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扫了一眼郎烬寒,对他脸上的笑十分的不爽,手下的钢刃力道不自觉的加重,“郎将军切莫为难属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郎将军配合!”
“哈哈,配合?”郎烬寒丝毫不在乎自己眼前的处境,贴着他的刀刃,一步步的向他走去,这些暗卫在没有得到命令前,是不可以伤害郎烬寒的,七夜的意思是要他们看住郎烬寒,可此刻的郎烬寒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迫得他们也只能节节后退。
“不要再动!”
郎烬寒置若罔闻,抱着珠珠,一步步紧逼,“我的女人要死了,你要我配合?”冰冷锋利的剑锋,刺破了他脖颈上的皮肤,殷红映衬着寒刃,看的人心里发怵。
“你们退下!”
刷的一声,四周的剑锋,好似从未出现过的一般,齐齐的收起,郎烬寒背对着身后的人,口气里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狠,“皇甫轩,再让我遇见你,必死!”
“恐怕那时候珠珠也陪葬了吧?”皇甫轩言语幽幽的在背后响起,缓缓的踱步到郎烬寒的身后,越过他的肩头,轻问出声,“你恨我可以,可眼下珠珠生死未卜,你要怎么救?”
哗啦一声,展开金扇,又恢复成了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刚刚七夜已经为他运功疗伤,他本身也是习武之人,刚刚不过是因为窒息而造成的不适,这会儿调息过后,已无大碍。
可也因为这次的事件,让皇甫轩内心做准了一个决定:郎烬寒,留不得……
皇甫轩根本不想管,郎烬寒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珠珠一往情深,也不想探寻这两个人到底再搞什么剪不断理还乱,单单从男人的面子和自尊角度出发,朱珠珠,也必须是他的女人!
释然一笑,唇角自信的弧度,越发飞扬,因为他发现,只要一牵扯到珠珠的安危,郎烬寒就会很紧张。
“烬寒,我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让珠珠来承受?”皇甫旭来到郎烬寒的身前,笔直的目光毫无躲闪之意,就这么深深的望向他的红眸深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也要这淑女有命等到我们为她争相逑之才行吧?”
“你什么意思?”郎烬寒微微动容,他低垂的脸,深深凝视着怀里的珠珠,月色下她的小脸,白如清霜,虽然从外观看不出她有何异样,可郎烬寒心知她的内伤,已然伤及心肺。
皇甫轩认真的开口道:“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哗啦一声,将金扇折起,以扇骨部位轻点住郎烬寒心口的位置,“你这里痛,我不比你好受到哪去……”末了,又长吁一口气,扮出几分苦口婆心,“随朕回宫,朕一定救活她!”
郎烬寒一闪身,让皇甫轩手里的折扇,霎时间失去了支撑,好似一个恍惚的醉汉,失去了依附的力量。
轻笑一声,郎烬寒斜睨着皇甫轩的虚伪,阴测测的开口道:“说的真好听,你救活她之后呢?杀了我?封她为后?还是要昭告天下所有人,我是个要弑君的乱臣贼子?”
“你!”皇甫轩气极,他怎么也没想到,郎烬寒竟然如此的食古不化,当下也不再继续游说,狠声道:“来人!给我把郎烬寒拿下!把皇后娘娘给我夺下来!”
四周的暗卫,如暗涌的潮水般,层层袭来,郎烬寒整个人已然靠近船舷,微微侧身竟是狂傲一笑,“皇甫轩,你的如意算盘,我不会再让你如愿!”
话落,一只脚已然踏上了船帮,他的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不已,他们不理解郎烬寒这种自杀的行为,到底为何!
皇甫轩大恐,一挥手,阻止了暗卫的继续前进。“郎烬寒,你要干什么?你疯了!珠珠受伤极重!由不得你胡闹!”
“她是我的女人,我们做鬼鸳鸯,干卿底事?”郎烬寒脚下一用力,整个画舫瞬间便有些倾斜,连带着他的身影,也有些不稳。
“你、你别做傻事!你要死要活朕不管,你把珠珠留下!”
郎烬寒微微侧身,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斜挑着唇角说不出的魔魅,“皇甫轩,你记住!今天我若是跟珠珠共死,你还能落个高枕无忧!倘若老天垂怜,留得我一口气在……”
“怎样?”皇甫轩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他现在必须十分谨慎的试探郎烬寒,过激则刚,过刚则断!
郎烬寒突然仰头大笑,“哈哈,怎样?你会不知道?”话落,红眸被月色染上一层朦胧,却丝毫不减他眼里的戾气,“那你就等着睡你的皇陵吧!”
“你!来人啊!给我上!我要郎烬寒死!”皇甫轩大声的下旨,果然这郎烬寒是真真的留不得……
“哈哈哈哈……”郎烬寒对着向自己涌来的暗卫,放声狂笑,低头又看了看怀里的珠珠,眼神蓦地一柔,“珠珠,我们不会再分开,我保证……”
扑通一声,郎烬寒没有丝毫犹豫的抱着珠珠,便跳下了海,皇甫轩打死也没想到,郎烬寒竟然真的不管不顾至此!
“珠珠!珠珠!”皇甫轩趴在船舷边缘,大声的对这海里狂喊,可是海浪的包裹着风声,别说人听不到,就连人的影子,也被吞噬的分毫不剩。
“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下海去搜!快!”皇甫轩好似发疯了一般,他设想了一切,也做了完全的准备,就是没有料到郎烬寒竟然会真的跟他玩破釜沉舟!
暗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都把视线投在了七夜的脸上。
“怎么?翅膀硬了?朕的话都当屁了?”皇甫轩口不择言,暴躁的抽出七夜腰间的佩剑,就要向其中的暗卫刺去!
“主上息怒!”七夜蓦地擎住皇甫轩的手,皇甫轩恶狠狠的目光,充满的杀意的看向他,言外之意好像再说,你七夜也敢阻止我了?
七夜知道此刻的皇甫轩,就算是把他们都杀了,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可眼下郎烬寒这样做,而远处的点点烛火,不难判断那一定是慕容十三的船只。
此刻万万不是硬碰要的时候啊!
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七夜恳语道:“主上要杀要剐,七夜都不敢有言,只是先请主上向那方看去……”七夜一指有光亮的地方,皇甫轩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情绪却是冷静了大半。
“哼!回宫!”皇甫轩将自己头顶的金冠正了正,带着一脸怒气的走向了其中的一只铁鹰。
茫茫大海之上,只有这艘画舫,依旧摇摇退退,游游荡荡,不知悲喜……
慕容十三赶到后,这画舫上哪还有一个人影子?海玉依旧手里提着两个炸雷,一脸戒备的看着四周,“十三哥,这、这怎么空了?”
“晚了……”十三再一一确定这画舫之上的四个船舱都空了以后,一副懊恼的模样。
都怪他,反应的太迟,要是早一步看穿七夜的心思,洞悉皇甫轩的阴谋,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一幕了!
海玉也将这艘画舫仔细搜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这船上只有自己跟十三哥两个人,表情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沮丧。
“十三哥,我们、我们来晚了……那现在怎么办?”
慕容十三靠着船舷而坐,一腿随意的弓起,神色间满是疲惫。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头要炸开了一般的疼。
“海玉,放信号,我们回去。”
嗖嗖两声,两束红光直冲入天,可做完这一切之后,海玉又被满腹不解困扰,蹙眉问身旁的男人,“呃……十三哥,我们回哪?”
“良国……海玉你去掌舵,我睡一下。”慕容十三拍了拍海玉的小肩膀,虽然海玉年纪不大,可开船的本事却已经十分经验老道,所以十三才敢无后顾之忧的交给他。
一听自己伟大的十三哥要睡觉,海玉立刻蹦起,满脸的献宝表情,“十三哥你放心大胆的睡吧!这有我呢!”话落,又拍了拍手里的炸雷,憨憨一笑。
说到底,也终究还是个孩子,单纯的心思,又怎么懂得大人心里的层层烦恼?慕容十三留下一记轻笑后,径直走向了船舱里。
良国皇家大牢内,在一个特殊的牢室中,关着一批特殊的人。
这座地牢不同于皇宫内的其他监牢,这座牢狱是直接建在皇甫轩寝宫地下的,可以说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却也是最安全的。
这座密牢,除了皇甫轩以及他的三个心腹知道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当然,还有那些被关在这牢里的人,可一般都是有进无出,有来无回。
铁诗岚靠着石壁,她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样子,喘气带着嘶拉声,嗓子已经喊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诗岚,你这是何必!”张千扬将张千扬揽入自己的怀里,将她额上汗湿的发,拨至一旁,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心痛和怜爱。
铁诗岚近日本就染了极重的风寒,都说有心事的人,身体特别爱出状况。她起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习武,身体底子本就要比寻常人好些,怎么也想不到这许久不生病的自己,这次却遇上了风寒这个煞星!
凄然一笑,铁诗岚觉得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像一个玩笑。玩笑到别人笑过之后,一走了之,而她这个送笑的人,却还得继续虚笑不止。
“师兄,我没事,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铁诗岚拍拍张千扬的手背,示意他放心,可她知道自己这是在为那个人找借口而已,或许……她其实一直再为自己开脱?
张千扬又怎么可能会明白她的心思?诗岚从第一次见到郎烬寒时,就芳心暗许,现在细想起来,他都忍俊不禁,那时候她才多大?五岁?六岁?输个娃娃髻,牙齿都还没长全,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却总是吵着要他带她去找郎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