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只是偶尔路过罢了,按时交上去即可。”声音异常沉闷,像是隔了什么东西,听不出到底是什么嗓音。
“公子放心。”
“对了,有个事要交代一下。”那带着厚重感的声音再次响起,“下次不要什么人都带进来,像那种废物,最好趁早处理的干净点,别给我惹出事来。”似乎很不悦的音调。
“属下失职,属下一定尽快解决完毕。”
“嗯,走吧。”
待一切又归为平静,段辰雪才轻手轻脚的从聚宝堂中溜出,回到了看押商队的地方,当她把盒子拿出来的时候,那保持冷静的中年人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几乎是颤抖着说:“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拿到的?”
“所有东西中只有它最普通。”段辰雪凤眼微挑,“下次记得,最好的掩饰就是化存在感为零,即使这个东西普通,它却是最显眼的。”
“……”中年人愣愣的看着这黑巾蒙面的女子,有种恍然的感觉。
“你。”段辰雪转向另外一人,将盒子放到他的手里,“你是这里面最强的,所以,不要让你主子失望。”
林莫呆滞的看着塞到他手中的盒子,心头疑云愈发凝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正当他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黑衣人如同她到来时的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清晨的小镇上方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水润的砖瓦草木,显得格外沁人心脾。“呜哇……”禾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轻手轻脚的下床,然后走到里间,却发现那个本该还在睡的人已经从床上起身,然后在一脸苦恼的研究着怎么穿衣服。
“啊……小姐,您起来了怎么不叫我?”禾菱赶紧跑了进去,接手了那件繁琐的衣物,“哎呀,小姐,您带子又系差了,这个是和这个连在一起的,您看……”手指灵活的解开被系的乱七八糟的带子,然后将那件在段辰雪看来无比繁琐的衣服迅速的整理好。
看着成为正常状态的衣服,段辰雪有些懊恼的说:“难道没有些简单的吗?总是让你帮我整理衣服,有些不好吧。”
“能帮小姐的忙是禾菱的福分才是。”禾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而且啊,小姐的衣服都是庄主准备好了的,我们可不能随便更改哦……”说着一拍手,“啊,我得去准备早膳了,小姐您等等啊……”说着,快步往外走了。
段辰雪看了眼被关上的门,眼中渐渐多了些冷意,故意的吗,不过……伸出一根指头挑起那繁琐的带子,嘴角带了一抹笑意,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想用衣服来限制自己,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吧……
禾菱正往外面走,迎面碰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闫连河,“闫公子,您这么早是去哪了?用过早膳了吗?”
“我正是来邀请二位姑娘去用膳的。”闫连河笑的阳光,“刚才去街上走了圈,发现有几家看起来不错的吃食,想带二位去尝尝,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啊?”
“这话我家小姐说了才算。”禾菱调皮一笑,“说起来,公子您干嘛对我家小姐这么热情,难不成对我家小姐……”
“对我怎么了?”禾菱正开着玩笑,突然就听到后面传来那特殊的清质声音,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到段辰雪旁边站好,干笑着说:“当然是惊为天人,心生仰慕啦……小姐这么漂亮,一定得找个架得住气势的人在旁边,才能杜绝那些不长眼的宵小之辈。”
段辰雪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可目光中的警告不言而喻,禾菱只得打着哈哈转变了话题,“闫公子邀我们去吃早膳,小姐您答应吗?”
段辰雪看向那熟悉的面孔,男子微微一笑,“不知段小姐给不给在下这个面子呢?”
笑起来的辰天果然很诡异。段辰雪默默地扭过头不去看他,“都是去吃饭,一起吧。”说着,率先往外走去。
禾菱立刻跟了上去,还回头冲闫连河做着鬼脸,用口型说:加油哦!望着那翩然离去的背影,闫连河唇角的笑意更为加深,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这样有趣的人儿,他,想要。
用完早膳,没有停留意思的段辰雪立刻要求起程,县令得知他们要走,特地拿出一张地图来,标注了哪里是安全区,不要从哪里走,谢过县令,一行人又踏上了旅途。
作为一个外表看起来阳光灿烂开朗向上的英俊男子,闫连河以他的谈吐和外貌吸引了不知多少狂蜂浪蝶,可直到如今,他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被无视的彻底。
驾着马走到马车边,冲坐在车夫旁边的禾菱招招手,“禾菱姑娘。”
“怎么啦?”禾菱转过脸,心情很好的打着招呼,这几天她真是每天都见着好戏,这个闫公子天天鞍前马后的冲自家小姐献殷勤,可小姐明显的就是把他当空气,特别是那只要闫公子一笑小姐就别过脸的动作,更是让自己笑的差点憋不住。这个闫公子肯定是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待遇,从那黑的跟锅底似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了,可他却从不放弃,即使小姐不想看到他的脸,他还是天天都凑上去。
“禾菱姑娘,你说你们小姐……”闫连河斟酌了下用词,“为什么对我的脸避而不见啊?难道我就长得这么不堪入目?”
“哪有……闫公子自然是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让我这个小姑娘看着都忍不住心动呢……”禾菱笑着开玩笑。
“那段姑娘是为什么不愿见我呢?”闫连河表示很受伤。
“这我这个做下人的就不知道咧……”禾菱笑的无辜,总不能跟他说小姐是自家庄主看上的人吧?况且庄主那个妖孽,天天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公子您自己问问?”
看向被帘子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闫连河垮着张脸,嘟嘟囔囔的,却足够里面的人听见,“段姑娘啊,我这一颗真心可是向明月啊,你可得让我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这么个倾世女子无视啊。”可怜兮兮的声音让禾菱没憋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听力没有任何问题的段辰雪自然是听到了所有对话,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以前的时候,每次出任务都是掩盖本来面目,唯一常见自己的只有辰天,而他却从来不会做这种可谓是讨好的行为,看着那张本该冷漠的面孔做出那种表情,段辰雪就有种肾上腺素分泌紊乱的感觉,自然就不敢直面了,若是弄个排名,闫连河的笑对段辰雪来说绝对是头号杀器。
不过,被晃来晃去颠的头晕脑胀的段辰雪也没有丝毫兴趣去解释一下是什么原因。终于熬到休息的时候,禾菱跳下马车,跟车夫一起准备去找些树枝来生火,两人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急促的马鸣,禾菱惊讶的回头去看,却发现那本来温顺低头吃草的马儿竟然高高扬起前蹄,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拉车的两匹马便疯了似的冲向一边的树林。
“小姐!”禾菱惊恐的大叫,连忙飞身去赶,可哪能赶得上那疯狂奔跑的骏马!马车里的段辰雪虽然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妥之处,可不适应赶路的她没法在一开始跳出来,于是只得被动的被带的往树林里冲去。
茂密的树林完全不适合马车的行动,段辰雪几乎都无法探出头去,哪怕她刚刚探出鼻尖,就差点和旁边的大树撞在一起,马车里也无法保持平衡,光是让自己不一头撞到马车上就费了段辰雪好大的劲。
怎么办?段辰雪的大脑飞快的运作着,使劲掐了下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决定下来般的扫了眼通向前面的木板,脚下发力,重重的踹开了那门板,面前就是疯狂奔跑的两匹骏马。
钻出马车,一把拽住了缰绳,却发现那两只动物疯狂时的劲完全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尽量的控制方向,避免车毁人亡的悲剧,可越往里面,森林就越发茂密,渐渐地几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正在此时,马儿的正前方竟然出现了一棵参天古树,两匹马均选择了从树的旁边绕过去,只不过,它们选择的方向不同,于是,坐在正中间的段辰雪就无可避免的要撞上那棵大树。这种速度下撞上去,无非是死路一条!
手中没有丝毫武器的段辰雪死死的咬住了嘴唇,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选择了……将目光投向旁边绿草茵茵的土地,眼神一凝,那素白的人儿竟然就那样生生的往空中一跃而起,护住头部,段辰雪等待着意料之中的撞击与疼痛。
“好险啊……”
预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背后却多了个坚实温暖的怀抱,有力的臂膀牢牢固定在腰际,熟悉的磁性声音从耳边传来。巨响声传来,那疯狂奔跑的两匹马已经跑得不见踪影,马车也撞在树上碎成了碎片。
见着对方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段辰雪拍了拍那人的胳膊,“可以放开我了吗?”
闫连河闻言,赶紧松开了桎梏,可却借着力道将段辰雪扳向自己这边,一脸担心的问道,“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还好我及时赶到了。”
“没事。”因为闫连河弯着腰,所以段辰雪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柔和了眉眼,“谢谢你。”虽然是相同的面孔,但确实是不一样的人,如果总是因为相像而否定了对方,未免太不成熟了点。
盘旋在段辰雪心头许久的阴云终于有些散开的迹象,一些说不明的执念也没有那么浓重,再看这个人,仿佛只是个初见的路人而已。
这厢段辰雪想通了,那边闫连河却是完全被怔在原地,面前的人儿本来就是倾国之姿,如今柔和了眉眼,那挂在唇边的笑容更是摄人心神,饶是见过许多美人的闫连河也是一时间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