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夜色,楼外高灯。璀璨的灯光将夜色照亮,山中的景致全都退为水墨的背景,浓淡相叠,起伏生姿。
就在这样的璀璨灯光里,就在这样的水墨景致里,青衫管家却一眼就愣在那里。
灯幢之下,孝服的人儿娉婷而坐,面现哀色,静静垂泪,遥望着他们刚刚来的那个方向,无声地哭泣着。
青衫管家走过去,“媚儿,你这是,怎么了?”
媚儿难过,“管家大哥……媚儿,媚儿知道公子嫌弃奴家……奴家终究是个不祥之人……”
管家皱眉,“媚儿何出此言啊?”
媚儿低垂臻首,“管家大哥,刚刚你跟公子的话,媚儿不小心都听见了……”
青衫管家就是一愣,脸腾地就红了,“啊,媚儿啊,这件事你别担心啊,我虽然对你一见钟情,可是定然不会以管家身份强迫你的啊。我是很温柔的人啊……”
杜宇差点没当场晕厥。人家他说的是听到了刚才咸池要管家派人回去沿路调查媚儿身份的事儿,谁跟他说什么一见钟情了……
不过心里嘀咕归嘀咕,杜宇还是得继续我见犹怜着,“管家大哥,休说什么钟情了……媚儿乃是不祥之人,刚刚死了夫君,哪里还有心情弄情?媚儿只想着能跟在流珠姑娘的身边儿,好好过几天安心的日子——却没想到公子还是想赶走我……”
青衫管家连忙摆手,“哎呀,不会不会,公子其实也是个善良的人啊。”
媚儿站起身来,一把捉住了青衫管家的手,目光涟涟,“大哥,媚儿能否留下,全都在大哥一人身上了……大哥可要让媚儿留下,媚儿会,会感谢大哥的……”
青衫管家骨头都酥了,“好,好……”
----------------------
回到房间里,流珠已经上了榻,正迷迷糊糊地睡着。
杜宇一下跳上榻,心痒难耐地凑着嘴儿偷了个香。
流珠迷蒙之中咕哝,却显得嗓音更加娇软,惹得杜宇呼吸粗得像头牛。
流珠方醒了,望着杜宇笑,“媚儿,去忙什么了?”
杜宇垮下脸来甩着手,“唉,唉……”
流珠好奇地笑,“怎么了?手被烫了吗?”
杜宇咬牙,“比烫了还难受!”
流珠笑开,“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吧,好媚儿……”
杜宇挑起眉毛,“还叫!”
流珠笑开,“告诉我怎么了,我就不叫了……”
杜宇叹息,“就算我天香国色、倾国倾城,可是他也不能这么霸王硬上弓啊!”
“啊?”流珠愣住,“怎么回事?”
杜宇只好叹息着将管家的事儿说了说,然后举着自己的手,“我也只是握着他的手,可是没想到他抓起我的手就‘啃’!脏死了,脏死了……”
流珠忍着声音,却还是笑倒在床褥间。杜宇大惭,急忙跳下榻来,将手浸到水盆里,配着皂角一顿猛搓,兀自叫着,“脏死了,脏死了……”
洗了大半晌兀自未停,流珠有些担心,急忙跳下榻来,见得他的手都被自己搓红了。忙心疼地攥住,用巾子替他擦干,“好了。都快掉皮了。”
杜宇叹息,“被一个男人这样,真是太别扭了……”
望着他像个失落的小孩一样打不起兴致,流珠心底流过一串翠光,微笑着将他的手举到唇边,轻轻伸出舌尖缓缓滑过……
杜宇一个激灵,嗓音沙哑下来,“流珠你……”
流珠调皮地笑,“我也会帮你覆盖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现在只有我留给你的痕迹……”
在疼痛与不堪的时刻,两个人彼此的陪伴与安慰是唯一的良药。
杜宇压抑不住地喘息起来。她灵活柔软的小舌缠绕住他的手指,穿梭灵动,绵软缱绻……让他身子里的火焰腾地燃起,一个横抱便已经将流珠压进了床褥!
流珠微微惊惶,“杜宇……不行……”
杜宇顺着流珠的眸子望过去——山林间驿站的设备太过简陋,不但木板的墙壁薄,而且还能丝微看得见隔壁透过来的灯光;床榻就是糟糕,动一动都是吱嘎的响声。
杜宇将唇贴向流珠的耳畔,轻轻地说,“放心……今晚只是想——尝尝你;却不吃掉……”
大被蒙下,将流珠所有的抗议都蒙在被中,听起来只剩下呜呜咽咽。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都是这样珍贵。我怎么舍得,虚掷?
--------------------------
东海。珠光流影,华彩涌动。
咕咚咚的气泡滑过声里,一个蓝衣的女子呆呆坐在菱花镜前。满头青丝低垂,像是流泻的心事。
背后,一个蟹将模样的侍卫静静站立。
蓝衣女子失神地道,“你是说,他竟然为了一个凡人的女子,将海中的族类都带到陆地上去,陪他演戏?”
蟹将叉手施礼,“是。”
蓝衣女子本来正在梳头,可是手指却怎么也撑不住了那柄玉梳。“啪”地一声,玉梳坠地,崩裂为数段,“他现在竟然公然起来了吗?他已经不怕我会知道了吗?”
蟹将无言。
陵蓝难过地站起身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臂膀,“怎么可以这样……明明答应了要娶我,明明已经给了我承诺,却为什么竟然越来越公开!”
----------------------------
驿站周遭的山林,静如墨染。白衣白发的身影驭着流风在山林之间闪过。
周遭百里,全都细细查过,直到确认附近没有出没的魍魉,方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就算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对她的珍惜,他却也要用行动护她周全。
-------------
谢谢:lvyacool亲的鲜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