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废话,你到底要干什么?”珠珠喝斥道。
李巧儿整了整衣衫,推开慕容十三径直来到海玉面前,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红布包,如葱般的玉指,轻轻一挑,布包里盛放了三枚朱红色的药丸,顿觉一阵异香扑鼻。
“这是解情思的解药,可这药不完全,只是其中一味,我要等你们答应了我的要求,才给他服用另一味。”
药丸质地细腻,入口即化,海玉刚刚还异常暴跳狂疼的腹部,顿觉一阵舒缓。
珠珠神色不善,“你到底所为何事?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李巧儿这话一出口,院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怔。李巧儿看他们一头雾水,好心道的解释道:“今儿本来是要找一个叫珠珠的女子,她可是万国人?”
珠珠与慕容十三交换了一个眼神,十三才开口回答:“这是徐家,哪里来的珠珠?”
“是啊是啊!”小红桃也点头如捣蒜,拼命的附和!
李巧儿轻捻起一缕鬓丝,一副“你们在撒谎”的了然模样,“行了行了,当我是吃素的?刚刚我可听到这个小公子说什么珠珠了……”
海玉眉头先是不自然的蹙起,他什么时候提珠珠了?可转念一想,忽然大彻大悟!可不是么!给珠珠去买零嘴时,人太多,他好几次都差点被挤跌倒了,这才心生怨念,说了几句珠珠的坏话,没想到……这现世报也来得太快了吧?
“你们不交人也行,那咱们就耗着呗,反正我任务完不成,顶多一死,可这位小公子最后却要惨死……啧啧啧……”
“指使你的人是谁?”慕容冷然开口,完全没有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李巧儿一脸茫然,转而又被无奈的表情取代,“我要是知道这人是谁,我直接就给他下毒了,何苦受人指使?”
“既然你本事不弱,逃走不就得了!”小红桃一副“你真笨”的模样,双臂环胸的用鼻孔哼哼。
李巧儿捂唇讥笑了三声,斜睨着小红桃,“我的小姑奶奶,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么?老娘也被下了毒的好吧?”
“巧姨,怎么、怎么可能呢?你有仇家?”
这话珠珠也很想问,不然到底有谁会对一个过气的青楼女子下此毒手呢?
李巧儿红唇一扁,“要不这事儿怎么说,我这个冤呢!稀里糊涂被人要挟,被人下毒不说,连那人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不过你们最近没发现良国来了不少万国的人,而且不出三天,就都被人咔嚓了……”
珠珠眉头一蹙,“是何人对万国这么敌视?”
李巧儿耸耸肩,“不知道……”末了,又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反正我的目的说完了,我的用意也说完了,这小公子暂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也拖不得,不然……”李巧儿指了指脑子,意思是会变成个痴儿疯傻。
“时辰不早了,有动静了,城东君君悦找我。”说完,排掉裙摆上的灰尘,不做耽搁的就离开了朱府。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珠珠好不容易躺到了她渴望的床,已经过了丑时了。明明身体疲惫的要命,明明眼皮也沉的让人受不了,可偏偏一闭上眼睛,这心就跟十七八个水桶提水一般,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她辛辛苦苦出宫一躺,正事儿一个没办,又多出了其他不少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有那个人,他过的好么?应该是很好的吧,有那么多女人陪着他,估计要美死了。
唉……男人啊,为什么要你们发现一个女人的好和一颗爱你的心,这么这么的难……
想着想着,珠珠竟然真的感受到了困意袭来,浓浓的渴睡渴望,弥漫了她整个人,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心事,终是沉沉睡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珠珠的房门,却悄悄的开了,从门外灌进来的冷冽秋风,让珠珠忍不住全身颤抖,可也只是片刻的功夫,秋风要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后荡起红浪的男人,一步步向着床榻走去,步履轻缓,却又踏地沉重,虽然无声,却又是柔肠百转。
“小豆丁……别丢下我……”珠珠无意识的嘟囔出一句呓语,却是让郎烬寒继续前行的脚步,生生的停住。
珠珠,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可我又是如何回报的你?当你的身影,在我每次转身时都可以看到时,我从来不会觉得,那是多么的珍贵和美好。
可有一天,我又重新无数次的回头,甚至刻意的驻足,翘首以为,却发现身后只有一道空寂的剪影,随着日升月落,或全或缺。
郎烬寒缓缓的坐在了床边,看着她一身男装打扮,轻笑出声,珠珠胡乱的翻了个身,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在被外,郎烬寒捻起被子一角,轻轻的为她重新盖好,唇角泛起浅笑。
珠珠,我终于发现,你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重要……
窗外时不时传来秋风肆虐的声音,古树干枯的枝桠,草木枯黄的秋草,都被一并卷入在这无情的秋风里。
风过了无痕,情过杳无声,佳人自归去,寂静锁千年。
郎烬寒平生第一次,害怕了等待,害怕了一个人枯寂的走过没有色彩、没有等待的生命历程。
“咳咳”珠珠轻咳了一声,郎烬寒收回了恍惚的神情,一起身就要离开,可看珠珠又一副深睡不醒的样子,遂又坐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走?他来了多少次了?好不容易今天才看到她,郎烬寒……你不想多陪陪她么?
即使,她的心被你伤的无一完好,可你若是这样怯弱的离去,是真的想永远对她说后会无期吗?
不!不……
“咳咳……咳咳咳……”珠珠突然有些睡的不踏实,开始猛咳不已,懊恼的半坐起身,却突然感觉喉间有股腥甜上涌,“唔”的一声,竟然咳出了一口鲜血。
“珠珠!你怎么了?”郎烬寒顾不得其他,感觉将她揽入怀中,珠珠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此刻又被男人抱在怀里,震惊可见一斑。
“你、你是……”珠珠揩去唇边的血渍,微眯着黑眸,要看清揽自己入怀的男人是谁,可看清之后又忍不住开口咒骂,“郎烬寒!你怎么进我房间了!出去出去!我宁愿跟鬼在一起,都不想看到你!”
边说边挣扎着要离开,可郎烬寒根本没心思估计她的小暴躁,将她小心的半圈在怀里,空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脉上,“别闹……”
若是郎烬寒平时这么对自己,珠珠早痛哭流涕的铭感五内了,可眼下他这么做,却只让她觉得恶心。
“不用你假好心!”珠珠心里暗道,你夜夜笙歌,左拥右抱时,心里可还有“挂记”这两个字?我朱珠珠为你做了那么多,可至始至终,你却连个笑脸都吝啬的不给。
既然你无情,那我不再中意于你,也算是彼此之间最好的安排。可偏偏你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怎么……你现在扮演的苦情郎模样,是想告诉我,你有多么的追悔莫及吗?
晚了!
“放开我!”珠珠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愤然的挥开他搭在自己腕上的大掌,“我就是惨死在路边,也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听到没有!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珠珠伸出小手指,指间冲上的不断颤抖着,说的咬牙切齿。
若是放在平日,郎烬寒早就一甩袖子,一走了之。可现在也许是分开的久了,这突然而生的想念,竟是那么的让他眷恋。
不再理会她言语的激烈,郎烬寒这次彻底放松身心,将她困在床里,容不得她落跑。
刚刚他把了把她的脉,脉象上很是平稳,与常人无异,可有一个细节,他也没有忽略,那就是平稳脉象下的暗潮,好似要突破什么束缚,奔涌而出,却又暂时力量的薄弱,而选择一时的躲避。
从本能的只管感受来看,郎烬寒不认为这是个好现象,否则也不会咳出鲜血了。
“珠珠,时辰不早了,别耍性子,就寝。”郎烬寒将她又一次的轻揽入怀,虽然力道不大,可珠珠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你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那女授受不亲啊?离我远点!”
郎烬寒顿时来了兴趣,轻挑眉尾,一脸暧昧的看着珠珠,问道:“珠珠,你是女人么?”
这话问的突然,珠珠听的却是心里一跳,气势立刻降去大半,微微别看眼神,看向湖蓝色的床幔,意兴阑珊道:“当、当然是了……”
“哦,那就更好了……”郎烬寒的唇角,绽放一抹暗芒,笑的诡异又暧昧,却是珠珠没有发现的。
“好什么好!我们很熟么?就算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你也不能抢钱民女!”
此时,郎烬寒已经霸道的扣住珠珠的后脑,强行让她枕在自己胸口的地方,一声又一声强有力的心跳,就这么清晰的响在耳旁。刚刚还狂异常的朱珠珠,顿时好似被人定了身般一动不动。
郎烬寒感受着眼前女的发香,那是秋天的味道,此刻就在自己的鼻端前,甚至只要他略略俯身,就能亲吻到她的发顶。
细嗅发香,心猛如潮。
“珠珠,我很想你”郎烬寒微闭着双眸,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和踏实,油然而生。虽然心口的位置,有些沉重,可也填充的饱满。
珠珠身子一颤作势要起身,却被郎烬寒制止,“别动,就一会儿,好么?”
郎烬寒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是一愣。他什么时候竟然会对一个女人,流露出这种类似于“低三下四”的口气?
恐怕珠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吧?
“你……要嫁皇甫轩,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