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梅妃话语之中攻击之言,元妃面上登时煞白一片,想当初贾府如何绝情的赶了黛玉除去,她们虽然极力的想要泯灭,却终究只能盼着时光流转渐渐淡忘。
如今被梅妃这样当面提及,终究心中的愧悔越发浓重,只觑眼看太后和黛玉容色,却见她们两人似是不曾听到这话,只闲聊起来,不觉一颗心多多少少有些放下,遂道:“梅妃姐姐这话着实可笑,这样的流言倒是不知从何听出的?云黛公主是家中姑妈女儿,是家中老太太的外孙女,这一点的血缘之亲又岂会有那胡乱欺压之事?莫不是梅妃姐姐听错了吧。”
黛玉虽然与太后在说笑,仍将她们的话语听在耳中,面上没有什么,可是那唇角一抹冷冽的冷笑却已经出卖了她已近愤怒的边缘。
环环相扣用心歹毒,昨日之事虽然水溶刻意压下,却仍从春纤口中问出个十之八九出来,竟然在她新婚之夜弄出那样龌龊的事情出来。
若不是水溶提防,岂不是要让那李雪梅冒充她的洞房花烛之夜的?那她呢?或许会被藏匿起来,或许等醒来看到的却是水溶与他人,让她情何以堪,更让北静王府的颜面何存?
太后手中茶碗,看似与黛玉说笑,却是一字不漏的听在心中,将茶碗放在身旁炕桌之上,那底下三妃忙忙住了口中的话,只敛眉低眼的听太后训词。
太后淡淡笑意溢出唇边,白眉白发越发显得端庄慈祥,轻拍着黛玉小手,望着底下三人,道:“你们也都陪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了,尤其李妃已经到了半百年岁,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竟是有的没的说些没用的出来。”
听太后话中的一点责备,那李妃登时起身躬身应道:“太后教训的是,是臣妾疏忽了。”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忽而道:“哀家昨儿可是听说在北静王府有人要闹那成婚之礼,可是有此事的?”
那李妃听着这话登时一阵冷寒涔涔,却只得陪笑道:“这话臣妾当真是没有听到。如今云黛在这儿,不妨太后听听云黛是如何说的?”
“诶,这话又是乱说。云黛昨儿是新娘子,哪里能得知那些肮脏的事情的?哀家也不过白问问,想那演儿也去了,说不得回来与你说些什么呢。既然你不知道,那也就罢了。”
太后这话警醒的意味已经很浓重,蹙眉须臾,又道:“涵儿的婚礼也将要近了,身为国之储君,这婚礼大事可是丝毫不得马虎。李妃,你如今既然掌管后宫,这些礼数也该好生教导着宫中的执事太监宫女,好好的调教些人将来与太子妃使唤的也顺畅些。”
那李妃听得不禁眼中寒意一闪,却也满面笑容的应承了下来。
太后冷眼瞧着,又笑道:“如今梅妃有宛怡要照顾,元妃又有身孕,只能劳烦你生累一些了。”
那李妃闻得此话,登时跪下道:“承蒙太后娘娘恩惠,臣妾必当尽心竭力,还请太后娘娘放宽心。”
太后看向那梅妃道:“宛怡的身子骨如今可还好?”梅妃慌忙起身,应道:“多谢太后娘娘挂念,宛怡如今已然大好,太医都说再有不多时日便会痊愈。”
太后凝目看向那梅妃,眼中有些沉思,道:“那南安王爷的事情如今可如何了?”梅妃是那南安太王的表妹,自来与南安太妃的关系也甚好,南岸王府的事情问她终究也没错。
那梅妃听这话不觉拭泪道:“想着那南安王嫂每日里以泪洗面,臣妾也寝食难安,如今只盼着能快些寻了合适的秀女,也好快些将南安王爷营救回来才是。”
“那南安太妃可曾选好了哪家的闺秀的?”黛玉听这话不觉捏紧了手中锦帕,只澄澈眼眸望向那梅妃,期盼又带着害怕的听梅妃说出是哪家的女儿。
梅妃呐呐了好半晌,道:“这些时日正逢北静王府大婚,南安太妃便将这件事情暂且搁浅,倒是有几个看得上眼的姑娘,终究还是要请身上裁夺。”
黛玉紧捏着绣帕的小手,不觉沁了几分湿意,难道南安太妃尚且没有决定吗?既如此,又因何大张旗鼓的往那贾府而去,又散播出来的谣言要将探春收为义女的?
“哀家可是听说那南安太妃选择的是贾府的三姑娘可是?”那梅妃蓦然一惊,只觉头皮发麻,遂忙忙的抬首道:“这个臣妾当真是不知晓。”
太后点点头,看向元妃道:“元妃如今端庄贤德的品格,想来那贾府的三姑娘也不会相差,毕竟是一家子的骨肉,能差到哪里去的?”
元妃扶着略有些酸酸的腰身,忙忙起身道:“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家中姐妹亦不过就是蒲柳之姿,当不起太后如此圣言赞叹。”
“元妃妹妹这话说的倒是有些不尽不实。单单看从你们府中出来的云黛公主就能明白,这可不就是金凤凰的命儿的?”
“李妃娘娘这话倒是说得错了,黛玉是林家的女儿,只是暂时居住贾府之中,何谓从贾府出来的金凤凰的?这金凤凰的名儿也是太后祖母和父皇赐下来的恩典。”孤绝冷傲的话语宛如滴翠婉转的黄莺鸣唤。
太后拍着黛玉小手,抬眸道:“李妃你这话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再有此话,哀家必定不饶。”那李妃忙忙的跪下连说不敢。
眼看情形有些僵持,众人皆呐呐不敢言语,那德嬷嬷忙上前打诨,笑道:“老奴可也算见过那贾府的三姑娘,模样品格儿与元妃娘娘有几分的相似,也是个极好的姑娘呢。”
太后点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李妃,道:“你也起身吧,这后宫之事还需你来打理。只是,有些不该说的话,咽到肚子里断断不可说出。”
那李妃谢了恩,自坐到了一旁的位子上,只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寒芒让人不得不提防。想着昨日里差一点就得手的事情竟然给搅黄了,不觉越发的气怒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