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静静坐在病房内,双眼红肿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五天了,这五天是她人生里最漫长煎熬的时间。
在焦斯林的帮助下,她以最简单的方式安葬了父母。
在去认尸的时候,她几欲崩溃。那两具燃得面目全非的焦黑尸体,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父母呢?
但重重证据之下,她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也不得不接受父母已经离开她的残酷现实。
只一夜的时间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变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弟弟要照顾。
随意抹掉眼角不自觉淌下的泪,白悠然细致的肌肤失去了光洁,飞扬的青春被一场噩耗折断。
失去了父母,弟弟又昏迷不醒。一时间,她像被折断了羽翼的小鸟,那么无助又脆弱,却还要假装坚强。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一个人的痛苦迷思,护士小姐推着推车而入。
在为小天量了体温,做了简单的检查后,护士小姐将手中的一张单子,交给白悠然。
“白小姐,你弟弟的住院费和治疗费到现在还没交。请尽快交齐,否则医院将对你弟弟停止一切治疗。”面无表情地说着。
“护士小姐,可不可以多宽限几天?”在清理父母的遗物时,白悠然才发现身为生化研究员的父母竟没有存款。
“对不起白小姐,这是医院规定,我无能为力。”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人麻木了,最后一点同情心也磨光了。
“我知道。我马上去想办法,请不要停止对小天的治疗,千万不要!”激动地抓着护士小姐的手,语带哽咽地恳求着。
“白小姐,你再怎么求我也没用,这是医院的规定,你还是早点去筹钱吧。”洁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白悠然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无助地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她的世界从知道父母离开的那一刻起,就由彩色变成黑白。
握着白天阳的手:“小天,你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姐姐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你不是要吃那种很大很大的冰激凌,姐姐买给你。小天,你快醒醒啊。呜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压抑了许久的泪终于决堤,趴在小天的枕头边,白悠然第一次放声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白悠然自小天身上挺起身,小天依然睡得那么香甜。有时候她在想,如果父母那晚带的人不是小天,而是她那该有多好啊!
转念一想,她已经二十岁了,足以挑起一切重担,而小天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她真是不配当一个姐姐。
重新振作了精神,不管怎样,父母的离开已经是事实,再怎么伤心痛苦都于事无补。何况,父母的在天之灵,一定希望她好好照顾小天。
擦干眼泪,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喂,阿姨,我是悠悠。”
当电话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嘟嘟声后,白悠然才回过神来。父母亲当年的婚姻并没有得到祖父那边的认同,他们算是私奔结的婚。
到现在祖父依然不能原谅父亲当年的不孝行为,她家的亲戚少得可怜。只有母亲这边的几个亲戚,现在出了这样的事。
人家一接到她的电话,就像碰到瘟神一样,没等她开口,便说有事,找借口挂掉。而她再拨过去,电话一定处于关机状态。
年纪轻轻的白悠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人情冷暖,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