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颢夜看到她坐靠在离自己最远的床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望着她紧抿的唇角和一副如临大敌般戒备的神情,他的心微微一紧,道:“晨曦,无论你听到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太过在意。”
晨曦的头稍稍一转,冷冷地看着他,道:“院长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娃吗?我相信我现在的心已经能承受任何的打击了。”
她的语调很平静,可是尹文颢夜的心却涌上了怜惜,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伤得她如此深!一个曾经充满笑脸,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女子,如今却已经变得如此冷漠。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让他的心感到窒息。
深吸了一口气,尹文颢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知道为什么晏对你那么充满敌意吗?”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因为他是你哥哥。”
“这怎么可能?”晨曦由于过分的激动,整个人坐了起来,全身不停地颤抖着:“这绝对不可能!”如果堂溪晏是她的哥哥,那么当年妈妈没有理由让她来找他们兄弟中的一个啊!
“晏的父亲死时留下了亲笔书信一封,我开始也有怀疑,所以专门找人给你们做了DNA比对。”尹文颢夜看到她一脸惨白,双手抱住了头,嘴里不停的说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时,心痛的感觉让他伸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看着那颗深埋在自己胸口上的头颅还不停地摇晃着,他将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怜惜地道:“晨曦,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找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晨曦双眼紧闭,他的承诺再也无法冲入她的脑海,她脑子里不停地闪烁着‘晏是她亲哥哥’这几个!她很清楚妈妈一定是爱他们兄弟中的某一个的,第六感让她隐约知道妈妈爱的人是尹文颢夜,可是因为她自己和妈妈有着一样的情感,她一直都回避着漠视着,因为一旦承认妈妈爱的是尹文颢夜,那么她会觉得自己像个可耻的小偷般,偷走了那原本应该属于妈妈的爱!
可是现在,现在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事情是多么的可笑!她不是尹文颢夜的孩子,也不是尹文颢珺的孩子,而是一个妈妈从来没有提起过的人的骨肉!这让她无法接受,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妈妈绝对不爱那个她未曾谋面过的爸爸!这项认知让她全身发寒,脑子仿佛就要炸开了一般,让她丝毫也没有思考能力。
尹文颢夜感受到怀中之人依旧颤抖不止的娇躯,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痛楚,喃喃低语着:“晨曦,我想当年我可能错怪了你妈妈。”从他看到那封信开始他就隐约感到有些事他似乎做错了,直到拿到那份报告,他的心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因为曾经对她们母女造成的伤害感到深切的愧疚。也就是在那一刻开始,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给晨曦幸福,一定要让她开心地生活下去:“对不起,晨曦!”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悔恨,他的紫眸痛苦地半眯着。
“对不起?”晨曦抬起了空洞的眼眸,那放大了数倍的瞳孔上倒影着他此刻那悔恨的神情,道:“你是对不起我妈妈,还是对不起我?”看到尹文颢夜脸色一怔,晨曦笑了,她的笑容那么苦涩,苍白的樱唇微启道:“告诉我,你爱我妈妈吗?”
她的问题仿佛一块冰,让尹文颢夜只感到艰涩和难以下咽。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在沉默了数秒钟后,终是点下了头。曾经他确实爱过那个美好单纯的女子,可是现在的他却连她的长相都已经无法记起,这是他的悲哀还是她的呢?
在看到他点下头的那一瞬间,晨曦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辟开又再次粘拢般,那极致的痛快的仿佛就是一种臆想。她嘴角轻扯,道:“谢谢你告诉我爱我妈妈。”她毅然决然地推出了他那个温暖的怀抱,转身侧躺了下来。
“晨曦,我……”尹文颢夜看到她侧躺的身影,刚想说现在的他爱的人只有她,只有她晨曦!却被她充满了哀伤和疲惫的声音打断。
“我想睡了。”晨曦轻声说出了这四个字,泪水立刻就涌了出来。他爱妈妈这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说明妈妈并不是一厢情愿,最起码证明妈妈曾经幸福过!可是为何心却一阵阵的揪痛着,让她无法克制那喷涌而出的泪水。
她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头埋了进去,无法抑制的泪水似乎在祭奠她的哀伤和爱情!原来从始至终,身旁的这个男人都是爱着妈妈的,她应该高兴,可是为何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地疼痛不止,为何?
尹文颢夜看到被褥下那不断起伏的身影,心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石般似乎再也无法跳跃。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他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安慰,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抚平她的哀伤。
屋内很静,静得可以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那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还是决然地落了下去,拉开被褥他的大掌放在了她的肩头上,道:“晨曦,我会让你幸福。我会用一生来守候你。”
他的话非但没有让晨曦那颗窒息的心得到一点点的安慰,此刻这话在晨曦的耳中,仿佛变成了他要代替妈妈来照顾她,这让她情何以堪!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顺着她的眼角一滴滴地滑落下来。
尹文颢夜小心翼翼地扳过她的身子,在看到她眼角那经营的泪珠时,他的心抽痛异常。他缓缓地俯身亲吻着那咸咸的泪珠,一遍又一遍地道:“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守护你,守护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