是什么样的心思终究与我无碍,她也不是草莽凉薄之人。”
黛玉抬眼看着桑卿炎,拉着她手笑道:“昨日春兰从雁翎公主那儿出来凑巧碰到然雨,然雨在宫门外倒是要与春兰讨教刺绣的事儿,今儿没来倒是奇了。”
桑卿炎握着绣帕的手蓦然一紧,唇角的一抹苍白已经泄露了她略显慌乱的心思,黛玉看着越发的沉静了清眸,似是望着桌案清荷,却看着她那泛白的指关节。
“还有这等的事情的?我昨日倒是没有听到那丫头提及,若是提出来,今日必定会让她跟了出来才是。”湖面潋滟水波盈盈印在她的眼底,簇拥起一卷风浪来袭。
恍若未见桑卿炎眼底的异样,黛玉径自轻轻笑道:“在江南时候用的那个肉骨粥,当真是美味至极,我记得可是那些调料之类的放在骨头之中,浓郁的香气和味道便是从那里散发出来。”
桑卿炎此时再也保持不了面上的平淡,那一丝丝的裂缝让黛玉越发的心中阵阵寒意侵袭而来,忽而轻叹一声道:“东瀛国的国君被慕容呈博打败,成了阶下囚,想当日里那李姑娘,当真是有些可悲可叹之意。”
桑卿炎低垂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旋即却是若无其事的笑道:“也算是她的造化吧,我听说她虽然是长孙无庸迎娶过去的,终究是个不得宠的小妾,倒是没有听到抓起来的人有她,说不得也是她的造化。”
说着凝眉望向黛玉道:“虽则如此说,可当日里李雪晴对咱们的恨意可是非同寻常,若是她果真拼着性命来,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岂不是要着了她的道了?”
黛玉轻轻摇了摇头,望着桑卿炎笑道:“倒也不全是如此,溶哥哥说李雪晴当日里到了京城,只是可惜,她到了京城便已经不见了踪迹。”瞥见桑卿炎倏然握紧的双手,黛玉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浅淡似无。
“嫂嫂。”宛瑜随着梅剑和春纤走了过来,身后还有端着糕点回来的春兰和雪雁,黛玉莞尔的看向桑卿炎道:“姐姐瞧瞧,她们这四个人儿每次都是这般,要不然一个不见,要不然四个都在一处,这倒是讨巧的事儿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呢。”
春纤和春兰嗔了黛玉一眼,道:“明明是王妃吩咐我们去做的事情,到头来编派的还是我们。”
亲手接过春纤递过来的缠丝玛瑙盘子,那白色的槐花糕散着一股清幽,轻笑道:“姐姐尝尝春纤的手艺,也说说和之前的相比哪个更好一些。”
桑卿炎尝了一小块的槐花糕,并未细加咀嚼便已经咽下口去,道:“果真是与众不同,比之当日里的那次更加的美味之极。”看她闪动的眼波,黛玉低垂下眼眸,也只浅浅一笑。
春纤几人诡异的望着桑卿炎,只见她已经起身笑道:“瞧着妹妹的身子骨已然大好,我也该回去宫中了。祖母和父皇命人送来的补品锦缎,舅母已经命人送至妹妹的漪澜院。”
黛玉起身微微福身笑道:“多谢姐姐,劳累姐姐跑了这一趟。”望向梅剑笑道:“梅剑将我要给太后娘娘和皇上的东西交给太子妃,烦请姐姐一同带去便是。”
桑卿炎微一怔愣,旋即道:“妹妹的心意怎么好让我来带入宫中,难道妹妹就此不进皇宫吗?”
黛玉纤柔一笑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做好的东西搁置在这儿终究不是长法,劳烦姐姐一次。”桑卿炎笑了笑遂点了点头,命亭外的宫女将梅剑手中的物什接了过来。制止了黛玉的相送,径自带着一行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儿。
拂了拂身上的纤尘未染,回眸便望见水宛瑜打量的目光,遂轻笑道:“妹妹在想什么?”
水宛瑜定定的看了黛玉良久,方才呐呐地道:“我只觉得嫂嫂和太子妃之间有些怪怪的。而且自始至终我总觉得太子妃似乎笑的有些勉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