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羽看了一眼霍然抬头满目惊恐的嫣红,点了点头,笑道:“自然会的。或者是,我们也该见证见证,将她冻成一座冰雕,会不会像冰雕一样一块块的剥落。”
骇然颤抖的嫣红看向水溶,道:“淩月公子,嫣红自小跟随在你的身边,你若是还念着素日里的一点情分,就请你一刀杀了我。”
“情分?”水溶回眸笑的温文,蓦地狠厉的目光狠狠的攫住那嫣红不及闪躲的眼神,道:“就因为咱们素日里的一点情分,所以我才不舍得杀掉你。你存的不就是这样的一点心思,我这样待你,让你活命,岂不是满足了你的一点心愿?”
嫣红惨然一笑,道:“当日里公子救了我,我的性命便是公子的,既然公子要取走,那自取走便是。”她的一腔心思本就在水溶的身上,此时被水溶如此的深恶痛绝,当真是比要了她的性命更为折磨人。
水溶抚着桌案一角,淡淡地道:“谁指使你来的?”
嫣红硬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水溶冷冷一笑道:“含翠庵的德合师太俗家姓谷。我记得你的本名就唤作谷雨。”
“你调查我。”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给过信任的人何来调查?我所借助的不过就是你的一点医术而已。当年救你是因为你无父无母着实可怜,可是后来你为了不认亲生父母而将他们残忍杀害。正如今日的德合师太,她虽然是你的亲姑姑,是个出家人,你照样不放过不是吗?”
“你。”嫣红不敢置信的看着水溶,转眼间低下头来,想了想冷笑道:“不错,正是德合师太通知我过来的,是我让她通知我的。”
“是她吗?你以为将事情责任和借口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就可以了结了吗?”说着又道:“你又怎么知道王妃和郡主今日上山的?王妃和郡主可是昨日临时起意去的翠屏山,到达翠屏山之时四面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德合师太再怎么的神通广大也只在王妃郡主到达山门之时方才知晓,又如何能及时通知到你的?亦或者,是你精通天理,在昨日便已经住在翠屏山,王妃郡主到达之后她通知你也未尝不可。”
嫣红低着头散乱的发丝将她面上的神情遮盖的严严实实丝毫不露,水溶上前拿过一段木棒挑起她低垂的面容,坚硬冷厉的面容不容许她丝毫的闪躲,;淡淡地道:“说吧,还有什么狡辩的,还有什么借口一次都说出来吧。”
嫣红躲不开水溶木棒,下颌已经被那一截木棒挑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和着满面的泪水倒也有些楚楚可怜的神色。
水溶厌恶的撇开了眼,嫌弃的丢开手中的木棒,淡淡地道:“德合师太的禅房有你留下的药包裹,那是你从不离身的东西,你若不是昨日登山,便是今日一早便在山上。”
嫣红淡淡的笑了笑,眼角的泪珠也不再往下流,遂道:“公子既然已经知道,那也不用嫣红说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原以为他的心中多多少少会有她一些,如今想来当真是痴心妄想,也让她见识到了他对黛玉的深情眷恋。也罢,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一个人揭过去吧。
水溶摇了摇头,拍手让门外的燕椋进来,道:“我只是让你荡秋千而已。”看着燕椋道:“燕椋,将她放在翠屏山深谷的峭壁之上,本王要瞧瞧她到底有多少的能耐,能撑的了几天。”
燕椋答应了一声,命了两个小厮上前来拖着那嫣红往外走去,两道鲜红的血迹将整个含翠庵印染一抹妖冶血腥之色。
江怜羽看着他们几人消失了方向,遂看向水溶淡淡地道:“不想这次无妄之灾竟是北静王爷手下之人所为。”
水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去说什么,只冷笑一声,转身出了禅房,径自牵过马匹翻身上马下山。
炫紫,赤红,艳澄,澄黄,荧蓝,折合橘黄光芒欲语还羞的漾出最后的一抹灿烂,好似织锦娘娘费尽心力所织成的锦缎霞衣披满整个天空。
珠帘曳地馨香满地,窗外的杏子早已落尽花朵果实遍树,层层叠叠的厚重翠绿枝叶偶尔透过一两枝枝叶漾进日阳,切割出各种形状的调皮光芒。
临靠西窗的珠帘卷起,贵妃榻上的女子斜倚靠栏静静望着日暮沉寂的最后一抹妖娆,面容虽然苍白唇角却已经漾出一抹薄红。
“黛儿刚刚醒来怎么就坐在这儿的?不是让你好好的保养身子骨么?”水溶关切的容色带着几分薄责,小心翼翼的将手中披风披在黛玉身上。
黛玉回眸粲然一笑,偎在水溶怀中,静静笑道:“太医说看看外面的风景,看看嘈杂而又宁静的黄昏是最好的清醒方法,能让整个心都平静下来。”
水溶深深的凝望着黛玉平静带笑的面容,那面上的满足似乎天地下再也没有这般的宁静,遂道:“黛儿真的没事了?”
黛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纤手抚着腹部轻轻笑道:“孩儿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说着看着水溶轻叹道:“溶哥哥你身上有几分血腥气味。”无可奈何的轻轻一叹,便也一揭而过。
水溶深吸一口气让黛玉靠在怀中,低声叹道:“黛儿对不起。”
黛玉微微怔然,旋即却是摇了摇头,笑的淡然而清雅,“溶哥哥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事本就难以预料。其实溶哥哥已经替我挡掉了许多的灾难。她们这样的无孔不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一直陪伴在我们身侧,为我们调理药物的嫣红”
美目清灵之间自有一股淡淡的寒意清愁,她只知道嫣红对水溶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到不想竟是做出这般狠绝的事情出来。
“宛瑜春纤雪雁还有青藤紫藤她们怎么样了?我已经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她们了,我要去看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