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夫人惴惴难安的立在那儿,不知如何看向贾母,其实心中早已后悔不跌,若是早知那林黛玉有如此能耐,当初直接依了贾母的意思让宝玉娶了黛玉,那贾家的荣华富贵岂不是绵延流长,永世传递的吗?
“若是你们当初不那般的没有眼色,那林丫头又岂能出了府中的?若是依着她如今的地位,咱们府中和娘娘何以沦为如此的地步的?”
眼见贾母气的口不择言,在位诸人也难以启口,独独那贾赦撇了撇嘴唇,不屑的低垂着眸子,若不是这贾母一句话让黛玉断了所有的念头,又岂会到如此地步?
说到底还是贾母的不是,如今反倒是怪到他们的头上。也罢,如今暂且不吱声,只日后拿到了这老东西的钱财再来秋后算账。
“老太太,太太,老爷不好了。”门外传来婆子惊慌失措的声音,王夫人不觉拧紧了双眉,斥责道:“这是哪里门下的奴才,这般的没个轻重,快些拖下去撵了出去。”
贾母冷冷的看了那王夫人一眼,凤姐儿急忙从门边走出去,待得听了那婆子的话,不觉面上一怔,旋即却是带着几分冷漠嘲讽的笑意,遂道:“你自去吧,我自会回禀老太太。”
说着便就着那丫鬟的手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看着贾母躬身道:“老太太,方才那是二门外守门的婆子,只因那薛家的婆子来禀报,说是薛家大爷打死了人命,被捉拿带到了刑部审讯去了。”
“什么?”王夫人听了这话不觉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直视着凤姐儿道:“你再说一次,那薛家怎么了?”
凤姐儿面上神情未变,遂又道:“回二太太,是薛家大爷打死了人命,带到刑部大牢去了。”
“这原有什么,值得这般的?不过就是一条贱命罢了,直接用了银子打发了不就是了。”王夫人听了这话也只当当年那冯家的事情一般,遂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贾母此时听着几分不对,沉吟须臾,道:“可探听清楚是打死了什么人的?”京城之中随便一个便是京中权贵之人,若是那薛家得罪了哪个权贵,莫要让贾家整个搭进去,到时候只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凤姐儿沉吟须臾,尚未答言,便听到外面一阵吵嚷之声,贾母不觉凝眉道:“今儿倒是怎么了?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体统了?”
说话间那薛姨妈已经领着宝钗闯了进来,眼看贾府诸人皆在此,不觉急忙跪下道:“求老太太老爷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好歹救救蟠儿呀。”
眼看薛姨妈哭的鼻涕一行泪一行的,王夫人本就与她亲生姐妹,急忙扶着那薛姨妈起身道:“妹妹有话好说,咱们这样人家,就算是当真出了事情,亦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事情罢了,你先起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那薛姨妈看着众人皆在,不觉连忙敛了面上失态,急切开口道:“原是昨儿蟠儿出去,我们原也没有在意,说想今儿起身,便听跟着他的小么儿说,蟠儿被逮到了刑部审讯,说是打死了人命了。”
贾母听得本就气怒的心情越发的上扬了几分,这个薛家自从来到这儿,每每与贾家寻着一些麻烦事,先时已经压下了那冯家的事情,如今又牵扯一条人命进来,不觉冷声道:“你们家的薛大爷也真是个能人,竟然一而再的弄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想那薛姨妈自从来到这儿不说自己离去,死皮赖脸的住在贾府,又弄出什么劳什子的金玉良缘,白白的逼走了黛玉这样一个清贵人儿,本就对薛家几分的不耐,如今越发的难以看到,却又见她们找不断的麻烦来。
薛姨妈和宝钗听了贾母这话,不觉登时怔住了心神,那宝钗更觉贾母的凉薄之态,心中思绪翻转,只觉气怒难休,如今却也只能指望着贾府了,遂急忙上前道:“还请老太太息怒,想着如今事情尚未明了,竟是我们急了,只求着老太太和姨丈能好歹顾着哥哥一些,探听一下消息可好?”
终究宝钗还是王夫人的外甥女,王夫人眼看宝钗梨花带雨却丝毫端庄样儿不走,不觉心生怜惜,急忙扶着宝钗和薛姨妈起身,看向贾政道:“老爷,您就看着蟠儿是你外甥的份上,可否探听一下消息。”
贾政面上有几分的为难,只看向贾母,他素来自诩正直之人,不曾求过他人何事,所以他虽然有个贵妃女儿,却也只是个工部员外郎而已,如今听了这话,不觉心中几分为难。
那贾赦此时看了看贾政,不屑的撇了撇嘴,旋即却是上前躬身道:“老太太,儿子倒是可以去打听一下,二弟有为难便不必去了,也算是为了娘娘全了一点颜面。”
贾母听了这话,不觉诧异的看着那贾赦,却见贾赦闪烁不定的眸子,也难以驳回薛姨妈和宝钗亲戚的面儿,遂道:“罢了,你去探听一下,若是果真无碍,直接保了那蟠儿出来便是。”
薛姨妈和宝钗听了这话,不觉面上又惊又喜,急忙俯身道:“多谢老太太,多谢大老爷。”那贾赦色迷迷的眼眸只看着那薛宝钗艳若牡丹的容色,却急忙正色道:“这薛太太尽管放心就是,若是能将蟠儿保出来,保出来也就是了。”薛姨妈听了越发的感恩戴德,只连声谢着那贾赦。
薛姨妈和宝钗焦急的等候着事情的结果,展眼又是一日,这时方才略略梳洗一下,便听外面鸳鸯道:“姨太太在家么?”
薛姨妈忙忙的挽了发髻走出来,看到鸳鸯满面堆笑道:“可是大老爷那儿有了什么消息了吗?”鸳鸯笑了笑,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一大早大老爷便到了老太太房里,如今正请了姨太太和宝姑娘过去的。”
那薛姨妈和宝钗闻听此言,只觉心中一喜,急忙道:“我们这就随着鸳鸯去给老太太请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