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雪梅此时已然嫁人多日,锦乡侯之子待她又是情深意重,早就敛了当日里的心思,收敛了跋扈的性情,今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脚下滑倒,又撞倒了黛玉。
抬头觑了眼太后阴沉冷怒的容色,登时慌了神,忙忙的看向一旁垂首立着的李雪晴,道:“雪晴姐姐,你倒是与我说说,我说的可是实话。”
那李雪晴踏步上前跪下扬首道:“还请太后娘娘相信,雪梅妹妹说的都是实情,我们原本走在这儿,倒是不想雪梅妹妹脚下一滑,竟撞向了北静王妃。终究此时因我们而起,唬了北静王妃,请太后责罚。”
太后冷冷的眸子扫了她们姐妹两人一眼,打量了四周,眼见那石桥之旁的青苔,心中有了沉思,须臾片刻冷冷地道:“好一个巧合,你们倒是算的好好的,我的玉儿到底招惹了你们什么。没的一个个的龌龊心思丢尽了李侯府中的颜面。”
说着扬声吩咐一旁跪着的内侍,道:“今日当值的那些服侍宫女太监,照顾主子不利,杖责三十大板,即可执行。若是有告饶者,双倍加上。”太后话语落地,那些磕头求饶的宫女太监登时噤了声,泪水连连的任由那侍卫拖了下去。
闻讯而来的李妃眼见如此情形,心中登时“咯噔”一声,忙上前跪下道:“不知她们姐妹两人何事惹得太后娘娘如此雷霆大怒,还请太后娘娘责罚,莫要生气伤了身子。”
“你倒是贤惠,身为一宫主位不能好生勒令家人做天下人的表率,倒是任由着家中人宫闱闹事,险些伤了哀家的孙女,你说,这样的事情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那李妃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那太后,低垂的眸气急败坏的神色,狠了狠心,转身狠厉的目光瞪着那李雪梅道:“原以为你嫁了人性子便会稳重一些,不想仍旧这般的毛手毛脚,日后本宫没有你这样的侄女儿,凭是如何,只让太后处置便是。”
说着仍旧跪在地上,低声泣道:“还请太后娘娘云黛公主见谅,是臣妾的不是,不该让这混乱之人进了宫闱之中。”此时呆坐在一旁的李雪梅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李妃,好半晌难以回神。
宛瑜扶着黛玉立在一旁,眼见那李妃责罚那李雪梅,心中怒气方才出了些。
黛玉心惊的看着那李妃狠厉没有情意的话语,不觉沉下心思,想了想方才一片混乱,推倒她的是李雪梅,可是,当时李雪梅面上的惊诧骇然也不是装的,不觉看向了跪在李雪梅身后的李雪晴,清澈眼眸有着几分估量打量。
走至太后身侧,扯了扯太后衣袖,低低央求道:“太后祖母,黛玉已经没事了,锦乡少夫人原也不是有意,她也跌了出去,还请太后祖母饶了她这一次吧。”
太后挽着黛玉手腕靠在身旁,怜惜的看着她面上的不忍,想了想,再看黛玉眼中的异样,遂冷冷地道:“这也罢了,既然是云黛公主求情,哀家就饶了你的性命,只日后这宫闱之中不许你再进来。”
说着吩咐身旁的戴公公道:“传哀家懿旨,着锦乡侯府少夫人自即日起不许踏进皇宫北静王府一步,李妃督管家人不当,罚奉一月,锦乡侯世子罚奉三月,以示警戒。”
想了想又道:“这锦乡侯是朝堂之人,这旨意你去请了皇帝的意思,就说这是哀家的意思。”
“母后如此处置身为妥当,不用请示朕,自有母后来处置便是。”说话间那水宸水溶连同水涵水演已经疾步走了过来。
水溶顾不得君臣之礼,大步越过水宸走至黛玉跟前,看黛玉苍白玉容泪水盈盈的面容,心中登时涌起万般的疼惜。
心疼的执起她小手,看着那上面血迹斑斑的擦痕,心疼的拢着她手握在手心,低声道:“黛儿。”黛玉纤纤素手何曾有过这样的擦痕,看她颦眉轻蹙的模样,水溶更是涌起一抹难以平复的痛惜。
那水演深沉的眸子看了看水溶和黛玉,忙忙上前跪下道:“父皇,如今云黛公主平安无事,虽然雪梅妹妹极为莽撞,还请父皇开恩,饶了雪梅妹妹。”
水宸揉了揉眉心,看向水溶黛玉,见水溶面容之上几欲压抑不住的怒气,忙道:“溶儿,你陪着云黛先回府去吧。朕会命刘德喜送了大内上好的金疮药过去。”
水溶听这话,冷冷的看了那李雪梅和李雪晴一眼,搂着黛玉纤腰小心翼翼的出了这御花园。
水宸看他们三人离去,登时冷冷的眸子看着那水演,淡淡地道:“罢了,演儿,你扶你母妃起来吧,这件事情既然有太后娘娘来决断,朕就暂且饶了你们,你们去吧。”
黛玉受了伤,那李雪梅被罚的事情转瞬间已经吹到京城之中的各家各户,那锦乡侯府更觉大为丢了脸面。
锦乡侯夫人瞪着跪在地上的李雪梅,直气的口不择言,道:“我们孙家倒不知道哪一辈子造了孽,竟取了你这样一个扫把星进门,今儿咱们府中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李雪梅不敢抬头看那锦乡侯夫人暴怒的容颜,毕竟是她的婆婆,她也不好反驳什么。
“擎儿,娶了这等扫把星进门,只能怪咱们家门不幸,进府这么些时日没有喜事传来,倒是霉运不断。这是太后娘娘指的婚事,娘也不便说什么,只想着择日再与你娶了侧室奶奶便是。”
坐在一旁的孙擎此时心中亦是难以消除的愤怒,本来他想那些市井谣传,无论真假,只要李雪梅嫁入他们府中,终有一日会全数改掉,谁承想,今日竟然要毒害那云黛公主。
李雪梅慌忙抬头看那孙擎面上的冷漠,匍匐上前道:“相公,你可要相信我,雪梅是如何的人,这些日子你也明白。我又怎么会不顾着府中安危去毒害云黛公主的?我当真是不小心滑倒撞到云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