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的夜色,醇酒的麻痹之下,三娘子起.身亲吻杜宇,而咸池则吻上流珠。
流珠虽然被奇异的梦境制住,无法清醒过来,却身子本.能地感觉到这份抚触似乎不该是来自杜宇!
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用尽了一个凡人所能做到的极限,流珠低低呢喃,“杜宇,是你吗,杜宇……”
声音极细微,听来就像是梦呓,却蓦然间惊醒了杜宇!
唇上执着、柔软的吻将杜宇惊住——不是流珠!
其实并非杜宇是昏睡太深,甚至也不仅仅是美酒和疲惫的原因,而是他也感受到了一种类似流珠的感觉——明明似乎没有睡熟,却反复在梦境与现实之间颠簸,想要醒来却醒不来,如果不是流珠的一声轻喃,如果不是心中对于流珠的极大关注,他甚至都没办法自行醒来!
推开三娘子,杜宇霍然坐起——碧色的眸光穿过幽暗的夜色,看见了咸池对流珠正做着的一切!
怒火爆裂开来,杜宇一把揪住咸池,两人从帐篷顶“砰”地飞出,像两只灰鹤,直掠过幽冥的夜空,跌落进无垠摇曳的草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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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的三人也被这突来的变化而惊醒了神智。
流珠惊惶地揪紧自己的衣裳,流着泪瑟瑟发抖;三娘子则目光幽暗地望着流珠,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侧耳倾听着帐外飒飒的风声里传来的两人厮打的声音。
幽冥的黑暗里,弥忍静静望着眼前各怀心事的两个女子,心中当然更担心帐外几乎拼命的两个男人!
尴尬的静寂里,还是三娘子率先说了话。她望向流珠,平静地说,“别以为我会向你道歉。我不会,也没有这个规矩。你们是我的客人,你们住在我的帐篷里,按照草原的规矩,女人可以选择她所喜欢的男子,用自己的身子来招待重要的客人……”
三娘子咬了咬唇,“再说,你是有孕在身的女人。男人的身子怎么打熬得住?所以就算你也在身边,按照我们草原的规矩,却是也可以让你的男人享用其他女人的身子的奉献的!”
流珠不由得在黑暗之中扬眸。这样的话,如果换做中原的女子说出来,一定听起来或者是觉得矫情,或者是觉得叛逆吧?可是此时在幽冥的夜色之中,只借着刚刚被杜宇和咸池冲破的帐篷顶筛下的一点点星月之光望着眼前的草原女子,流珠却只看到了平静和叙述,让她自己的心也不由得随之一静。
其实虽然这个世上的爱情都是独独占.有的,不能接受分享,更讨厌有人的介入,但是——她却只有权利要求杜宇以真心待她,却真的没有权利截断其他女子对于杜宇的喜欢……毕竟是那样完美的男子啊,谁见了他能不动容、不动心呢?
三娘子其实并没有错,这个世上的爱其实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机,只是没有看清对方的心……
就像咸池。或许他对她的情一点都不比杜宇少,但是他却错在没有看清她的心——她永远没办法给他同样的回报。
流珠心中流溢着丝丝的微茫——如果三娘子都能对感情这般的坦然和勇敢,那么她呢,她又为什么不敢面对刚刚发生的一切?
静静微笑,缓缓抬起眸子,“三娘子,我知道了。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出去看看他们两个人。至少,我要看好杜宇,不让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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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的夜色里,天地昏暗。层层夜风吹涌起海浪一般摇曳的碧草,飒飒声来。
看着流珠冲出帐外,三娘子和弥忍也都跟着冲了出来。
都知道,杜宇与咸池之间的这一场恶斗其实早已经酝酿了多时,只是杜宇一直以宽容之心原谅了咸池,并努力将咸池变成朋友而不是敌人——可是这一次乍然的亲眼目睹,终究会撕毁杜宇的冷静。所以,没人能阻止得了这场争斗。就算是流珠,也做不到……
苍茫夜色,凛冽风声,杜宇和咸池就像风中的两只巨鹰,发丝与衣袂全都在风中猎猎飞舞,飘逸的身形更是驭风穿梭在草原的流风飞云之中!
杜宇的身形轻灵飘逸,咸池则更善于在地面上的奔腾与冲击,两者各占优势,各有所长,腾跃飞逸之间,声声凛冽裂帛之声随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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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的夜色里,没人会分神去观望别处。
帐篷转角的幽暗里,两个声音在喁喁交谈:
“您看到了吧……这两个人这般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甚至应该说,根本就不是人!”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那白衣的声声嘶吼,根本就是虎豹之声;那腾空的,就更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到达的高度……”
“仁波切,这两个妖孽,一定要除掉啊!”
“巴图……去西北的山林吧。或许那里有人能帮得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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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打斗里,流珠立在草原的风里,衣袂与发丝都随着夜风仓皇地摇曳。
难过。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为她动起手来,而她却没有力量阻止;危机在前,本来携手同舟共济的两个人,却在敌人还没有到来的时候,自己先同室操戈起来——她只觉悲哀,她只觉自己是个没用的累赘……
不由得回眸,望着漫天的长风里坚定地站在草原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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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0点半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