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黛玉小手靠在怀中,水溶指着天际飘然落下的雪花,道:“人生本无根蒂,飘入陌上飞尘,忘尘未必不是他的一个新的开端。”
身后传来细琐的脚步声,远远夹杂着铃铛的轻快响声,黛玉悄然转身,只见那白雪红梅之间,宫灯映照之下,一个身着大红猩猩毡的女子踏雪而来,发髻之上系着的铃铛迎风作响。
那女子走近看着水溶和黛玉交缠的双手,淡淡一笑道:“北静王爷和北静王妃果真鹣鲽情深,这样的雪夜取暖倒是不错的主意。”
黛玉面颊微红,便要抽开小手,却被水溶牢牢握住,只听水溶道:“寒冬冷月,雁翎公主不在殿内取暖,怎么倒是随着本王夫妇出来了?”
拢了拢身上的猩猩毡,雁翎扯了扯唇角,道:“北静王爷因何知道我是随着你们出来的?这梅林景色幽雅秀美,难道只许你们来踏雪谈情,不许我走来细赏?”
水溶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扶着黛玉纤弱肩膀低头柔声笑道:“黛儿,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凉雪重,你身子骨单薄要小心才是。”说着搂着黛玉靠在怀中,错过那雁翎公主身边便要离去。
“等等。”
水溶微皱剑眉,转而回身冷冷的看着那雁翎公主,道:“不知道公主还有什么事情的?”
雁翎公主看着水溶好半晌,唇角扯开一抹艳丽的玫瑰笑容,踏步上前一手搭在水溶肩上,却转瞬间被水溶拂落,脸上笑容登时僵直唇边,唇色苍白如雪,冷冷地道:“北静王爷想来是忘记了当日里在雪山脚下的承诺了。”
觉得怀中黛玉略显僵直的身子骨,水溶轻抚着黛玉肩背,道:“雁翎公主没有忘记的话,那本王也不会忘记。记得当日里本王说,只要你来日里有事要水溶相助,水溶必当尽心竭力,绝不会有丝毫的皱眉。”
“原来北静王爷记得。”
没有理会那雁翎的嘲讽语气,水溶径自笑的淡淡的,道:“对朋友哥们的承诺,本王当然记得。”
雁翎的面上登时忽青忽白,却又悄然绽放一抹艳红,犹如雪地红梅映着宫灯白雪越发的娇嫩如花。
“我不要你什么哥们朋友的承诺,我只要说,若是我求的皇上的旨意,你敢当如何?”直视着水溶的双眼那样明亮平静,话语之中带着几分羞怯,却又铮铮巾帼风骨,未曾有丝毫的动摇。
水溶未曾回身,只搂着黛玉转身离开,径自抛下一句话语,淡淡地道:“不管你求的谁,本王还是当日里的一句话,若是兄妹朋友本王欢迎之至,若是心中存有幻想,亦或者使出什么卑劣手段,本王多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寒烈犹如冰凌的话语让雁翎立在雪地之上登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不觉望着水溶黛玉相携离去的背影揉搓了手臂,只觉沁寒入骨,面上凄冷如冰雪,良久一抹苦笑溢出唇边。
“公主何须如此?若是我来说,直接来不是更为了当?”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雁翎忙忙的收敛面上容色,转身面对着身后独自站立的孙丽,道:“大皇子妃怎么过来了?殊不知,这样听墙根的行径是卑劣之人所为?”
孙丽浑然不在意的一笑,上前便要挽着雁翎的手,叹道:“你我皆同为女子,你心中的想法我知道,所以我想帮你。”
“帮我,你如何帮?我又有什么需要你来帮忙的?”
孙丽窒了窒鼻息,转而巧笑玲珑的指着水溶和黛玉离去的背影,道:“难道公主中意的不是那英俊潇洒的北静王爷么?那么,被他搂在怀中的那个不就太过大煞风景,抢了公主的位置的?”
“我不知道大皇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云黛公主是北静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妻,那个自然就是她的位置。”
水溶的心中只有黛玉一人,如何能容得下其他人,如今的她还能做什么呢?这次来天朝的目的行径终究是一败涂地,覆水难收,当日里的借取雪山圣水时,亦不曾答允过什么,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公主才貌双全与北静王爷堪称天生一对的壁人,那云黛不过就是借着太后祖母的恩典方才指婚给了他罢了。况且她的身子骨是最薄弱的,不是个有福之人。”
雁翎凝目望着孙丽,道:“你的意思是?”
“公主是聪明人,我的意思想来公主也明白。你为你的心,我为我的事,若是能联手合作,又何必一人暗自伤神,孤身作战?”望见前面寻来的掌灯宫女,孙丽福身笑道:“我会静候公主的佳音。”
“难道你不怕我将这件事情告知北静王爷的?”
孙丽转身扶着宫女的手笑道:“你为了你的心事,若是你告知北静王爷,他或许会信,却也会将你列入不信任的名单之列,那会是你想要的吗?”
看孙丽离去的背影,那雁翎公主嘴角浮现一抹诡谲的冷笑,拂了拂身上落上的雪花,淡淡的踏着皑皑白雪往殿内走去。
回到北静王府之时黛玉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水溶抱着黛玉轻手轻脚的走进漪澜院。
触到外面的冷风,黛玉打了个寒颤,幽幽转醒过来,望着熟悉的院落和温暖的灯光,黛玉揉了揉眼睛,道:“溶哥哥,咱们到家了。”
家,这样温暖的字让水溶亦是软了心怀,低低笑道:“是呀,咱们到家了。”
走入屋内水溶轻轻将黛玉放在贵妃榻上,小心的拿过毯子与她盖好,转而坐在榻边,抚着黛玉略显苍白的小脸,越发的疼惜不已。
黛玉看水溶面上的不安,心中却是几分好笑,纤手抚上水溶略显粗糙的脸庞,咯咯娇笑道:“溶哥哥也真是的,心中若是有话就问出来就是,难道黛儿相信你,你也不高兴吗?”
水溶闷闷的哼了一声,道:“你这样的信任我当然不高兴,证明你根本不在乎我,心中也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