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颓然倚在了身后的石柱上,紧皱着眉头不再言语。
“小素,我想我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季菲箜犹豫了一下开口。
“什么?”秦素睁开眼。
“程季川已经去处理这次的事故了。据‘他们’说,程季川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
“极限?”秦素有些反应不过来,慢慢的重复着季菲箜的说辞。似乎过了很久,短路的大脑终于又恢复运作了,秦素失声叫了出来,“极限!他的心脏……”
“就是这个,‘他们’说程季川现在已经表现出心脏病人发病的时的虚弱状态,但是他仍然在硬撑。”季菲箜点点头,看着秦素的脸色一点点雪白,补充说,“不过至今还没有发病。”
秦素低下头,沉吟半晌,问,“该怎么办?现在我的年龄未到,无法插手家族事务。”
“并不一定依靠秦氏的力量。”季菲箜如同事先想好了一般流利地回答。
“我说的不是秦氏。”秦素打断季菲箜的话,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地看着她。
季菲箜怔了一下,了然的笑容开始在她脸上浮现,“幸好及时。”
“咚!”某个公司的某些高级主管的电脑界面上显示一条新的信息,“各部门注意,继承人竞争倒计时360天。进入亚洲市场计划一个月后启动。”继承人候选对象:shery·蒙特、laurence·蒙特、lewell·蒙特。
海蓝集团,最底层是普通职员办公场所。
“小玲,帮我泡杯咖啡,昨晚没睡好,困死我了。”女同事甲手指支着额头做虚弱状。
“好的。”
“小玲,把这份资料打印出来,一会儿开会要用。”男同事乙高高在上的命令。
“好。”“小玲,帮我去买份汉堡,早上没吃饭,饿死我了。”女同事丙理所当然的随口说。
“我马上就去。”
这是工读生魏晓玲每天的开始。
底层的职员都是些劳碌命,被支派的人。现在有了工读生魏晓玲,可以享受支派别人的乐趣,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而魏晓玲则永远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无论谁支派、无论多么无礼的要求,她都会笑呵呵的接下来。
但是……
“小玲,为什么这份文件上会有咖啡渍?”男同事气急败坏,“该死我一会儿就用,没时间了。”
“应该是我刚才拿着去泡咖啡,不小心溅上的。”魏晓玲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内疚的笑着。
“小玲。为什么我的咖啡里会有果酱?”女同事甲中气十足得喊。
“对不起,刚才芳姐的汉堡被我挤了一下,果酱就掉进了咖啡杯里。”魏晓玲挠挠头憨憨的笑。
“什么?”女同事丙口中含着汉堡含混的大叫。
“芳姐,对不起,我刚才正想告诉你的。要不然,我帮你再买一个?”魏晓玲忽略已经气到发抖的女同事甲,转身对差点噎死的女同事丙低头忏悔。
“算了,相比于他们,我算幸运,不用了。你真是个单细胞动物。当初到底是谁让你进的公司啊?你还是去化妆室里歇着去吧,顺便给每个人泡好咖啡。”芳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就不信难道让魏晓玲只做一件事她也能做砸了。
“好的。”魏晓玲顺从地进了化妆室。
“喂?”秦素走出阅览室,站在楼梯间里轻声接起电话。
“查到了。”
“海蓝集团?”
“是。”“蓝朵?”
“不是,是直接从高层下达的秘密命令。”
秦素拧着双眉,如果这样,事情的严重性就不一样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下手的人找到了没?”
“找到了。”
“问话的时候有没有录音?”
“录了,不光录音,还录像了。而且有备份。”电话那端的季菲箜语气中带着小小的得意。
秦素不由得笑了出来,“就你鬼精灵。好了,把东西送到孟景宇的办公室,剩下的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吧?”
“放心,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程季川。”季菲箜笑着挂断了电话。
“喂,你……”秦素看着手机屏幕,良久,露出了五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
放下电话,秦素微微吐出一口气。现在,他应该安全了吧!
垂首低眉掩住自己的思绪,自从告诉蓝朵自己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情后,那个自己竭力避免碰触的事实便无时无刻的从脑海里跑出来作怪、不管秦素正在做什么,脑海中总是有一张脸忽远忽近地闪现,或笑或怒,时而深情时而宠溺,让她无处可逃,想起程季川时亦不复当初的平静淡然,中间五年的记忆仿佛成了背景,只剩他两张不同却相似的容颜。情绪纷纷扰扰、烦烦杂杂,以至于听到秦楼出事,情绪失控竟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甚至动用了……
那个时候秦素便明白了,无论失忆与否,她的心中自始至终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程氏总裁办公室。
烦躁的气氛中,孟景宇、程孔峰及金秘书不停的忙碌着。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饮食不规律在三个人的脸上留下了疲倦的痕迹。
灾难是考验人心的最佳时机,自从秦楼出现危机,程氏的职员甚至某些中层领导便开始辞职。程氏人心浮动,即使是没递交辞呈的人也开始在谋划新的出路。这种情况无异于给本已受创的程氏再一次打击,雪上加霜。孟景宇气到对着离开的领导破口大骂,却也没有理由阻拦。孟景宇无可奈何的接下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只是他本就忙到捉襟见肘,勉强抗下担子,对公司的并不是一件好事。
“喂?”已经连续几天得不到好好休息的程孔峰放下手中的文件,左手疲惫的捏捏有些酸胀的双眼,右手伸向响个不停的电话。
“程先生。”陌生的声音以及语气让程孔峰警觉的睁开了双眼,“谁?”
对方并不答话,自顾自得传达着自己的信息。
“我这里有一段录像以及录音,刚刚你听到的就是其中的一段。如果程先生感兴趣……”
程孔峰不再言语,听着对方的条件拧着双眉斟酌对方的意图,直到对方说要挂断电话。
“等等。”程孔峰问了出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多耽误一分钟,程氏的损失就会加重一份,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凭借自己的经验小心应付就是。“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条件?”
听筒中传出压低的笑声,“恐怕就算我说我没有条件程先生也不会相信。既然这样,那我就提一个简单的条件:请程先生让出程氏3%的股权。”
对面在忙碌的孟景宇察觉了程孔峰的异常,从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注视着程孔峰异样的表情。
“咔”程孔峰面色奇怪的挂断电话,低头不语。
程季川痛苦的蜷缩在旅馆内的床上,脸上呈现一片紫涨的颜色,胸口处传来熟悉的疼痛与压迫感,像是有一双手紧紧地攫住心脏强迫它停下来。
程季川紧皱着眉头大口喘气,脑海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回荡。不,我不能停下来,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他颤抖着手伸向床畔的药瓶,手上力量不稳,“啪”整个药瓶掉在了地上。
“副总!”门“彭”一声被撞开,助理小郑慌张的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吓得呆住。
“你,你,来得正好。帮……帮我,把药……捡,捡起来。”程季川勉强睁开眼又闭上,颓然倒回去。
小郑扔掉手中的文件,跌跌撞撞的捡起药,刚要伸手碰程季川,便被他喝住,“不,不要碰我!”
吓得小郑忙缩回手,“可,可是,副总,你……”
话还没说完,程季川再次打断他,“把药,倒出三粒,喂我吃下去。”
“好,好。水,水在哪里?”小郑的声音颤抖,不住的转圈。
“不用水。”程季川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然后只剩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郑低下了身子,将药放在自己的手心,以手就程季川的嘴。
艰难的吞咽下苦涩的药,程季川慢慢闭上眼静静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小郑守在程季川的身边,不敢离开。过了一会儿,感觉程季川的气息开始变得平稳,他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你有事吗?”程季川哑着嗓子问。
“呃。”小郑犹豫了一下,“刚刚查看的工厂的出货量与原料数量之间没有问题,但是,我们的出货单有问题。”
“什么问题?”程季川睁开双眼。
“出货号没有连在一起,我们的出货单被偷了。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是有人偷了我们的出货单然后以我们的名义出货。”说完顿了顿,小郑补充说,“这已经是我们知道的第三家出问题的工厂了。”
程季川半响不语,挣扎的做起来,伸手拿过小郑手中的几张分析数据,默默的翻看。
不,这些还不够,我要的是揪出幕后捣鬼的人。程季川捏紧了手中的纸,心中默默的思索。
欧洲,一座别墅区。
金发蓝眼的高大男子坐在桌前对着刚刚列印出的一页纸咆哮,“为什么?继承人不应该是我吗?为什么还有竞争者?还有shery?蒙特是谁?家族里有这样一个人嘛?为什么我没有听过?”
沙发上的贵妇人样的褐发中年妇女轻轻啜了一口咖啡,带着温柔的微笑说道,“冷静,亲爱的lewell。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刻。在我看来,那个叫shery的女孩并不难对付,你的敌人是laur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