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珠颜祸水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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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不吃饭来只喝药

“这些我都懂,可郎烬寒也不是凡人,有落阳护体,还怕被人陷害不成?”

天遥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模样,斜睨着他,“他现在是郎烬寒的躯体,这没错,可你想想,他骨子里的灵魂,那可是万玉衡啊!所以你保护他,那就是在保护万玉衡啊!”

风仪宸薄唇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今天果然过的太刺激了,这一小会儿又整出了“移形换位大法”了……

“师父……你还敢解释的更玄乎一点么?”

“怎么就玄乎了!这是确确实实的!万玉衡的元魄在他体内,虽然弱,却是真实存在的,郎烬寒自己没有察觉,是因为他没有万玉衡的意识,而且他们俩人的核心内容,又都是珠珠,所以彼此忽略彼此,倒也算正常。”

风仪宸看着天遥巴拉巴拉的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倒也有点接受了这样的解释。

“那师父的意思是说,现在这个郎烬寒,其实是郎烬寒的肉身,万玉衡的思想?嗯?”

天遥微蹙银眉,一副十分头痛的表情,“说到这个我也烦,饶是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可这次他们到底谁主宰着谁,为师也看不明白……”末了,快速的挥了挥手,又换成了一副快刀斩乱麻的模样,“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反正珠珠你得保护,郎烬寒……你也得保护!”

风仪宸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是有生之年跳的最活跃的一次,握拳的手,收的愈发的紧,大有要将手心抠出血肉的架势,“师父,我不是他们俩的老妈子……”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天遥起身,理了理衣襟,又扭了扭脖子,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你好好照顾他俩吧,为师要走了,呆在你这没有月亮的地方,着实的难受……”

风仪宸又是一副受伤的神情,“师父若想感受黑暗,刺瞎双眼便可立竿见影。”

天遥浑身一抖,脑海里是自己双眼,变成俩血窟窿的惨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你真狠……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晚了就分不清方向……”

风仪宸也没有起身要送他的意思,倒是天遥走了两步,又回身开口嘱咐道:“对了,今天我来找你这事儿,别跟他俩说啊!尤其是珠珠!”

“知道了,真啰嗦……”风仪宸挥了挥手,一副十分受不了的模样,只是他背对着天遥,天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可就在天遥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晚霞中时,风仪宸的唇角却泛起一抹浅笑。虽然笑的极浅,可笑容绽放的时间,却是从未有过的长……

在这世上,他没有家人。这是身为风家人的一种宿命,永世不得拥有亲情,可他却是幸运的,因为有天遥这样的师父,还有玉衡和风涯,这两个不常谋面的兄弟。

只是……风仪宸对着屋内的满室空寂,轻叹了一声,“玉衡啊玉衡,你说你……是不是傻?”

天遥从风仪宸的木屋里出来之后,果真是有些不分今夕是何年的感觉。要说这苍遗大陆是个宝地,一点也不假,富庶一方,又与世隔绝,真真的人间仙境小蓬莱。

可是众人都道苍遗好,却不知这苍遗大陆之上,还怀抱着一颗名副其实的珍珠,那就是眼前的云澈城。

这名字听起来陌生,甚至在苍遗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也不知这个地方,说来也难怪,因为云澈城这地方,压根就不在苍遗的“表面”上。

天遥边走边感受着云澈林的唯美,永不落的太阳,赤红色的霞光,金竹摇摇,竹风暗涌,好像置身在这里,没有什么能让人感到害怕,也不懂邪恶、黑暗为何物。

“风仪宸这家伙,自己独享这么个人间天堂,真是暴殄天物啊!”天遥边摇头轻叹,边抚摸着身边的翠绿竹干,不多时,便走到云澈林的出口。

云澈城也好,云澈林也罢,这里只有风仪宸一个人,可天遥有时候觉得很好笑,明明没有市井城郭,却偏偏要在名字里面带个“城”字,为何?

也许是这样听起来,感觉会不那么空吧……

云澈林的尽头,便是云澈山,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玉山”,通体碧绿,在日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不同颜色层次的翠色,如一汪碧潭,静卧山间。

而在天遥的眼前,通体碧绿之中,一个半丈宽的圆形,赫然出现在眼前,圆形之内,悠悠的浮动着水,只是这水却似有粘性,只在这尺寸间的圆内涌动,却不往外溢出分毫。

天遥对着虚空一叹,“真烦人,每次都要湿身回去……”双手撑在圆形水洞旁,刚要探身钻入,却又动作一凝,微微侧首,对着身后道:“出来吧,跟我那么久,不累?”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天遥的身后响起,郎烬寒一头红发,无风自舞,眼神幽幽的泛着红光。

天遥缓缓转身,背手而立,有意无意的将他全身扫视了一遍,笑吟吟的开口道:“果然是落阳看中的人,恢复的很快啊!”

郎烬寒踏着足下的芳草,也不打算对天遥有所隐瞒,“你早就发现了我,却一直等到最后才开口,为什么?”

对于眼前这个银袍男人,郎烬寒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似曾相识,又确确实实是从未见过,这突然多出来的熟稔感到底所为哪般,郎烬寒也不清楚。

天遥往前走了几步,晚霞映着身后的青碧山,一片翡绿,如色春晖。

“我要是突然不走了,你会甘心?与其让你自己胡乱的找出口,还莫不如我带你走一遭,免得你将这里弄乱,仪宸会不高兴的。”

郎烬寒现在满肚子的疑问,这个地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更别提来过的了。从他苏醒之后,那些昏厥前的一幕幕,像一幅残画般,断断续续的涌现在脑海里。在确认了珠珠暂时无事之后,他便想找到救自己的那个人,好巧不巧,却看到了天遥。

顺蔓摸瓜,看到了那个目不能视的男人,本该道声谢,却被二人的交谈声吸引了注意力,进而听到了那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内容。

“天遥,那件事是真的?”郎烬寒蹙着剑眉,红眸闪过一丝费解,他千思万想,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那样的结局。

“你是指哪件事?我老了,脑子不太好使。”天遥随手抽起一根芳草,捏在手心里把玩,眼神时不时的瞟向郎烬寒,“你是关心风仪宸,还是关心朱珠珠?亦或是关心你自己?”

郎烬寒神色一沉,“我关心万玉衡。”

天遥一副释然的表情,发出“哦”的一个尾音,便再没有了言语。

“天遥,我这命,当真是万玉衡……救下的?为什么?”

天遥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许是为朱珠珠,也许是为了万玉衡。“郎烬寒,有些问题,你自己去求证,那些话,或许我是在搪塞风仪宸也说不定……你说呢?”

“那么万玉衡人在哪?如果珠珠不是为了要见她,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天遥眉尾一抖,“哦?那这么说,你是很介意珠珠跟阿玉之间的关系了?嗯?”

郎烬寒紧抿着薄唇,不再言语,来到天遥身后的那个圆形泉眼的地方,伸出纤长的手指欲放入,可这手还没等碰到水,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小心点,你若是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我劝你离它远点。”天遥靠在一旁的树上,一副慵懒的姿态,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郎烬寒,他想不通,郎烬寒到底好在哪,让珠珠那么的着迷,甚至甘愿生来死去,也要将他追到手。

在他跟徐风涯看来,与其找个郎烬寒这种满身都是不安定因素的男人,莫不如跟了万玉衡,俩人也算情到深处,品味细水长流,就算珠珠还不太了解自己对万玉衡的特别,可只要她依赖他,感情何愁不升温?

万玉衡那样的男人,才是值得女人托付一生的男人,总好过郎烬寒这种,变化无常,薄情寡义。

“我很好奇,如果真相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会怎么办?”天遥这话其实早就想问了,可是一直苦无机会,也就一直耽搁了,现在这处只有他两人,也就没有什么保留了。

郎烬寒一直流窜在泉眼边缘的手指,蓦地一僵,这个问题可谓是戳中了他心里的痛点。如果万玉衡真的已经弥留,并且弥留的原因还是因为救自己,那么他该怎么偿还?用命作陪?那珠珠又该怎么办?

突然间,一丝了然从心中划过,万玉衡这是再用死做束缚,束缚他一辈子不能离开珠珠,更不能有负于她!

若他是一个负心人,那么暂且不说珠珠会如何如何,单单是天遥和徐风涯,包括现在这个神秘莫测的风仪宸,想来都不会让自己好过吧?

可若是他从此以后对珠珠一心一意,遂了万玉衡的心愿,又难免会落人口实,说他跟珠珠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现在一想,好像他无论怎么做,都已经人矮三分,锐气不济。

说到底,他郎烬寒现在无论是对得起珠珠,亦或是对不起珠珠,至少这辈子,他是欠了珠珠一个天大的恩情了。

“呵呵,万玉衡真乃高人也……”郎烬寒突然笑出声,蓦地转身看向天遥,“我从不知自己与珠珠这段渊源,竟会背负如此的沉重!”

天遥只是轻轻一笑,却未就着这个问题回答他什么,只是做了一个不算总结的总结,“很多时候,听到的未必是假,看到的未必是真,真真假假之中,也别轻易浪费了付出之人的一番用心良苦,若是统统化作一场辜负,那是生是死,你也不必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