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热闹早有丫鬟来报新娘子已经到了大门边,在座的诸位神色各异,幸灾乐祸的看着坐在位上的秋梦,没有一个人起身去。
秋梦紧咬着唇瓣颤抖的手几欲拿不住茶盏,甄夫人淡笑的看了黛玉和她一眼,陡然间转为凌厉之色,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丫鬟,那丫鬟便急急的离了去。
春纤面上登时冷凝,遂躬身立在黛玉身侧,低垂的眸子四面打量,看着那甄夫人面上笑意,登时一股寒意涌上心间。
黛玉淡淡的看了一眼,默然无声的一笑。
“夫人,夫人,不好了。”“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秋梦有些不快的斥责那奴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真是有些过了。
那婆子咽了咽口水,道:“前厅有人闹事,说是老爷新娶的夫人是犯官之后。”
“什么?”秋梦听着手中茶盏登时‘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飞溅的瓷器连同茶水溅到临近之人身上,静谧的厅内没有任何的声音。
秋梦此时的心中乱如麻,更有一丝压抑的快感,急急忙忙的往门外走去,犯官之后,呵呵,那时何等的重罪,更遑论是朝中的官员,当真是削官剥夺家财的重罪。
到得前厅,那一片狼藉的景象让秋梦心中涌现一抹报复的快感,待得见到那已经掀了红盖头的女子,牡丹般的艳丽容颜此时带着几分狰狞愤恨。
看着掀了红盖头的女子,水溶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上前挽着黛玉将那白纱细细系于她面颊,低低笑道:“可还好?”
黛玉淡淡一笑,道:“我没事。”
秋梦脸色煞白的看着挽着黛玉小手的男子,登时一抹惊呼在喉中,却看到水溶丢过来的凌厉眸光,登时咽下了到口的惊呼。
那赵世勋浑浊的眼眸早已没了当年的身材,发福痴肥的身材更为臃肿,地上坐着的红衣女子不是那薛宝钗又是何人?
那赵世勋腆着肚子斜睨着眼睛看着水溶,道:“你是何人?”
水溶淡淡一笑,道:“不过就是寻常之人,凑巧见过此人罢了。难道赵大人要不顾朝廷律法硬是要迎娶她为平妻么?”
赵世勋沉吟的打量着水溶,半晌不吭一声,水溶的衣饰装扮虽然是普通富贵人家,可是那一身的尊贵气派,却不似旁人,不觉心中有些警惕,遂也就软了出口的话语,满面堆笑地道:“未知这位公子是何人?因何认识本官要娶的平妻夫人的?”
水溶看了看立在身后的秋梦,若有若无的笑意溢出,“你一口一个平妻夫人,她可是犯官之后,而你真正的原配夫人才是你的结发白头之人。”
那赵世勋斜睨着看了眼身后的秋梦,方才嗤笑道:“她也不过就是丫鬟出身罢了。我这个平妻夫人不但人温柔可亲,更是难得的才女,我娶一个平妻与公子没有丝毫的关系。”说到最后的赵世勋已经冷怒。
秋梦站立不住的脚下晃了晃,勉强扶着身后的丫鬟站直了身子,身后怯怯私语笑语鄙夷的传入她耳中,她却恍然未闻。
却原来多年来他只当她是丫鬟出身,黛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是她自欺欺人呀。
听他如此保举薛宝钗,水溶登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薛宝钗道:“这个女人是京城之中薛家的女子,你可以打听打听,她是如何出了牢狱的?又是如何嫁给荣国府的赦老爷的?难道赵大人迎娶之前都不知道吗?”
这话让众人登时犹自不信的望着地上的薛宝钗,这样的女子竟然是人尽可夫的薛宝钗?薛家那个没有脸面的女子竟然装作良家女子来。
赵世勋听这话面上登时忽青忽白,大步上前捞起薛宝钗的衣领,道:“说,你到底是何人?”
薛宝钗阴阴冷冷的笑了一声,犹如森寒冷风袭来,恶毒的眼眸望着水溶和黛玉哈哈大笑道:“好个北静王爷北静王妃,你们搅得我的生命一团混乱,还指望我如何?”说着看着惊疑不定的赵世勋道:“没错,我便是京城的薛家女儿。”
赵世勋听薛宝钗唤水溶北静王爷,早已吓得哆嗦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求王爷见谅,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幸而王爷阻拦,方才没有酿制如此大祸。”
水溶淡淡一笑,将黛玉交到春纤手中,方才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道:“不相干的人离去。”早有问询而来的兵士将府内众人赶走,只余下水溶和那些大小的官员在内。
赵世勋惊疑不定的跪在地上,他这两日方才得知水溶携同黛玉南下祭奠,倒不想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水溶大踏步往正厅走去,命人将那薛宝钗一同押了进来,坐在正位上看着赵世勋冷声道:“赵世勋,你可知罪?”
赵世勋浑身的肥肉登时颤了颤,急忙道:“微臣原先受那女子蒙骗,未曾明白过来,如今明白了,必定让人严惩于她。”
水溶看着赵世勋,转而看着地上的其他官员,冷冷地道:“贩卖私盐,克扣百姓,贪污受贿,迎娶犯官之女,种种罪责罄竹难书,你还有何等狡辩?若是有何隐瞒,本王治你们一个欺君罔上,知情不报之罪。”
底下的官员早有许多对赵世勋的不满,此时听水溶如此说,遂早有人起头将赵世勋的罪过说出,见有人出头,底下之人亦是一个个抬首将赵世勋的罪责说出。
水溶看赵世勋惊白失措的面容,登时冷笑一声,转而淡淡地道:“将他们说的全部记下来,本王要一条条的来处置。”
赵世勋听得暗自惊心,颤抖的几乎瘫软下来,一条条的罪过罗列下来,多的让赵世勋冷汗直冒,好半晌方才道:“求王爷明查,他们原是胡说八道。”水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没有言语。
赵世勋咽了咽口水,道:“王爷虽然贵为亲王却也无权处置于我,我是身上钦点的巡盐御史,没有皇令,谁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