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之门重开,终于忆起这一切肇源的过往,可是眼前的玲珑竟然点点化作透明,仿佛璀璨的沙,一点点从开明手中流逝!
开明嘶吼,“不,不!”他朝向上天,“别这样,求你,别带走她!”
玲珑的泪缓缓流下,可是她却勇敢地笑着,“傻瓜开明,我懂了。我本是血魅,我的三魂七魄早已散去,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找到你,唤醒你……既然你已经想起了曾经的一切,那么我便再没有存在的意义……”
玲珑笑着,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西方大地上,一直不安宁。血魅一直在横行——却不是真的由我犯下了什么罪孽,而是只要有我的存在,曾经的那些死亡、那些怨念、那些血腥便一直无法消散而去。我的存在会唤醒人们心中的恶念,会让邪恶始终萦绕着这片西方的大地……”
玲珑满面哀戚,却在努力以笑颜面对开明,“血魅一直横行的原因是,没有能够压制它的那只白虎……白虎本为杀伐之神,阳性极盛,可以降服鬼物、驱邪穰灾,便注定白虎出,则血魅灭!”
“开明,你是开明兽,你是西方之神,一旦你归来,我这个血魅便自然会被你的神力镇住、化去……开明,忘了我,做回你的西方之神,重新稳定下西方大地,让西方这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重现生机……”
“而我,一定会,飘荡在这片大地上,为你,祝福……”玲珑的气息越来越弱,身子越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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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怒吼着挽不住玲珑的时候,琅玕也正急急地赶向琅琊宫来。
“不能让玲珑唤醒开明,不能!”她急惶地低吼着。
迷咒咬牙,“为什么!他本是开明兽,本是西方之神,为什么不能唤醒他!”
琅玕急得泪落下来,“因为他现在是金沙国的皇帝,是鲛人之国的帝王!如果他被唤醒,那他便只是开明兽,而不再是鲛人!他的灵珠早已献出,他的魂相已经不再是鲛人,若他再被唤醒——我金沙国,又该怎么办!”
迷咒冷冷地望住琅玕,“难道你还不懂么?就算金沙国是鲛人建立的国度,但是却不可能由鲛人永远主宰西方的大地。之前上天要让东海鲛人来统治西方,无非是想让东西相融,将西向东倾的大地得以平稳——但是终归,鲛人属于大海,金沙国的帝王终究还是要属于西方大地上的人!”
琅玕的泪潸然而下,“我当然知道!因为这就是我的命理,我怎么会不明白!为什么我琅玕注定要做金沙国的皇后?就是因为上天希望由我巫族的继承人来生下金沙国的未来帝王……由此自然便解了鲛人治国,可是,可是我终究没有做到!”
东西相融,终究是需要血脉的融合来实现。如果此时开明恢复了陆吾的身份,回到了昆仑山去,那么金沙国怎么办,这个空置的皇位又该由谁来继承?
迷咒身在夜色里,静静地望着琅玕,“这终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在努力了,辅佐了林眉生,又尽量想让自己去爱上开明。可是终究是他们兄弟都无法爱上你,琅玕,你该迷途知返了。”
琅玕恨恨回头,“迷咒,你想说什么!别告诉我,你想借着我的力量,想要图谋金沙国!当初我巫族不会属于你黑衣门第,今日我琅玕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金沙国不被你染指!想要图谋这个皇位,那就首先从我琅玕的尸首上踏过去!”
“哈哈,哈哈……”浓黑夜色里,迷咒忽然扬声笑起。他本是属于夜色之中的人,如今这样骤然地大笑,饶是琅玕都被惊住,“迷咒你笑什么?”
迷咒摇头,笑声越来越是苦涩,“琅玕,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是黑衣门第的继承人,是整个巫族的叛徒。你认定,我定然是贪图那份权力,无论是巫族之长的地位,还是金沙国的皇位……你一直认定了我不过是想利用你,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你。”
夜色浓如墨,迷咒纯黑的衣袂散开,“我卑鄙、无耻、下作、贪婪。你琅玕宁肯死在我面前,也绝不肯将我的心情理解为另一种感情,是不是?你认定了我利用你、陷害你,你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是在——爱,你!”
迷咒霍地转身,发丝与衣袂同扬,“不,又是我错。你当然不会想不到,你毕竟是巫族的预思呢,你只是不肯那样去想,你是不肯相信我……”
迷咒扬头,满眼已是疲惫,“可是琅玕,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冲进琅琊宫去,却已经都晚了……你该看得见漫天飘扬的绯色雾气,那是他们已经和合了的标志!他们相合的一刹那,开明注定了便已经想起了一切!”
“你注定已经拦不住他,他注定终究会重新恢复为昆仑山神开明兽!他是上神之身,他会应劫下世,但是这终归会有一个期限,他总会回去……”
琅玕腿下一软,哭倒在地,“我对不起爷爷,对不起眉生的嘱托,甚至对不起开明,我对不起我的这份命理啊……我竟然这么笨,失去了眉生,又失去了开明!本来拥有那么长的时间,拥有那么多的机会,我竟然始终没能怀上鲛人的子嗣……如果开明注定了要离去,金沙国怎么办,怎么办!”
迷咒眉间卐字纹忽地如血一般地嫣红光闪起来,“琅玕,其实或许一切已经有了转圜……你看——”
琅玕抬头,只见有透明的清气从琅琊宫中袅袅升起。纯白而闪烁,仿佛月华与星光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