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人将心脏捏在手里狠狠揉搓着,我蓦地屏住呼吸,声音尖厉起来:“我不要想!我和他早已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就是不死不散的仇敌,我为什么还要去想他?”
萧宝溶的胳膊一僵,却将我拥得更紧了些,许久,才心疼地说道:“好,好,三哥不提他,不提他……那么,你就想着,那男子是你别的亲近的人,还会觉得恶心么?”
他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垂下眸,柔和地望着我,轻声道:“比如,如果是三哥,你会觉得脏么?”
呼吸瞬间停顿,甚至好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三哥?
我没想过。
但萧宝溶绝对是不脏的。
他从来都洁净得不像尘世中人。即便初降大梁时,他给扔到那样肮脏简陋的地方,折磨得奄奄一息,依然会有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雅洁净缓缓散出,让我心疼不已。
我好一会儿才能讷讷道:“我也想不出。你是我三哥啊!”
话犹未了,萧宝溶忽然低下头,目光幽深,却有什么即将满溢。
我仰头望他,正是不解的时候,那冰雪样洁白的面庞靠近,唇边轻轻一凉,已被两瓣薄唇笼住,柔柔地轻衔着,温温润润的触感顷刻让我身躯颤动。
萧宝溶……我确定他今天绝对没有喝酒。
除了越来越浓冽的杜蘅清香,和杜蘅清香中融合的温雅墨香,我闻不到半点酒气。
他的眼睛半睁着,瞳仁深处的温柔怜惜再熟稔不过。见我望向他,那温柔中又添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我慌乱地挣着,张口想唤他时,他的手臂收紧,温暖的舌尖已经探入,深深浅浅,以我完全不懂得的韵律和技巧温柔舒缓地游动,而莫名的愉悦和酥/麻,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由着他唇舌的带领,在口腔中迅速激荡着,一直发散到脑部,心口,乃至后来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这种能带来强烈愉悦的亲吻,在我和阿顼几次亲/吻时也曾领略过。
但阿顼绝对没有这般温柔细致,舒缓悠长到让我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又似要飘浮起来,只知被动地承受着那种强烈的愉/悦。
并且,不愿意停止。
开始我还注意到他的眼睑已经闭上,浓浓的长睫投在面颊,柔软弯曲的弧度配着冰雪一样的面庞,是沉醉到极至、也让人不由为之沉醉的温柔如水。
后来,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知下意识地环紧他的腰,由着他引领着我,以他萧宝溶特有的优雅和蕴藉,进入那仿若浮在半空的美妙幻境中,浮浮沉沉,起起落落,再不愿醒来。
许久,许久,我听到了幽幽细细的喘/息和呻/吟传出,蕴了极分明的欲/望渴求,仿若当日我自己服了媚药躺在拓跋轲身下后,娇/媚地发出卑/贱的渴盼讯号。
我蓦地双手一紧,已抓着细滑的丝质衣料。一睁眼,萧宝溶的唇正缓缓离开我,一双眼睛满蕴醉了般的雾气,蒸蒸腾腾,萦绕不休。
而我本欲推开他的手,此时正牢牢地扣着他的腰,周身颤抖着整个人偎在他怀中。这姿势,恨不得要将自己融到他身体上一般。
颤动着麻木的嘴唇,我正不知说什么时,萧宝溶阖一阖眼,再睁开,除了像盈了层水气般格外莹亮,已看不出溺于情/欲的不可自拔。
含一抹温柔的轻笑,他居然伸出食指来,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低低在我耳边道:“不害臊的丫头!”
可他这般说着时,却又将我抱到了怀中,紧紧地拥住。
隔着单薄的衣衫,我分不清胸前不规则震动的,是我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
又似乎隔了好久,我那干涸的喉嗓间,才发出被羞窘逼细了的声线:“三……三哥!”
萧宝溶低低应了一声,缓缓放开我,为我拂了拂额前散落的发,轻轻笑了笑,立起身,慢慢走到窗口,推开雕着缠枝莲花的窗扇。
我浑浑噩噩站起身,呆呆地望着萧宝溶清浅如水的身影,许久才很傻地又唤了声:“三哥!”
萧宝溶扶着窗棂,垂下头,仿若又是很轻地笑了笑,几缕柔软的黑发在风前荡漾着。
“阿墨,回去吧!”他一如既往地温和说道,“我会和你父皇说明,你是……在魏宫时受了委屈,不愿和男子亲近。”
我无意识地揉着红肿的唇,居然也只是顺从地应一声,脑中却依旧浑沌地反应不过来,他到底在说着什么,仿佛只是本能地认为,他说的话,我答应下来是天经地义的。
他听见我应了,眸光闪亮地转头望我一眼,弯了弯唇,微微的笑容看来黯然而惨淡。
但他对着我,竟似哽住了般不曾发出声音。重又别过脸,扭向窗外时,他才很轻很轻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愿阿墨嫁给他人。”
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么久,我从没有这么一刻,是如此清醒地意识到,他真的不是我亲哥哥。
他早已清楚自己不是我亲生哥哥,却还是几次三番护着我,甚至沦落为阶下囚,不得不靠昔日他护着的小女孩扶持才能勉强存活。
付出这等高昂的代价,原来并不仅仅只因为我是他养大的妹妹。